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与赵敏仅一墙之隔的1801会议室门外,弥旭仿佛是从邪恶之地重回雅典娜神殿的圣斗士,跨越了两个世界。而他不知道的是,赵敏此刻正因他的不告而别受尽众人的眼睛质询。
他扫视着楼层中简单有序的摆设,会议室中隐约传出的声音使他不由自主的想将之与里面乏味的场景对应。如今这寂无人声的楼层不再让他觉得阴郁,窗明几净的光洁中,有一种特别的安宁,这与他来时的感觉恰恰相反。
弥旭想起在上来之前那个漂亮的前台曾说三楼的杂志社开放参观,赵敏没有跟出来(他很庆幸她这么做了),他不能先走,就想不如先去三楼观光一下。
他顺着来时的路原路折返,经过大铁门,走到楼梯口,然后顺着二楼平台边的楼梯去往三楼,与来时一样,同样没乘电梯。
在看到三楼杂志社的全景后,弥旭不禁为这些了无生趣的科学家可惜,他们有大好的资源,却如一个刚学绘画的孩子,将杂志社的布景弄得一塌糊涂。
在他的印象中,杂志社应该是思想火花碰撞的地方,在这里,艺术将会孤独的绽放。可是他眼前的场景却是:宽大的办公桌上堆着厚厚的研究资料,地上碎屑纷飞,仿佛刚被扫荡过的战场。墙上若不是挂着杂志社发展历程的简报及一些旧时代的照片,将会遗留大片空白。这里与杂志社大楼那颇具艺术造型的构建很不协调,他们倒是忠实了自己科学家的身份,一切理性思考,自己穿着白大褂的同时,也给杂志社一件。
这感慨没能持续多久,他很快在感受墙面上关于杂志社创立之初到具有现在规模的发展历程中忘记了这件事。工作人员将每一阶段都标注了时间,仿佛一位先行者在为后辈再现其从无到有的故事。这故事要是动人,揽阅者必能感同身受的一叹,不然,他们只会轻蔑的一瞥。这个故事至少对弥旭是成功的,还有几个人的感官是否与他一致那便不得而知了。那些被珍藏的资料像一位老者,向人们无声的展示着过去的世界。
弥旭站在杂志社最初成立的那张由于人数众多导致每个人都很小的巨幅照片下,旁边是与之同龄的一张手写体标注着每个人姓名的白纸。岁月已在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它泛黄破旧的已经不成样子,上面有些名字已经模糊,但勉强还能看清。好在它现在已被两块玻璃封在中间,人们的足够重视让它能够存活的更久一点。
相比之下那张照片保存的则较为完好,可能是它一开始就被妥善保管的缘故。弥旭对上面的科学家们无感,只想看看岁月的能力。他知道中国人照相喜欢“围我独尊”,越是重要的人越会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他想看看杂志社那些大人物年轻时的样子。
他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觉得每个人都和蔼可亲,善意的对着镜头微笑。他们脸上洋溢着难能可贵的自信,那是能改变世界的自信,尽管世界最终改变了他们,可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那自信指引着他们向前,这也是最终有人能走很远,发现宇宙本源。比如卢教授提到的发现“宇宙宏源”理论的基德·罗宾教授,他最初肯定也是个小人物,处于这张照片的边缘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