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荣幸今晚能在此会晤一些大人物,尽管你们会说我们这个城市可没有什么大人物。大人物,各位都说,大人物都是来自伦敦、旧金山、罗马或其他城市,但就是不来自本地——而是来自我们这个城市以外的地区。然而,事实上,我们这里的大人物和任何其他城市一样多。在座的听众之中就有许多大人物,有男的,也有女的。
我已经说过,大人物都是十分简单的人物。因此,此地的大人物和其他城市所能发现的一样多。在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大人物时,我们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我们一直认为,大人物都拥有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对于世上最伟大的人物还根本毫无所识。
那么谁是这个世界上的大人物呢?年轻的男女朋友们可能急于提出这个问题。大人物不一定要拥有办公室,但一般人的想法并非如此。我们在学校里也是这样教导学生的,所谓大人物,就是那些在高楼大厦拥有办公室的人。毫无疑问,我们应立即改变这种观念,并消除这种偏见,我们必须教导学生,人们之以伟大,就在于他本身的价值,而不在乎他们所获得的职位不过,请不要责备那些获得了某种公职便认为自己即将成为伟人物的年轻人。我再请问在座的诸位,你们之中有哪些人打算个伟大的人物?一名年轻人说:“我打算做一个伟大的人物。“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为一个大人物?”“当我被选出来担任某公职的时候。”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年轻人,根据我们的政府织和形式,担任公职并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工作,这已是不争论的事实。这是一个民有、民治及民享的政府,一切以人民主,而不是以官员为主,如果这个国家的人民发挥他们应有的理权的话,那么,公务员只不过是人民的公仆而已。
在我们这个国家,人民才是主人,公务员永远不会比人更伟大。他们应该是人民的诚实仆人,而不是我们之间的伟人年轻人,记住,你们从未听说过在这个国家里,有哪位担任过何政治职位的伟人,无不是在牺牲自己的利益而为国为民。如让每一个伟人都去担任公职,那将是我们的重大损失。请将此牢记在心:年轻人,你不能经由政府选择而成为大人物。
另一位年轻人说:“我总有一天要成为本城市的大人物。“真的吗?你打算何时实现这个心愿?”“在发生另一场战争时候。我将在枪林弹雨中英勇冲锋陷阵,从旗杆上扯下敌人的帜。我将在胸前挂满勋章,凯旋回国,并且担任政府以示嘉而赋予我的每一项公职,我将成为一个伟大人物!”“不,不会的!不,不会的,年轻人,这样做并不是真正的伟大。”但我们不应该责备这位年轻人的此种想法。他在高中时就是被这样教导的,大学里的历史课也是如此教授的。他被教导说,那些担任官职的人都曾经英勇参战。
我记得,美国和西班牙战争结束后不久,我们这个城市举行过一次和平大游行。人们告诉我,游行队伍开上布洛街后,那辆四轮马车就在我家大门口前停下来,坐在马车上的是霍布森,所有的人都把他们的帽子往上抛,挥舞着手帕,并且大叫道,“霍布森万岁!”如果我当时在场,也会这样大叫的,因为他应该获得更大的荣耀。但是,假设我明天到高中课堂上去,问道:“各位小伙子,是谁击沉梅里马克号的?”如果他们回答:“是霍布森”。那么他们所告诉我的将是一个7/8的谎言,因为击沉梅里马克号的共有8个人。另外7个人由于职位的关系,一直暴露在西班牙炮火的攻击下,而霍布森由于身为军官,很可能置身于烟囱之后。
我的朋友们,今晚在座的听众都是知识分子。但我敢说,我一定无法从各位当中找到一位能说得出和霍布森在一起的另外7个人的姓名。我们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来教历史呢?我们必须教导学生,不管一个人的职位多么低微,只要他能圆满完成自己的任务,那么美国人民颁给他的荣耀,应该和颁给一位国王的一样。
我们的教导方式和纽约一位做母亲的教导她的小儿子的式一样,她的小儿子说:“妈妈,那栋高大建筑物是什么?“那是格兰特将军的坟墓。”“格兰特将军是什么人?”“是他判乱给平定的。”历史难道就是这样教的吗?
