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卷木剑竹棒两相斗曲直难分多情少女为谁歌？第二章窈窕淑女
只听门外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小水，你别顾着玩，快去喂一喂缸里的金鱼。小舒，你去准备午饭，我已经有点饿了哩！小零，水塘里两只白鹤在打架，你去扯开它们。”那少女的声音甜美清润，甚是动听。外面的三个丫头欢声答应，各自去做事了。
胡怅一怔之际，那少女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但见那少女十七八岁年岁，她圆圆的脸蛋。她云状的发髻高高耸起，一件淡绿色的轻纱，更显得婀娜多姿。眼神秀丽明澈，颊边的两个浅浅的酒窝。俏脸没擦半点粉油，不施些许脂粉，但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更炫人眼目。
那少女似笑非笑，似喜非喜走过来，胡怅只是看的痴了。
少女走到胡怅面前，笑道：“你醒了吗？想吃一点什么东西？”
胡怅道：“这里有没有酒？”
那少女微笑道：“我这里没有酒，你喝茶行不行？我去给你准备一点糕点。”说着转身离去。
不多时，那少女亲自端来四样小点心，道：“你现在刚刚醒过来，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这些都是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胡怅接过糕点，却道：“你知道我的剑在哪里吗？”
那少女想了一想，说道：“你说的是那柄黑色木剑吗？”
胡怅点头道：“是的。”
那少女走到门口，提过声音道：“小零，你把我刚才放在耳房的木剑拿过来。”
只听小零答应道：“是，小姐！”不多时，小零将胡怅的木剑呈了过来，道：“公子爷，你的剑！”声音也清脆动听。
胡怅双手接过木剑，说道：“谢谢你。”
小零娇羞一笑，道：“不要谢。”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那少女说道：“我的丫头都没有规矩，还请公子见谅。”顿了顿，道：“这柄木剑是你使用的兵器吗？”
胡怅拔出木剑，道：“正是我新得到的兵器。此木剑虽无锋无芒，也能伤人与无形当中。在当今江湖中，也算一把好剑。”
那少女半信半疑道：“是吗？”
胡怅见他迟疑，又说道：“天下的剑客固然要仗宝剑的锋芒来增加自己的武功，但是有的剑客练到一个更高深的境界，便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那少女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剑法练到很高的境界，便不需要依赖宝剑的威力。常言道草木皆可为剑，重要的是在于剑客，而不在于剑。”
胡怅笑道：“你很聪明，一点就透。”
那少女嫣然一笑，没有说话。
胡怅坐在椅子上，便将四样点心吃了下去。
那少女柔声道：“你还要不要再吃一点？”
胡怅连忙道：“不用麻烦姑娘，我已经吃饱了。”
那少女见胡怅不时看墙上的那两幅画，便道：“你喜欢山水画？”
胡怅笑道：“小的时候我娘总是逼着我学画，所以见到好的作品都不禁多看一眼。”
那少女笑道：“原来你也是丹青名家，还请你指点这两幅画卷的优劣。”
胡怅道：“我两年未曾持笔磨墨，哪里敢说‘指点’二字。我最多只能说出我的感觉，对与不对却不知道了。”看见这些画卷，胡怅不禁回想到当年的往事。
那少女笑道：“你太谦虚。”
胡怅又端详了良久，才道：“左边这幅画取景深远，意想万千，可见作者的功底不同凡响，他以浓墨铺淡墨，不求均匀对称，带有一股霸气，更似藏着一套武功。”
那少女微微惊道：“我观赏了这幅半年，却还不知道这幅画中竟如此深奥。”
胡怅笑道：“你不会武功，自然看不出胡客老前辈藏在里面的玄机。”
那少女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武功？”
胡怅道：“你难道会武功？”
那少女笑道：“我自然是会武功。不过我的武功不会随便使出来。”
