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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无缘

“真的吗?我意思是那个……那个,你知道的吧,真的可以吗?”

青叶闻言欣喜不已,完全没察觉到辉夜稍带恶意的语气。

“恩,可以哦。”

辉夜轻笑着,再次给少年以肯定,然后装作有些苦恼的样子,蹙眉道,

“但妹妹和哥哥是不可以结婚的,所以就算你完成了我提出的条件,也没有用的呢。”

短暂的激动兴奋过后,青叶的脑子清晰起来,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着,

“我们是义兄妹,所以没关系的。”

辉夜斜眼,

“什么没关系?”

一到这个话题少年就支支吾吾了,

“就是,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啊。”

辉夜感到好笑又恼火,

“你连堂堂正正的说出来都不敢,私不想给你机会了。”

青叶闻言大急,心中憋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

“我,我也想娶辉夜!”

声音之洪亮,委实把辉夜吓了一跳,青叶开了个口后,后面的话也一股脑的倒出来了,

“从那次弄哭你之后就一直记挂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哎,你别笑啊!”

辉夜莫名的有些喜感,勉强忍住笑意,轻提衣袖遮住半脸,眼角弯弯的看着涨红了脸的少年,

“抱歉,私失礼了。”

“你这么美丽可爱,又有气质,喜欢上你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虽然有时候你喜欢耍小脾气,不知怎么的就生我的气了,但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

“但我只是个乡间少年,肯定是比不上城里那些老爷公子的,所以知道你被那些城里大人们追求的时候,我心里苦闷的很,但你从来不见他们,我又很高兴,我想着就这么一直下去,看着你就好了,但没想到你还是见了那五人,答应他们并提出了要求。”

辉夜心下微动,出言解释道,

“他们五人皆是城中权贵,位列人臣,若是全都拒绝了,私虽然不怕,却会连累到私的父母,

所以接见他们五人,算是给城里那些贵族一个交代,好教他们得知,并非私不愿嫁人,而是他们都达不到私的要求,那样免得以后再被骚扰。”

青叶有些释然,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他们了而不知道选哪个才好。”

辉夜嗤笑道,

“私怎么可能看上那些俗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青叶本来还很高昂的情绪瞬间又低了下去。

自己,也是个俗人呢,这样的自己,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还得到应允了,怕也只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安慰自己吧。

辉夜似是看穿了少年的心思,出言安慰道,

“虽然你也是个俗人,然而私不讨厌你,所以,你是个特别的俗人呢。”

青叶茫然看着辉夜,被她绕弯了,搞不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所以,私不会特别为难你,假若你能达到私的要求,私满足你的愿望也无不可。“

青叶仍然瞪着双眼,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

辉夜取出一跟华光璀璨的树枝,上面结有七色的玉色果实,

“这,这不是你让那车持皇子去找的蓬莱玉枝么,怎么在你这里,难、难道?”

青叶大惊,张口结结巴巴,瞬间就想到最坏的方面去了。

“蓬莱玉枝本就是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找得到,私不是说了么,他们五人,绝对不可能完成私的要求的。”

“那,那我呢?”

青叶惴惴不安的看着辉夜,心沉了下去,感觉自己似乎也和那五人一样,只是被眼前的少女戏弄而已。

“你拿着这玉枝向东而去,到海边后出海东行约三天左右,会看到一座岛,岛上有仙女掌管的一泉云水,你向仙女求得云水浇灌这玉枝,上面的七色玉便会开出花来,到时候,你就带着花儿来娶我吧。”

辉夜说道最后,心底也不由得有了一丝羞意,脸颊微红,面对这少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少年接过玉枝,小心郑重的抱在怀里,心绪激动,却又感到无比冷静,一时间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身子一转,大步踏出门去。

“我一定会带着花开回来,请等着我!”

