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俏丽小姑娘正要发怒之际,栾青祖一把将齐诸侯拉进了旁边的客栈,坐定之后他才笑道:“小师弟你真是太猴急了,来武陵城挑战的人数不胜数,可咱武陵城高手如云,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战的,他们要挑战武陵城高手,只能去城东北的血池,那是老八的地盘,你过去也不用找老八,直接上擂台便是。”
齐诸侯狐疑地问:“去血池直接找八师兄岂不是更好?”
栾青祖喝下一杯小二送上的清茶道:“师兄不让你直接找老八自然有师兄的道理,你现在不过朝圣境修为,老八的对手你能对付?别到时候没把对手的武器夺过来,反而自己被伤了,伤了不要紧,丢了武圣府的脸可不行。”
听栾青祖这么说,齐诸侯心里有些不爽,武圣府的名声,在这些人眼中竟然比人命还重要。
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他的表情让栾青祖马上就猜到他的想法,后者也不解释,他相信过得久了,这位小师弟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虽不甘愿,为了武圣府大殿的位置,齐诸侯还是选择前往血池。
没有马车,只好选择步行,武陵城不小,走到血池的时候,他已经是饥肠辘辘,身上又没有银钱,只好饿着肚子走进血池。
高台上正有一个武者浑身浴血,他的对手漂浮在血池内。
血池呈环形,正中央大约五丈高的台子便是武者比斗的场所,高台不大,只有两丈见方,血池却足有十丈宽。
姬无命坐在看台最高处,看到小师弟过来,一挥手,两个甲士飞上高台将胜利者架了下来。
齐诸侯还在看,不知道用意何在,姬无命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小师弟,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从茫然中醒悟过来,飞上高台后,环视四周,发现到处都是武者。
姬无命的声音笼罩大地:“武圣府齐诸侯,败他可战我。”
听说这个只有朝圣境修为的年轻人便是武圣关门弟子,人群哗然,不少修士跃跃欲试,很快,便有一人飞上高台。
来人一袭白衣,剑眉星目,看穿着打扮和动作,就知道此人身份不俗,他腰佩长剑,足踏丝履,十分客气的拱了拱手:“大汉演武堂校尉谢白眉,请指教。”
“滕王阁齐诸侯,请指教。”齐诸侯也跟着拱了拱手。
话音刚落,谢白眉拔剑便刺,长剑带着白光射向齐诸侯眉心,一上来他就没打算留手。
齐诸侯慢了半拍,等到剑光已经到了跟前才仓促躲避,剑光贴着鬓角飞过,割下了一缕青丝。
不待他站起,长剑如同毒蛇不停吞吐的信子一般再次疾点,来不及躲避的齐诸侯只能在高台上打着转翻滚。
高台太小,稍有不慎便会跌落血池,那不知什么做成的血池也不知有没有毒性,再加上这是他入武圣府的第一战,他不敢轻易落败。
滚了十几圈,谢白眉在他身上留下了几个很小的创口,他也成功重新站了起来。
断刃出鞘,和剑光相交,修为已达金刚境的谢白眉被震得虎口发麻。
他有些讶异的看了齐诸侯一眼,而后再次欺身而上,这次的速度更快,剑剑都是杀招。齐诸侯虽然有断刃在手,却根本无法快速捕捉到对方的攻击轨迹,往往挡住了左边一剑,右边肩头便会传来刺痛。
姬无命眉头紧皱,虽然小师弟之前自报家门说的几个字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可齐诸侯毕竟是师尊选择的弟子,眼见齐诸侯即将落败,他正准备出手。
忽然,齐诸侯凌空一个翻滚,手中断刃当头劈下。
谢白眉的剑刺进了他左边肩头,他不管不顾,利剑刺穿他的肩头,他的断刃也成功砍进了对方的肩膀。
两败俱伤,胜负未分,因为两人都没有倒下。
谢白眉在肩膀上点了几下,暂时止住肩头横流的鲜血,缓缓捡起地上已经被齐诸侯肌肉夹断的长剑:“难怪武圣看得起,够狠辣。”
齐诸侯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依然坚定:“继续。”
谢白眉将长剑抛在地上,捂着肩头伤口道:“没必要继续下去,金刚境修为伤在你朝圣境之手,我已经败了。”
齐诸侯不理会转身离去的谢白眉,将长剑插入高台,高声道:“谢白眉弃战,齐诸侯胜之不武,还有谁来!”
