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杨和香雪被眼前瞬间发生的景象惊呆了,双双扑在桥栏上。只见锦宜在水中艰难地扑腾着,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高杨立即纵身而下,靠着轻功的底子,浮在空中,紧紧抓住了锦宜的手。可是,锦宜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纠缠住了一样,不仅纹丝不动,还在缓缓下沉。高杨受力不住,噗通一声也跌进水里。
跌进水里的高杨一把搂住锦宜的腰。锦宜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贴在了高杨身上,不断地吞着水,吐着水,意识开始些迷糊了,弱弱地叫着:“高杨哥哥,救我。”高杨奋力挥舞双臂朝向岸边,可是身上的锦宜却越来越重。高杨咬紧牙关搂住锦宜,忽然一阵眩晕,高杨这才发现他们掉进了漩涡之中。他来都不及思索这里是城内河,为什么会有漩涡。
高杨紧紧地搂着锦宜,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如果救不了岳将军的独生女儿,那就陪她一起死吧。忽然,一抹亮光从锦宜腰间的荷包里透出,温和却不可抗拒。更让高杨想不到的是,亮光朝四周照射,那漩涡竟然散去。摆脱了纠缠的力量,高杨用尽最后一分力,从水中跃起,和锦宜双双摔在岸边。此时锦宜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高杨也有些虚脱了。
香雪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搂着锦宜不停地呼唤:“小姐醒醒啊,小姐,你不要吓我啊!”高杨挣扎着看了看锦宜对香雪说道:“找匹马,我要马上送小姐回去。”可是哪里去找马呢?周围挤满了围观的人,香雪急忙求助道:“我们是岳将军府里的人,请帮我们找一匹马,求你们了。”香雪依旧哭泣不止。
人群中一阵安静,终于有个穿灰色棉袍的年轻的男子说道:“我这儿有马。”香雪喜极,看向高杨。高杨把锦宜面朝下横卧在马背上,快马加鞭朝将军府去。香雪看着高杨离开,稍稍停住了哭泣,她看着刚刚借马的年轻人说道:“你能送我回将军府吗?”年轻人挠挠脑袋:“我只有一匹马啊!”香雪“哇”一声又哭了出来。
年轻人有些尴尬,对旁边的另一名看起来是同伴的年轻人说道:“马借我用用。”同伴有些不乐意悄悄说道:“我还要去看雪娇姑娘。”灰衣男子道:“这可是岳将军府上的人,就当帮岳将军的忙呗。”香雪一看同伴的犹豫,扑通一声跪下道:“公子,请你帮帮忙!”同伴局不过,急忙说道:“快起来,我借马给你就是。”“谢谢!谢谢!”香雪忙不迭地说道。灰衣男子一跃上马,伸出一只手对香雪道:“来,我送你回去。”香雪牵挂着锦宜,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伸手出去。
贵总管刚好在大堂外侍奉,一听到高杨的呼喊,急忙奔了过去,从马上接过了已经迷迷糊糊的锦宜时。贵总管一把抱起锦宜朝后院去,高杨下了马有些站立不稳,可来不及舒缓舒缓,也朝后院去。后院锦宜的闺楼前已经围了很多侍女,贵总管在屋内替锦宜诊治,高杨只好退出院外,在门口等着。
岳将军还在和裕隆皇帝、念王正说着一些军队里的事,忽然高杨驾着马直接进从大门了前院。高杨大呼道:“贵总管快来,小姐溺水了。”岳将军一听,腾地跳了起来:“锦宜怎么呢?”前脚一脚跨了出去,却又蓦地收住了身形,对屋内二人笑道:“陛下、念王殿下恕罪,老臣膝下就这一个孩儿,所以。。”裕隆皇帝和念王相视一笑:“岳将军去吧,我们改日再来造访。”说着起身要走。岳将军无心挽留,只好说道:“臣怠慢了!”等裕隆皇帝和念王前脚离开了,岳将军这才一跃而起,施展轻功,翻墙而过,几步就到了闺楼上。
岳将军一看围着那么多人,老泪瞬间流了下来,颤颤地唤道:“锦宜,我的女儿,锦宜,”人群后传来锦宜一声翠翠的“阿爹。”岳将军蒙了一下,自己幻听了?人群散开,锦宜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岳夫人温柔的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岳将军的样子,岳夫人脸上露出一缕似笑非笑的笑容。
