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登时退了两步，眼中有些惊讶：“你自什么首？”
这时，值班室的一名年轻民警发现了异样，走上来问怎么了。
“这个人说要自首。”保安指着秦夙说。
“自首？”年轻民警上下打量着秦夙。
“省政府和公安厅的网站，是我黑的。”秦夙平静地说。
“什么！”年轻民警瞪大了眼睛。
审讯室。
一名中年警察盯着秦夙问：“是你黑了政府和公安厅网站？”
“是我。”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讨个公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所以我来自首。”
中年警察被秦夙的淡定彻底惊到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问下去，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怎么都不像犯罪分子。
审讯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确定秦夙确实是黑了政府网站的黑客之后，中年警察把他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关了起来。
令秦夙感到意外的是，除了门外有个警察不时朝屋里看上一眼之外，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来过，也没有人来提审自己。
时间就那么流逝过去，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又进来两名警察，其中一个警衔还不低。
“走吧。”警察说。
秦夙也不多问，站起身跟他们走了出来。
结果他们只是把自己带到了另外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比方才那个宽敞了许多，而且里面有床和桌子，很整洁。
“进去吧。”警察说。
秦夙愣了愣，还是走了进去。
门又被关上了，秦夙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的印象里，警察对待犯人不是这样的。何况自己犯的事那么严重。
不多时，门又开了，一名年轻警察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把袋子放到桌上之后，又出去了。
秦夙感觉那是给自己的，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三个塑料饭盒，一个盒子里是米饭，另外两个是菜，貌似有一个还是荤菜。除此之外，还有一瓶矿泉水，一盒酸奶。
这……难道说，现在公安局对待犯人那么优待？或者说这是给自己的断头饭，吃完之后就直接拉出去毙了？秦夙觉得都不大可能，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
怎么办？吃吧，正好饿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或者说已经过了很久，门终于又开了，进来一名警察
“秦夙，跟我走。”警察面无表情地说。
秦夙正在床上躺着，连忙站了起来。
这次，他又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但这个房间却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里面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上下，戴着眼镜，很沉稳。女的应该也不过二十多岁，气质优雅。两个人都是便装。
“坐吧。”眼镜男说。
秦夙有些迟疑，但还是坐下了，而那个警察则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我猜你一定很疑惑，疑惑我们是谁。”眼镜男微笑道。
“是的，很疑惑。”秦夙说。
“我必须说明，我们不是你的律师，当然了，也不是审问你的人。”眼镜男继续说道。
秦夙没有说话。
“明说了吧，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
“对，救你。我想你应该清楚，你黑了省政府和省公安厅的网站，造成了多方面的损失。就凭这个，就能把你关进监狱，至少两年。”眼镜男轻描淡写地说。
“我清楚。”秦夙点头。
“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不但不用坐牢，还能有一个不错的前途。”眼镜男说。
“怎么合作？”秦夙很疑惑。
“这个问题我们等一会儿再谈，我这里有一个测试，如果你能够通过，我会告诉你合作的方式。如果不能，那么我们会离开。”眼镜男表情变得认真。
这时，气质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一部笔记本电脑放在了秦夙面前。
“这个U盘里有一个文件，你需要把它下载到电脑上。我要提醒你，这个文件是被保护的，你必须破解掉它的防护，才能看将里面的内容，你要做的，是回答完里面所有的题目。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气质女说着，讲一个金属U盘放到了秦夙面前。
秦夙没有去拿那个U盘，而是看向眼镜男，一字一顿地说：“我想知道合作的对象是谁，否则，我拒绝测试。”
眼镜男盯着秦夙的眼睛，他希望从秦夙的眼睛里找到什么东西，但是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根本无畏自己的眼神，反而显得很坚定，
短暂的沉寂之后，眼镜男终于吐出了两个字：“国家。”
听到国家两个字，秦夙的眼神明显有了松动，眼睛里也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他没有再迟疑，只是低下头，将U盘插进了电脑。
