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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2)

多多想,难不成陈越指的是今天,不是自己以为中的改天?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到达广州了没有。又想到,还有,自己没答应去广州,他不会不高兴了吧?

多多有些内疚,觉得自己对陈越的关心太少了。她决定等明天陈越的手机一打通之后,就马上道歉,另外,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疏忽爱情了。

她带着一连串半梦半醒的问题,揉了揉发晕的脑袋,反省自己真是喝过了量。

带着最后一点儿意识,打开发信箱,她给陈越的手机发了条短信,然后就倒头大睡了。临睡前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调了调闹钟,嘴里嘀咕着,明天要开选题会。

陈越站在小区的楼下,头一直向上仰着,盯着10楼的窗户看。直到仰得脖子有点儿发酸。

他原来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和希望,想看看多多找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

结果眼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灯亮起来,很快又熄灭掉,陈越的脸上充满了失望。

他把手机电池取出来,塞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篓里,然后静静地离开了。

第二天多多一觉醒来,已经有迟到的迹象。她连洗漱都顾不得,就跑到公司去,开了一整天的连轴选题会。

阮微照例有诸多不满,枪毙了无数个选题之后,当着众人的面感慨说要是有一个DashaZhukova就好了——我起码可以长寿10年。

DashaZhukova是美国著名杂志《PopMagazine》的编辑,以擅长搭配著名,乃今年上位最快、最受关注的杂志编辑。

阮微拿她做参照,对一群手下报上来的选题越发不满,觉得还可以再完美。于是选题会越发无限延长,一直拖到晚上9点多散会。

多多一静下来,才想到好像一直没有接到陈越的短信。

她意识到不对劲了——一般说来,陈越到外地,都会及时向她报平安的。如果是半夜到,怕吵她睡觉的话,第二天早上也一定会有短信进来。

而多多此刻的手机上空空如也。她马上把手机拨打了过去,结果还是关机。

多多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联系他北京的公司,未果,又打了广州刘经理的电话,结果都说不知道陈越去了哪里。

多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睁着眼睛等了一夜,又傻等了一个白天。实在等不及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陈越,最后干脆去报警。

接待她的是个特和气的老警察。

警察听多多大概讲完情况后,问她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配偶吗?”

多多说不是。

老警察又问:“那有血缘关系吗?”

多多仍说不是。她急了:“我们是男女朋友。”

老警察就像没听见似的,他大约觉得男女朋友是天底下最不靠谱的关系,于是告诉多多说:“那就没办法了,只有配偶或亲人有权利报失踪,我们也因此才能备案。”

他看着多多通红的眼睛,怜悯地安慰她说:“年轻人,想开些,说不定你朋友只是赌气,过两天就会回来了。”

然后还顺便没头没脑地给多多上了一堂课:“两个人相处啊,女孩子不能太任性,得让着些,不然男的受不了呢,可不就得想挣脱笼子索取自由吗?”他看着多多,一副老年人常有的洞悉一切的表情。

多多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好在她从派出所出来,就接到广州那边刘经理的电话。刘经理想来是受陈越之托,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客气,甚至在对多多的称呼前加了一个“您”字:“陈越让我转告您,说他去美国读书了,会去很多年。”

多多再问,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多多昏头昏脑地回到家里,饭也不吃,就把自己整个人扔进了沙发里。

她相信陈越不会突然就这样不辞而别的,可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到难不成应了那句老话:职场得意情场就一定会失意?

虽然多多觉得一个编辑部主任实在算不得什么职场得意,可是眼下情场失意却是毫无疑问。多多想,如果能够用眼前自己一直看重的事业来换回陈越,那她也马上就说OK,半点儿也不会迟疑的。

可是刘经理说他走了,几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多多觉得自己不相信这个事实,就在几天前,陈越还用钥匙在外边打开门,进来就刮她的鼻子,叫她“小迷糊虫”。可是一转眼,就玩活人蒸发?

多多想起什么,从沙发上一把坐起来,她把桌子中间的一个抽屉打开,看到某个熟悉的位置空了一大块。

这个位置是陈越用来放一个笔记本的,上面记满了他关于创意产品的心得,比如多多和他两年前提过的概念烘甲机等。陈越每想到一件就记下来,还告诉多多说:“所有的创意都来自人性的本质需求,所以要从生活中发现。”

这本笔记本陈越一直放在抽屉里,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带走。可是现在位置空了。多多看着略有些空荡荡的抽屉,心里知道,陈越真的像刘经理说的那样,走了,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同时,多多看到抽屉里还多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是个首饰盒。她拿出一看,里面是枚样式简单但非常大方的戒指。

多多马上哭起来。很早之前她有一次跟陈越逛街时看到过这枚戒指,当时她指着柜台对陈越说:“我要是结婚的话,就戴这种样式的。”

多多看着手里的手机,自从陈越“失踪”,他的声音、电话、短信统统都跟着一起消失了,刘经理又不肯告之电话,多多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上陈越。

她猜想其中一定是哪里出了误会,可是如果连澄清的机会都没有,就失去了爱人,多多觉得这才是爱情更深一层的悲哀。多多很想把这样的感受告诉陈越,还有更多其他的感受,比如陈越曾经说过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很重要等。那些多多曾经觉得老生常谈,并且有些不耐烦的话,可是现在她一一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了新的体会。

她盯着手机,明知它不会响起来,可还是固执而期待地盯着它的屏幕。

突然,她想起自己和陈越之间还有个邮箱!