岳将军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众人的笑容,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抹了一把老泪,嗔怒道:“你又调皮什么了?吓死爹爹了。”锦宜在把头朝被子里缩了缩,讨好道:“爹爹,女儿知错了。”岳将军这才露出笑容:“知错就好,没事儿就好。”锦宜接着卖乖道:“爹爹不罚我吧?”岳将军脸一沉:“从小到大谁敢罚你?”锦宜伸伸舌头笑了起来,下人们也跟着笑了笑。岳夫人对众人道:“都散了吧,让小姐休息休息。”
锦宜乖巧地点点头。忽然,又从被子里探出身来:“高杨哥哥和香雪呢?”岳将军道:“你说呢?”锦宜道:“也不罚了呗?”岳将军点点头“嗯”了一声。
出了小院,岳将军看着高杨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说道:“去换了衣服来大堂回话。”高杨点点头,刚离开却又欲言又止,半天才问道:“小姐,小姐怎么样了?”岳将军道:“亏你带她回来时把她面向下,喝下去的水都吐了出来,所以已经没大碍了。”高杨这才放心地回去换衣服。
回到大堂时,香雪已经回来了。
香雪一看见岳将军和岳夫人,“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将军、夫人,小姐怎么样了?”岳夫人拉起香雪道:“锦宜已经没事儿了,看你狼狈的样子,赶快去梳洗一下。”香雪跑了两步,又转身对岳将军道:“是这个公子借了马给我们。”
岳将军对灰衣男子道:“这位公子,请大堂一叙。”灰衣男子顺从地跟了上去。在大堂分主宾坐下后,岳将军对灰衣男子道:“我是岳定忠,方才多谢公子仗义出手,救了小女和家里的丫头。”灰衣男子坦然道:“岳将军过奖了,小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岳将军道:“公子看起来气度不凡,不知公子何出?”灰衣男子道:“家父兴安侯沈伯云,小侄沈钰”岳将军大笑道:“原来是沈侯爷的公子,少侯爷真是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啊。”
沈钰谦虚道:“岳将军过奖,小侄受之有愧!”岳将军摆摆手笑道:“你的父亲虽然现在不再立马横刀,但是当年的风姿可是无人能及啊。”沈钰也陪着笑。茶过两巡,沈钰道:“小侄把令千金的爱婢完全送回,也该离开了。有朋友还在等着我。”岳将军也不愿假意挽留,便说道:“那老夫就不强留,他日定登门拜谢。”两人又是一阵礼尚往来,沈钰才牵着马离开了。
等沈钰离开后,香雪和高杨才诺诺第走进大堂跪下。岳夫人道:“起来回话吧,小姐已经替你们求过情了,将军谁也不罚。”两人急忙叩首谢恩,这才站起来。岳将军道:“虽然不罚你们,但是你们要老老实实地交代小姐为什么会溺水。”高杨简单第把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古井桥时,岳将军和夫人的脸色出奇地难看。香雪从没见过将军和夫人如此难看的脸色,有些被吓到了。
岳将军听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了,下去吧,都好好休息一下。”待两人退下,岳夫人有些忧心道:“这可怎么办?”岳将军劝慰道:“不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锦宜静静第躺在床上,眼睛微闭,香雪进来时还以为她睡着了,所以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待香雪关上门,锦宜轻轻地睁开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溺水时眼前闪过的画面。画面里是锦宜出嫁册封为念王妃、然后是被册封陛下的襄夫人、最终却被问斩,锦宜直觉里觉得,这些画面是真实的。锦宜心里沉沉地,难道自己回到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荒唐地过一辈子吗?难道,这是岳锦宜的宿命?或者说是真正的岳锦宜的宿命?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