凉亭里摆放着两躺椅,苏澈与风谨并肩躺在躺椅上,一阵夏日的凉风吹过来,很是惬意。
风谨觉得,论享受,他还真是及不上苏澈半分。
眯着眼,躺在凉亭的躺椅上望着水榭,风谨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仿佛少女的手拂过心田,让风谨的心一阵触动。
这香味儿……
阿澈身上传来的?
按照风向来看,还真是苏澈身上传来的。
想着苏澈那倾国绝色的姿容,闻着鼻尖萦绕的淡淡清香,风谨只觉得小腹处似有一团火,炙热,滚烫,连带他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
风谨脑海里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去淮安侯府找长房易三公子易敏的时候,当时易三跟他二哥易羽拿着一叠的春.宫图看得十分兴奋,他当时虽然觉得不妥,可也不是没看过,就跟易敏和易羽一起翻阅那一叠的图册,即便过了几天,风谨到现在还记得那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拿到的第一本图册从头至尾都是男男之间的亲密接触。
不知怎么回事,他这一想起来,居然将那被压得男子的脸看成了苏澈。
一阵风袭来,风谨只觉得身上一凉,蓦地清醒了几分。
想到方才脑海里那些画面,心里竟然有些心痒难耐。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躺椅上的苏澈,不自觉的抬手抹了抹额头,只觉得额头滑腻腻的,将手放到自己眼前一看,竟然满手的汗渍,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的汗。
想到刚才风吹来时浑身发冷的感觉,风谨此刻恍然,难怪他觉得冷,搞了半天是出汗了。
盯着苏澈如玉般的面庞,风谨刚压下去的感觉又开始躁动。
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怕伤了苏澈,风谨狼狈的起身,悄悄的跑了。
苏澈喝了点酒,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也没休息好,这一睡竟是到入夜了才醒过来,还是被找来的赵媛唤醒的。
赵媛看着刚刚醒过来的苏澈,清澈的眸子里印出一片迷茫之色,她不由轻笑了起来:“你这个样子真是呆萌呆萌的,看上去令人怜惜,又觉得可爱。”
苏澈听到赵媛的声音,神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却恰好听到赵媛的轻笑,脸色不由一黑,道:“媛姐,你胡说八道什么!”
换了旁人或许不知道呆萌是什么意思,可她这个跟赵媛相处了三年的人却十分清楚,这个词虽然也是褒义词,可用来形容她,却是真的不大合适。
“我哪有胡说?你自己当局者迷而已。”赵媛翻了个白眼,“行了,回偏厅用膳,然后洗洗睡吧,天都黑了你还躺在这里,别以为入了夏就不用担心着凉了,这正是换季的时候,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苏澈坐直了身子,下意识的看向身边,发现身边躺椅上的风谨居然不见了,不由有些纳闷的看向赵媛:“师兄哪里去了?我记得睡着之前他还在的。”
以风谨的性子,她不下逐客令,风谨是绝对不会走的。
可她却是被赵媛唤醒的,风谨哪儿去了?
赵媛闻言再次翻了个白眼,道:“人家谨二爷下晌就回青莲居了,让人煮了醒酒茶喝了就休息了。”说到这里,一脸嫌弃的看着苏澈,“哪儿像你,傻傻的在水榭凉亭就睡着了,也不怕着了风寒。”
听了这话,苏澈就更觉得奇怪了。
风谨居然是自己离开的,这还真是活见鬼了。
不过既然风谨没事,她也懒得计较了。
起身绕过赵媛,一边走过水榭上的廊道,一边道:“今儿武兄他们走了之后还有人来过苏府么?”
“这倒是没有,”赵媛走在苏澈的身后,一边思索道,“倒是后院住的那位年轻貌美的小姐,阿澈,你是不是该给媛姐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解释的?”苏澈奇怪的道。
赵媛呵呵笑,略带讽刺的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外面可都流言满天飞了,说是苏小状元居然有相好的,还有了一个孩子,人家姑娘都找上门了,苏小状元还一个解释都没有就把人家姑娘安置在自己府里了。阿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的?你真是作死啊你!”
苏澈听了赵媛略带埋怨的话,什么反应都没有,面无表情的道:“媛姐,你得少看点话本了,那些都是穷酸儒生胡编乱造的,至于那些流言,你都说了是流言,还跟我来说道作甚?”