多多从沙发上一把坐起来,连拖鞋都顾不得套,就连忙去打开邮箱。

待看到里边空空如也,没有什么新的信件后,多多心里很一阵失望,心想这是自己和陈越能够联系上的唯一方式。她不甘心,明知道不会出现奇迹,可还是固执地盯着页面又看了一遍。

多多看到了一封来自陌生地址的信,只是信已经打开了,标题是:“写给我思念的女孩——多多。”

多多连忙点击进去一看。

信里的内容风格可以用“如题”来概括,非常的酸不溜丢。摘要其中“精华”,重点是:“自从上次分别,你的倩影一直留在我的心上,我一直很怀念那个美丽的夜晚。”又说道,“我已经回国,希望能够和你一见。”

多多想起来了,这人是赵浩泽。她也突然猛醒过来,陈越的离开是源于什么了。

赵浩泽还在邮件里附上了几张照片。都是在巴黎照的。其中有一张他的手搭在多多肩膀上,情状很是亲密。

多多回想起来,她在做黎智选题期间,经常和赵浩泽用邮件沟通拍摄细节,有一次因为家里的系统坏了,上不了公司的网址,就曾经用它当过工作邮箱。

多多的工作邮箱是用摩那的公司名做后缀的,赵浩泽想来是觉得这样的信件内容不适宜发到工作邮箱上,所以特意发到了多多的私人邮箱里。

多多一封又一封地给陈越写信。

开始是解释赵浩泽的事、洗衣机里衣服的事(多多之后猜测到的);再后来是一些家常的内容。

多多每天都琐琐碎碎地在信里告诉陈越,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大到卞琳辞职了。小到她今天又路过那个台北雪锅店,里边已经换成了其他的行业,好像在卖手机。

多多没有勇气进去,她想到了“物是人非”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每次路过熟悉的地方,就会觉得胸口有一种车轮辗过似的疼痛,像是永远都不会再复原。

多多还多了一个习惯,每当工作疲累的时候,她都会站到窗台前,看着楼下。好几次,多多都产生了幻觉,她觉得陈越就站在楼下,手里拿着一把深色的长柄雨伞,正对她抬头微笑。

可是多多一旦开始对着他笑的时候,那个幻觉就消失了。陈越站过的位置空荡荡的,只留给她无限的惆怅和追忆。

情人节那天,多多加完班出来,满街的玫瑰香气和灯火辉煌。多多觉得自己突然非常非常地想念陈越。

她掉下泪来。

回到家里,多多照例往邮箱里写信:“大鼹鼠,你知道吗?我今天去了长安街,看到了那个投币机——谢天谢地,它居然还在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惊讶和开心。我换了超多的硬币,手上抓不满,就装进拎包里。一动一个响,就像葛朗台似的——估计满街的人都倍羡慕我。我自己跟自己玩,还抓了若干玩具。所以我的情人节过得很HAPPY。”

真实的情形是,多多当时的确换了不少硬币——足足100个。她一枚又一枚地往里边投,投得她的手都冻僵了,还是没有抓起任何一个玩具。

后来她身后来了一对情侣。等了好几分钟后,女的有些不耐烦,说:“走吧,玩别的去。我们也没换来几个硬币。”

男的有些不情愿,看着投币机里的一大堆玩具,说:“可是我想送给你一个礼物。”

多多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当时陈越曾经在一样的地点,和自己说过一样的话。她微笑着直起身来,讪讪地自嘲道:“我水平太差,不玩了。你们玩吧。”

她扬着手里一大把哗哗作响的硬币,问他们道:“你们是想换硬币吗?”

这些在信里,多多都只字未提,她不想把伤感的情绪留在这间“屋子”里。末尾,她写道:“大鼹鼠,我好想你,可是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写完之后,多多按了发送键。信箱里塞满了她这半年多来写给陈越的邮件,从来没有被打开过。也就是说,陈越再也没有上过这个邮箱。

多多忘了关静音,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完全醒来,只听见手机一阵铃声大振。

她拉上被子蒙上头,心想,选题不是下午才开拍吗?

铃声不管多多如何崩溃,只顾着自顾自地固执坚持着。多多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头上的被子掀开,同时带着点生气地把机子拿过来。

多多觉得全世界都静止了下来。她看到这是个陌生的区号,国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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