胡怅却是半信半疑，等了一等，道：“你可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无魂人青山胡客’是何许人也？”
那少女道：“我也是看见这画非常好，才买回来鉴赏的，并不知道作者是谁。”顿了顿，道：“你觉得右边那幅画如何？”
胡怅道：“这幅画笔法精细，意境幽雅，着实难得。不过，这幅画有一个奇怪之处。”
那少女喜道：“哪里奇怪？你倒说出来听一听。”
胡怅道：“奇怪的是这幅壮大的画卷中竟有一股轻柔清灵的气息，倒似一个女子的作品。只是从古至今，还没有一个女子能作出如此精妙的画卷。”
那少女嘻嘻大笑道：“你果然是眼光精辟，这一幅话的确是一个女子所作。”
胡怅点头道：“剑客都有一双精辟的眼光，否则也不能生存下来。”
那少女忽然道：“你的剑法在江湖上能排第几？”
胡怅心中一怔，没有回答她的话。看着右边那幅画叹道：“想不到天下竟然出了这样以为绝世才女，可惜我胡怅没有服气，见不到那才女的芳容。”
那少女一笑道：“南山玉儿虽然孤傲，但你要见她并不困难。”
胡怅微微惊道：“你是说南山玉儿女老前辈难道还在人世？”
那少女长叹道：“你为什么总是把作画之人想得那么老呢？”
胡怅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道：“原来是你将这两幅画做了手脚。”
那少女道：“其实着两幅画都是新作品，而‘有情人南山玉儿’所做之期离今日也不过一年而已。我觉得着两幅画太新，缺乏古朴典雅之气，所以都做旧一翻，你才会觉得这两幅画有六七十年的时间。”
胡怅道：“是吗？”
那少女点头称是，等了一等，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胡怅，道：“你真的不知道南山玉儿是谁么？”
胡怅道：“我孤漏寡闻的紧，的确不知道南山玉儿是何人。”
那少女笑道：“那你想不想见南山玉儿呢？”
胡怅道：“我胡怅能见到此等旷世才女，也是平生一大幸事。”
那少女道：“我可以带你去见南山玉儿，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胡怅道：“你要我答应什么事情？”
那少女沉吟一会儿，道：“恩，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在告诉你成不成？”
胡怅点了点头。
那少女喜道：“我先去换一件衣服，等一会便去找南山玉儿。”说着转身去出。
等了良久，那少女还没有回来，胡怅倒有些着急。他正要出去，只见侍女小零又跑了过来，笑道：“我家小姐说有一点事情耽搁，吩咐我伺候胡公子用膳。”说着伸手做邀客之状，道：“胡公子，请！”
胡怅道：“你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叫我，如果你们不嫌弃，就叫我胡大哥就行了。”
小零本是小孩子的性子，又见胡怅为人随和，便真的叫道：“胡大哥！”
胡怅笑着点头答应。
小零领着胡怅来到大厅，只见桌上早摆好了七八道精致的菜肴。胡怅匆匆吃了饭，道：“小零，这里是哪里？”
小零笑道：“这里是开封府，你是昨天被人抬进来的呢。”
胡怅一怔道：“我是被谁抬进来的？”
小零道：“我答应了他们不能告诉你的，你不要再问这个了。”
胡怅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小零忽然道：“胡大哥，你真是很幸运哦？”
胡怅道：“怎么？”
小零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可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否则我家小姐会打我的呀！”
胡怅心想：“你这么调皮，你肯让你家小姐打吗？”他也没有说这话，只是点头答应。
小零又向外面看了一看，见四处无人，才压低声音道：“我们家小姐可是很有脾气的哩！很多的少年公子想来拜访她尊颜，不管人家的家境、才学、相貌、人品好坏，我家小姐一直拒人千里之外。呵呵，三年时间来，只有你是例外呢？”
胡怅也不做声，等了一等，才道：“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小零笑道：“她没有告诉你吗？”
胡怅道：“她的确没有，否则我又何需问你？”