闻言,赵媛无语凝噎。
她没想到苏澈居然这么能埋汰人,而且还这么厉害。
不过苏澈既然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也就懒得再多话了。
换了刚认识的时候,她或许还会多说几句,但现在她不会了。
她一个活了不知道几千年的老妖怪,用得着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一般见识?
何况苏澈现在随着年纪增大,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和李煜不可能一直陪着苏澈,一旦苏澈心愿完成,他们可是要离开这个位面的。
当然一旦苏澈的愿望失败,他们也会离开,只不过是从这世间永远消失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偏厅,膳食早就摆放好了,只等苏澈来用膳。
苏澈直接坐在鼓凳上,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开始用膳,吃了一会儿后,苏澈觉得腹中不再有饿得难受的感觉后才开始一边思考一边慢慢的用膳。
用过膳食后,苏澈才想到什么,扭头看赵媛道:“佩琴姐姐那边是谁服侍的?”
赵媛知道,苏澈说的佩琴姐姐就是那个带着孩子找上门的女人,所以也迟疑,直接就道:“嗯,是墨梅和墨兰带着四个三等丫头过去服侍的。”
苏澈嗯了一声,又道:“佩琴姐姐跟师兄都用过膳了么?”
“都用膳了,就你睡到现在才用膳。”赵媛翻白眼道。
苏澈笑了笑,道:“明日你去看看佩琴姐姐那边还需要些什么,都给备齐了。佩琴姐姐于我有救命之恩,她若是需要什么,都不用来报备我,直接给了她便是。”
赵媛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苏澈什么时候欠了人救命之恩,却也没反驳,应了声是。
“行了,让人把这些都撤下去吧,夜深了,让后院早些落锁,最近京城不太平,别出什么事儿。”苏澈起身本来想离开,又突然想到什么,细细叮嘱了几句,然后才转身离开。
看着苏澈离开的背影,赵媛叹了口气,然后唤了人把碗碟都撤下去。
次日一早,苏澈先是去后院看望了一下江佩琴,说了会儿话,也没有提昨日跟风谨商量的要娶江佩琴的事儿,说着说着差点忘了时辰,风谨差了她墨竹院里服侍的墨竹来叫她,她才想起她今日要去大理寺报到。
让江佩琴好好在苏府住着,苏澈起身离开了,出了后院的垂花门,苏澈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风谨。
风谨瞧见苏澈,不由蹙眉道:“那江氏是个丧夫之妇,你也注意些影响,别以为自己年纪还小,你都十四了,我这些个圈子里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定亲了。”
苏澈瞥了风谨一眼,那一眼虽然平淡无奇,却让风谨霎时间哑了声。
见风谨不絮絮叨叨了,苏澈才道:“我只是去看望一下她,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是脑子不好使,偏偏不用在正途上,脑子里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下次见到师傅,小心他老人家觉得你太给他丢人把你逐出师门。”
风谨一听就知道苏澈并没有生他的气,于是刚消停下去的嘴又开始唠叨了。
“阿澈,我是为了你好,她毕竟跟人有了孩子,本来住在你府上就不合适。”说到这里,见苏澈眼神不善,便匆匆改了口风,“我也不是说她不能住在苏府,只不过让你多注意一些影响,你自己不在意是两说,可人家一姑娘家,你老是跟人家独处,也是不太好的。”
苏澈看都不看风谨,径直往外走。
风谨见状跟在她身后,道:“阿澈,你也别生气,虽然说师傅也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师傅毕竟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你别因为江氏的事情,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知道,师兄你不必多言。”苏澈冷冷的瞥了风谨一眼,“江佩琴于我有救命之恩,哪怕舍了我的仕途,我也要替江家讨回公道,不管那富商背后站着谁,我绝不姑息!”
见苏澈说得如此斩钉截铁,风谨心中苦笑的同时,也只能感慨苏澈的固执。
“算了,不说这些了,”风谨面上不显,心中却在叹息不止,“对了,阿澈,姑父把我调去了刑部任侍郎一职,跟你也算是殊途同归,有什么事儿别瞒着我,我们一起解决。”
“嗯。”苏澈应了一声,不再搭话。
此刻苏澈心里烦得很,倒不是烦风谨那番絮絮叨叨,而是觉得风谨有些反常。
看似风谨是在阻止她帮江佩琴,可苏澈却清楚,风谨没有必要是绝对不会阻拦她行事的,除非她要做的事情于她自身无益,否则风谨只会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帮助她造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