勉力支撑,只为了一个面子。
想占便宜的人不在少数,很快,便有一褐衣老者飞上了高台,姬无命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手指一弹,一颗小石头便飞进了老者眉心。
“今日罢战!”
人群开始鼓噪起来,自从武圣公开对外宣称不拒任何人挑战之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罢战的情况。以前不管是谁,哪怕是又一次北冥屠夫差点被打死,都没有人宣布罢战。
一个老者上前一步道:“你说罢战便罢战,视天下英雄为无物,公道何在!”
姬无命一字一顿地说:“在武陵城,我师尊是公道,在这血池,我便是公道!谁若不服,大可一战,生死不论!”
此话一出,无人再敢废话。
前来挑战之人不乏修为高绝之辈,可这些人眼高于顶,对手是高高在上的东方逆,根本不屑同小辈交手。
其他人来挑战,要么就是为了突破瓶颈,要么就是想击败武圣弟子扬名立万。生死之战,一时间无人敢上。
有人无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无胆,偏偏最不应该胆大的齐诸侯胆大了,他摇摇晃晃的朝围着血池的人道:“齐某尚可一战,谁人敢战我!”
起初说话的老者一跃上高台:“黄口小儿,找死!”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斧头已经劈下,老者登天境修为,若是劈实了,只怕齐诸侯人都会被劈成两半。
关键时刻姬无命出手,用长枪架住了老者的斧头,抖了个枪花:“老匹夫,趁人不备,以修为压人,当我武陵城无人乎!”
老者一动不动的盯着齐诸侯:“此子不知死活,我不过替东方先生教训他一番而已。”
“老夫还没死,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辈帮我教训弟子!无命,我要他的舌头!”东方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血池,谁都没发现,可他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落入大家耳中了。
原本想找麻烦的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对付姬无命他们又胆子,对付东方逆,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
姬无命手中长枪探出,正好落入老者口中,顺势一搅,老者满口都是血,一截完整的渗透被长枪挑出。
面对长枪,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捂着满口鲜血跪倒在地,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之前的盛气凌人已然消失不见,在姬无命面前,这老者就像一只可怜的爬虫。
姬无命不再咄咄逼人,长枪指着下面的武者:“齐诸侯是我武陵城的人,一日是,一辈子都是,谁敢欺负他,便是与武圣府为敌。”
这话一出,就算是有着官方背景的武者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这话的重量,与武圣府为敌,连大汉太祖都做不到,天下谁人敢说自己做得到。
那些武者悉数离去,高台上唯有姬无命和齐诸侯两人。
“多谢八师兄。”齐诸侯脸色苍白,费劲的拱了拱手。
姬无命冷冷地道:“要为师尊争面子,也要有那个能力才行,明日起,每日挑战金刚初境武者五人,直到破境为止。”
手一挥,便有甲士将齐诸侯搀下去休息,找来医官上了药后,给他留了些吃食,便没人管他的死活。
夜低沉,月微凉如水,清清冷冷的挂在树梢,仿佛在嘲笑齐诸侯的无能,血池里逼仄的气味时不时会冲进肺部,让人作呕。
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齐诸侯昏睡了过去。
武圣府内,姬无命跪坐在东方逆身边,其他七人一字排开,手中拿着手腕粗的棍棒。
“违反比斗规则,杖五十,念在你还知道亲疏的份上,减免三十,少平,行刑。”东方逆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牙缝里蹦出。
孙少平板着脸将姬无命一脚踹倒,抡起棍棒就砸。
二十下过后,姬无命的背部血肉模糊,但他依然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东方逆身边。
东方逆将他的衣服撕开,为他上了药后,才微微长叹:“武陵城能够有今日,靠的就是源源不断来挑战的武者,规矩是万万不能坏的。为师之道你心疼师弟,委屈你了。”
姬无命抿着嘴,倔强无比:“弟子不委屈,师尊教我等兄友弟恭,弟子铭记于心,至死不敢忘。”
东方逆道:“好了,老四老五,带你八师弟下去休息,明日将他拖出去示众!”
身居高位,守卫武陵,有多少人懂得他的悲伤?
第二天,齐诸侯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走出房门一看,只见姬无命被人用铁索捆在木架上,他的背部沟壑纵横,竟然是伤痕累累。
他握紧拳头,钢牙紧咬,却见大师兄孙少平就站在八师兄身边说着什么,静下心来仔细一听,才知道一切都是东方逆的意思,他不由心中充满了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