各位请想想,如果我们只有格兰特将军一人,我们会打仗吗?哦,不会的。那么,为什么要在哈得逊河上造一座坟墓这并不是因为格兰特将军本人是位伟大人物,坟墓之所以建在儿,是因为他是位代表人物,代表了20万名为国捐躯的战士,其中许多人和格兰特是同样伟大的。这就是那座美丽的坟墓耸在哈得逊河的真正原因。
我记得一件事,可以用来说明这种情况,这也是我今晚能想到的唯一这类例子了。我对此事深感惭愧,但我不敢将它掉。我现在把眼睛闭上,我要回溯到1863年,我可以看到位于克郡山的我的老家,我看到牛儿交易会上挤满了人,我还看到地的教堂和市政厅里也挤满了人,并且听得到乐队的演奏,看国旗飞扬,手巾迎风招展。我对当天的情景记忆犹新。这些人都是前来迎接一连士兵的,而那连的士兵也正列队前来。他们在内战中服完一期的役期,并再延长一期,他们现在正受到家父老的迎接。我当时只不过是个年轻小伙子,但我是那一连的长。在那一天里,我得意非凡,像一个吹足了气的气球——只一根细细的小针,就可以将我扎破。我走在队伍的前方,世上也没有比我更骄傲的人了。我们列队走入市政厅,他们安排我的士兵坐在大厅的中央,我则在前排座位上坐下来,接着,镇上的官员列队从大厅拥挤的人群中走出来。他们走到台上,在台上围成半圆形坐下,稍后市长在那个半圆形中央的位子上坐下来。他是位老人,头发已经变得灰白,以前从未担任过公职。他认为,只要他担任了一项公职,就可以使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伟大人物。当他站起来时,他首先调整了一下他那副很有分量的眼镜,然后以无比的威严镇静的眼光环视着台下的群众。突然,他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紧接着这位好心的老人走向前,邀请我上台和那些镇上的官员坐在一起。邀请我上台!在我从军之前,没有任何一位市府官员注意到我。有件事是我现在不该说的,台上有位市府官员曾经建议我的老师把我“当”掉。但我还是应邀上了台,和那些官员坐在一起。我坐在台上,让我的佩剑垂在地板上,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等待接受欢迎。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拿破仑五世!骄傲总在毁灭与失败之前出现。等我坐下后,大厅里所有的人员立即静肃下来,厅内寂静无声,那位“行政委员会”主席站了起来,以极为尊严的姿态走到讲台前。大家都认为他将介绍镇上的牧师给大家,因为牧师是镇上唯一一位演讲者,他将代表镇民发表演说,欢迎我们这批凯旋归来的军人。但是,朋友们,你们能否想见当时在场的民众那种惊讶的神情,因为他们已经发现,这位担任市长的老农夫决定由他自己来致欢迎词。他以前从未发表过任何演说,但他犯了一项跟别人相同的错误,他似乎为他的官衔可以令他成为一名演说者。于是他写好了一篇演词,然后在牧场里走来走去,大声朗读,直到完全记住为止。的这些举动也把牧场里的牛群吓了一大跳。背完后他便把那篇稿放在了口袋里。现在他从口袋里把它又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摊开在讲桌上。然后,他又调整了一下眼镜,以确定他真能看楚讲稿上的字。他先向讲台后面退了几步,然后再走向前。他定很用心地研究过演讲术,因为他采取的是演说家的姿态,他身体的重心放在左脚跟上,右脚轻轻向前移,将两肩往后缩,后张开口,并以45度的角度将手伸向前。他就是以这种演说家姿态站在台上以及发表演说的,确确实实如此。有些朋友问我否太夸张了,但我告诉他们无法予以夸张。那是不可能的!他是以那种姿态演讲的,不过,我今天不是专门来诉说这个故的,我所要说的,是这件事所包含的教训。