青叶一去就是三年。

城里传来消息,当年出海寻找佛前石钵的石竹皇子回来了。

沉寂已久的辉夜又一次的被人们谈论起来,那石竹皇子信心十足的样子,似乎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佛前石钵。

石竹皇子兴高采烈而去,沮丧失落而归。

听说辉夜姬当面斥责他寻来的所谓石钵是个假货,还指出了他从何处得来的,石竹皇子无从狡辩,只能无奈的离开。

一个月后,最后一人,车持皇子,带着蓬莱玉枝归来。

满城贵族都跟着他去见那辉夜姬。

车持皇子将玉枝呈给辉夜姬,诉说着旅途的辛苦,找寻玉枝是多么不易,然而辉夜都没有听进去。

那玉枝的每一处分叉每一片脉络,分明是当初辉夜送给青叶的那条。

车持皇子单独来见辉夜,偌大的屋里只有两人,竹翁竹婆和看热闹的都在外面等着消息。

于是辉夜毫无顾忌的隔绝了时间,将车持皇子抓了起来审问。

原来那车持皇子并未出海去寻那蓬莱玉枝,而是偷偷地返回后找匠人伪造,以假乱真,来骗辉夜,本来他们所处之地,是荒无人烟的偏远山区,隔绝尘世,渺无人迹,然而就在玉枝快要造好之时,有个少年突然的出现,见到这深山中的房子,来歇歇脚,讨口水喝。

车持皇子接待了他,让他留宿一宿后准备第二天送他离开,然而工匠假造玉枝之时发出的响动引起了少年的好奇,最终被少年发现。

少年似乎对那辉夜姬之事很是了解,大声斥责车持皇子,并扬言要回去告诉所有人,车持皇子命人杀了少年,从他随身的包裹中拿到了这条蓬莱玉枝。

这少年随身所带的玉枝,浑然天成,散发着渺然出尘的气息,车持皇子大喜之下,顾不得那伪造的假货,连夜带着那玉枝赶回来了。

辉夜收下了玉枝,将车持皇子留在这里,并让竹翁竹婆告诉外面的人,车持皇子所带来的玉枝是真的,她答应车持皇子的求婚。

车持皇子几度想逃,全被辉夜留住。

第二天辉夜当着所有人面宣布接受车持皇子的求婚,众人热议纷纷之时,有几个工匠前来,找辉夜讨要赏赐。

那几个工匠便是给车持皇子作假的那几位,通过他们所说,原来那车持皇子所带来的蓬莱玉枝,其实是他们努力的工作了一年多所造出来的高仿品。

婚事自然作罢,辉夜放了车持皇子,然而他却没脸回自己的家,遣散了家臣,一个人逃往深山去了,后来再没有他的消息,大约是死了。

此后辉夜辞别竹翁竹婆,独自前往东海。

辉夜当初并没有告诉少年,持有蓬莱玉枝之人,才能寻到那蓬莱仙山,然而蓬莱玉枝,却得从蓬莱仙山上的蓬莱树上取得。

在遥远的过去,诸神还在大地行走之时,月夜见的小女儿蓬莱山辉夜,便是蓬莱仙山的掌管着。

青叶永远再也没有机会知道,那个叫辉夜的女孩,早已答应了他。

正如辉夜永远再也没有机会告诉青叶,原来自己也早已喜欢上了他。

什么样的得到最痛苦?什么样的失去最无奈?

辉夜好像知道了,却又好像不知道。

上了蓬莱仙山,见到了这代的山神,辉夜详细的问了青叶当时前来的情况。

因为辉夜所带的这根蓬莱玉枝沾染了地上污秽的原因,云水已经不能让玉枝上的七色玉开花了,青叶知道这个消息后缠着山神很久,山神也没办法,让他试试以自己的感情去孕养这玉枝,喜怒哀乐都可以,越是纯粹,玉枝开花的时间便会越早。

青叶在岛上住了一年,终于让玉枝上的七色玉开花了。

然而不过一宿花便凋落,又变成了七色玉。

山神并没有对着少年抱有期待,却没有想到他真的让玉枝开了花,山神告诉沮丧的少年,这花名为优昙,花开一宿便会凋落,若想要它再开,需要再孕养一遍。

青叶辞别山神,踏上归途。

然而阴差阳错,玉枝最后回到了辉夜的手中,青叶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山神告诉辉夜,青叶用来孕养玉枝的感情,是执着的思念,纯真无暇,至情至性,才用了短短一年多时间让优昙花开。

辉夜在岛上住了下来,用自己对青叶的思念,去浇灌玉枝。

一年多后,优昙花开。

惊叹的山神,并不知道辉夜隔绝了时间,她眼中的一年,是辉夜的千年。

那晚,辉夜放佛看到了青叶的身影,在遥遥的对着她羞涩腼腆的笑。

花开刹那,君已不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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