文件很快下载完毕，秦夙点了下鼠标，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上，一个深蓝色的魔方正在不停旋转着，而且很多部分处于分离状态。
RC密码阵？嗯？变异型？
秦夙抬起头看了看那个眼镜男，其实这种密码阵，对于一个黑客来说算不上难题，对于一个计算机技术高超的人来说也不是难题，但就是这种密码阵，一旦变异，破解起来难度将会直线提升。因为你很难找到其中的规律，这就好像一种临床病毒，本来有相应的药物可以针对，但它忽然变种，那么原本的药物将会瞬间失效。
秦夙很惊讶眼镜男怎么会拿出这种东西，但此刻也顾不上考虑这些，因为破解需要时间。
坐在不远处的眼镜男，闭着眼睛，饶有兴致地听着。他没有看，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看，他只要用耳朵听着，听那键盘被敲击的声响和频率，就能知道电脑前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眼镜男的表情，从平静变成了专注，从专注变成了享受，又忽而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失望。
眼镜男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他相信这名年轻人已经失败了。因为在他睁开眼睛之前，键盘敲击的声音已经有将近三分钟没有响起。按照常理，他应该在一分钟之后才能停止键盘上的敲击，因为那是这个变异密码阵破解的最快纪录。
“很……”
眼镜男后面的遗憾两个字刚要出口，却听见不远处的秦夙说道：“我做完了。”
“什么？”眼镜男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气质女从秦夙面前取走了电脑，放到了眼镜男面前。
眼镜男仔难以置信地查看着电脑上的数据，眼神里充满了惊愕。
“真是不可思议啊……”眼镜男嘴里念叨着，脸上透出了难以掩饰的激动。
“破解密码阵，他只用了7分钟，比我们的最佳记录快了整整4分钟。”气质女站在眼镜男旁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秦夙。
“天才，真的是天才。”眼镜男不住地点头，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而且，他的心里有国家。”气质女低声说道。
“完全达标。”眼镜男伸手合上电脑，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祝贺你，年轻人。”眼镜男走到秦夙面前，很诚挚地伸出了手。
“谢谢。”秦夙礼貌地同他握手，同时说道：“其实，我很疑惑那些题目是做什么的。”
眼镜男笑了笑，说道：“按照规定，这个问题我是不能回答的。但是你的表现让我惊叹，所以我就破例透露一些。那套题目的主要作用，是测试一个人对国家的忠实程度，以及这个人是否正直、理智等等。我们选择的人，不光要有技术思维，还要有优秀的品格，二者缺一不可。”
秦夙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眼镜男的意思，但心里还是觉得奇怪，因为他清楚地记得测试题中的一道题目是：
公元一四零二年，燕王朱棣攻陷应天，建文帝失踪，你觉得他最有可能：
A：死于宫中
B：出家为僧
C：漂洋过海
D：我不知道
好吧，面对这样的题目，秦夙真的很难把它和国家民族大义联系在一起，但是他也不能否认，有些问题确实能折射出一个人的内心。
“好了，现在，我们谈谈合作的事吧。”眼镜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好。”秦夙说。
“首先，对于你黑政府网站的行为，我们可以不予追究，但你今后的人生，包括你的自由，将归国家所有。这当中，你可能会失去一些东西。”眼镜男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
秦夙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说：“能为国家出力，我虽死无憾。只是我希望，我的妹妹能够幸福。”
“这点你可以放心。”眼镜男说。
“那我没别的问题了。”
“那，谈谈具体的？”
“好。”
云北县，第一中学。
操场上，一群男生正在打球，夕阳下，他们相互追逐、拼抢，身上散发着无尽的活力，青春的气息彰显无遗。偶尔会有女生驻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遥望着场中的某个身影。这几乎是这个时间，这片土地的主旋律。
而远处的跑道上，却有一个倩丽的身影独自行走着。假如有一个爱好摄影的人在这里，必定能从这场景中捕捉到艺术的灵感。
画面应该是，一群迎着夕阳打球的男生，衬托着远方的一个独自行走的女生。女生走得很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也许友情，也许爱情。
很唯美。
事实上，这名女生正是秦愿。
家中经过一场大变，原本性格就很内敛的秦愿，此时更是多了几分内向。她总是想要一个人独处，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散步，不需要关心，也不需要怜悯，只要静静的，就够了。
偶尔她也会望一眼操场上正在打着篮球的男生，但其实，她心里想到的是自己的哥哥。她记得，自己的哥哥也很爱打球，但不是篮球，而是足球。
她记得几年前，也是在这个操场上，有一场区县学校的足球赛。那场球赛，她特地从镇上跑过来看。
那场比赛，哥哥进了两个球。她哭了，带着幸福和骄傲的笑。
现在母亲走了，她想，世上只有哥哥了。
嗡。
手机忽然振了一下，秦愿下意识地滑开屏幕，发现是一条推送消息。
天网恢恢，湘南省公安厅发布消息，攻击政府网站嫌疑人已抓捕归案。【南方】详情请点击中国移动冲浪助手htpp：……
秦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恍如挨了一个炸雷，清丽的脸上登时没了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