“各位亲爱的市民,”他一听到自己的声音,两只手就开同声音一样摇摆起来,两个膝盖也开始颤抖,接着就是全身发抖他又是咳嗽又是喘气,最后又去看看他的演讲稿。然后他又开口了:“各位亲爱的市民,我们——呃——我们——呃——我们—呃——我们很高兴——我们很高兴——我们很高兴——欢迎这些勇参战和不畏流血的战士回到他们的故乡——回到他们的故乡。
们尤其——我们尤其——我们尤其——我们尤其高兴,在今天看跟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年轻的英雄(指的就是我)——这位年轻的英雄,在想像中(朋友,记住,他确实是说“在想像中”,因为如果不是他这样说,我也就不会自大到要特别提及此事)——这位年轻的英雄,在想像中,我们曾经率领了——我们曾经看到他率领的部队与敌人进行殊死搏击。我们看到他那把闪亮——他那把闪亮——我们看到他那把闪亮的——他那把闪亮的佩剑——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对着他的部队大叫,‘冲锋!’”。
哦,天呀,天呀,天呀!这位好心的小老头对战争可太没有认识了。只要他对战争稍有认识,他应该知道一些事实才对:一位步兵军官在危险时跑到部下前面去,那几乎等于犯了大错。我手中拿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指挥刀,对我的部下大叫:“冲锋!”我从来没这样做过。你想,我会跑到最前面去,被前面的敌人及后面的我方部队前后夹击吗?军官是不应该跑到那地方去的。在实际的战斗中,军官的位置就在士兵后面。由于我身为参谋,所以当叛军从林中冲出,满山遍野地向我方攻来时,我经常要骑着马沿着我军防线一路喊道:“军官退后!军官退后!”然后,每一位军官都退到战斗线后面,而且军阶愈高,往后退得愈远。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勇气,而是因为战争规则规定要这样做。如果将军跑到前线去,而且被打死了,那么这场仗也就必输无疑,因为整个作战计划都在他脑中,所以他必须使自己处于绝对安全的境地。
我拿着我“那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佩剑。”呀!那天在市政厅的士兵当中,有人曾以死来保护我这名半大不小的官,有人背着我横渡极深的河流。但有的人并不在场,因为他已经为国捐躯了,演讲的人也曾提到他们,但他们并未受到意,然而他们却是为国家而牺牲的,为了他们认为正确的信仰牺牲了。然而这些真正为国牺牲的人却并未受到注意,而我这小男孩却被说成当时的英雄。
我为什么被当作英雄?很简单,因为那位演讲者也落入样愚蠢的圈套。这位小男孩是位军官,而其余的只是士兵。
我由此得到了我终生难以忘怀的一个教训。一个人之所伟大,并不是因为他拥有某种官衔。他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很少的本钱创下了大业,以默默无名的平民身分完成了人生的目标。这才是真正的伟大。
一个人只要能向大众提供宽敞的街道,舒心的住宅,优的学校,庄严的教堂,真诚的训诫,真心的幸福,只要他能得他所居住地区民众的感激,他无论搬到哪儿去,也都是伟大的但如果他不为所居住地区的民众所感激,那么不管他到地球上哪个角落,都不会是一个伟大的人。
“我们生活在有意义的行为中,而不是虚度岁月;我们活在感觉中,而不是电话转盘上的数字;我们生活在思想中,不是只知呼吸空气;我们应该在正确的目标下,以心跳的速度计算时间。”著名作家贝利说:“思考最多的人,生活过得也最充实。”
如果你忘掉了我今晚所说的每句话,请不要忘掉这一点,因为在这短短的几句话中所包含的意义及道理,远远超过我今晚所说的全部。贝利说:“生活最充实的人,思考最多,感觉最高贵,行为也最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