小零沉吟一会，道：“我家小姐没有说，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你哩。”
胡怅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问下去。
小零又道：“胡大哥，我求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答应我？”
胡怅道：“什么事情？”
小零道：“其实也不是我的事情，我是待我的好姐妹求你的。她名叫小舒，父母被别人害死了。小舒妹妹一心想要学武功，可是一直没有人愿意传授于她。我知道你是胡家剑派的高手，所以请你传她武功。”
胡怅皱眉道：“要我传她武功，的确有点困难。”
小零见胡怅不答应，黯然道：“当日小舒妹妹为了学武功，竟要出家为尼姑。胡大哥，你不能见之不管吧！”
胡怅一听小舒曾要出家为尼，心中一怔。
小零以为他不相信，又道：“一年前，小舒妹妹想学武功想到发狂，竟乘我们不注意，偷偷溜到‘静临庵’落发出家。那时候她头发已经被替光了，是我家小姐死命的把她拉回来的。”顿了顿，又道：“小舒妹妹现在还不死心，又开始捉摸拜哪位高人为师呢。我怕她选错师父，所以希望你能传她一些武功。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只要传授一点武功，我小舒也会受用不尽了。”
胡怅道：“小舒这么爱练武，我也很感动。可是我是祖传的武功，不能传授给外人。”
小零见没有希望，长叹道：“原来是这样呀。”
这时窗外一人咯咯笑道：“小零，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可以和别人说这么多话，不怕挨罚吗？”
胡怅微微一惊，小零道：“胡大哥，你不用紧张，她就是我的妹妹小舒。”
原来小舒刚刚出现，并没有听到胡怅和小零说话。这时她还在窗外笑道：“哎哟！才一会工夫，又亲切的叫人家大哥了，你也不害臊？”
小零笑道：“小舒妹妹，你不要误会。胡大哥为人亲切，才让我许我叫他哥哥的。”忽然幽幽叹道：“我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哥哥，那就好了。”
这时小舒从窗下饶了出来，似笑非笑，神色甚是迷人。胡怅见她十五六岁，短短的秀发上斜斜插着一支朱花。她长的甚是秀气，身材比小零略高一点。
小舒走到胡怅面前，道：“你就是我家小姐的朋友吗？”
胡怅道：“我连你家小姐的名字还没有听说过，哪里算不上朋友？”
小舒笑道：“我家小姐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就跟你聊的这么欢喜。小零叫你胡大哥，你真的姓胡吗？”
小零笑道：“小舒妹妹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胡大哥不姓胡，难道姓‘糊涂’吗？”
小舒不禁大笑了起来，胡怅也忍之不禁。
小零含笑道：“‘糊涂’是一个好姓，只是可惜在百家姓中找不到这个姓氏。”
小舒笑道：“百家姓中有糊涂这个姓氏有怎么样？难道你想取名叫‘糊涂小零’？”她忽然双手抱拳，正色道：“小女子见过这位聪明伶俐、美丽不凡、英雄盖世的‘糊涂小零’女侠！请‘糊涂小零’女侠饶过这一次吧，小女子再也不敢了！”说完之咯咯大笑起来，胡怅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小零脸上涨的通红，咬着嘴唇道：“好了，我认输哩，你们不要再取笑我了。”
小舒哪里理她，只是大笑不止。
小零窘道：“胡大哥在这里哩，小舒妹妹你不许再笑。”
小舒收敛笑容，正正经经的道：“小零，你明明比我小，却在别人面前叫我妹妹。你这样做，我会不高兴的。”
小零争辩道：“谁说我比你小的？明明是我比你大！我今年十六岁一个月零三天，小舒妹妹你有多大？”
小舒忽然想起自己的伤心之事，脸色一沉，扭身便走了。
胡怅见她眼中隐隐挂着泪痕，和方蓟淋分别时的神色相似，心中一颤，正要追过去。他站起来之时，忽见小舒的背影和方蓟淋颇为不同，呆了一呆，又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