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早已升起,山里的鸟儿叽叽咋咋叫个不停,唤醒了还在沉睡的人们。
平日里并无外人出现的张家坳,来了一群人,衣着华丽,有的骑着高头大马,有的坐着装饰豪华的马车。
这群人早早就来到了张家坳,比山里的鸟儿醒的还早。
马车旁挤满了众多围观的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虎子和狗蛋也在其中。
围观的村民们面带兴奋之色,三三俩俩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好漂亮的马车呀!是哪里的大户人家?”
“那些侍卫好帅!我将来也要去当这么威风凛凛的侍卫,出人头地!”
“我女儿要是能嫁进这户人家该有多好!一辈子衣食无忧!”
“张老三,你想多了吧?你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还想嫁进去!这可是樊城的宋家,哪是你这乡下人可以高攀的起的?“
“宋家?很了不起吗?我张老三可不知道什么樊城宋家!”
“你不知道的多了,你连我们台城都没去过几次!你不知道樊城宋家,并不代表宋家不出名,只能说明你太无知了。”
“你不会看错了吧?”
“不会的,你看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马车上的幕布,都娟秀这一个宋字。”
“樊城宋家来我们张家坳做甚?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读书人都没有。”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来的早,听他们说,他们是来找秦先生和文生的。”
“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来接文生的。你们知道吗?文生的母亲是宋家人。“
“那文生也是半个送家人了?啧啧,秦先生和文生真是好福气,后半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呀!”
“早就觉得秦先生和文生不一般,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秦先生和文生怕是要离开我们张家坳咯!”
……
“秦奉,我们来接小公子回宋家。”一个身穿锦衣的花白胡须老者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花白胡须老者看起来有五十岁的样子,和文生的爷爷秦奉年纪差不多,但由于保养的好,在容貌上要比他年轻十岁。
岁月的刀笔已经在秦奉的脸上留下诸多痕迹,他并未回答,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们家大小姐这些年,为了你们秦家可是吃了不少苦。现在病重,你那儿子至今下落不明,她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她自己的儿子。”锦衣老者补充道。
文生站在爷爷身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了,自己的母亲派人来找自己,而自己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哪。
“大小姐这次病的厉害,小公子如果不回去,怕是再也见不到大小姐。”锦衣老者继续说道。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秦奉道:“宋总管,也罢。都这么多年了,文生也已经十二岁了,当年的恩恩怨怨也早该随着岁月的更迭淡去了很多吧。”
“是呀,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恩恩怨怨早就淡去了,只是有些陈年旧事,总是还卡着,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你公子已经失踪了十二年,当年的恩怨,大小姐承担了太多。”锦衣老者见秦奉搭话,心道今个这差事有戏。
“文生,过来见过宋总管。”秦奉对站在身后的文生道。
文生走上前来,向宋成作了一个揖,道:“文生见过送总管。”
“客气了,客气了,快快起来。小人哪能让小公子这么客气。“锦衣老者起身扶起文生。
秦奉招回文生,喝了口茶,道:“宋总管,你的来意我已经明白。此事明日给你答复,可好?”
沉吟了少许,宋成道:“相信秦先生知道哪个决定对小公子最有益,宋某明日再来。”
……
文生和爷爷相对而坐。
“文生,爷爷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秦奉道。
看着眼前茫然无措的文生,秦奉接着道:“爷爷可以将当年旧事和你讲一讲,至于你愿不愿意听由你自己决定。”
“我愿意,您说吧。”文生思量过后,语气坚定地说道。
“十三年前,你父亲秦殇认识了你的母亲宋婉,并自此结缘,情投意合。他们是在外游历时认识的,后来感情越来越深,郎情妾意。本该喜结连理,皆大欢喜。然而他们的亲事受到了莫大的阻碍,因为你母亲早就跟宋家的姻亲定下了娃娃亲。宋家老爷子自然是不同意,姻亲也是极力反对。然而,你母亲早已下定决心,非你父亲不嫁。这自然惹怒了两家人,一时间秦家便成了众矢之的。我们秦家本就是个小户人家,哪能抗住两家的责难。宋家和姻亲对我们宋家来说,就像是蚂蚁看到了大象,甚至还不如。特别是后来,你父亲和母亲私定终身,有了你,秦家就更没好日子过了。再后来,你父亲失踪,母亲被幽禁在宋家,秦家也落魄得不行了,我就带着你来到了这张家坳。“
秦奉说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又像是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结。
“现在,你的母亲重病,你去不去宋家,由你决定。爷爷不难为你,不替你做决定。”他接着说道。
思量再三,文生道:“孙儿愿前往宋家,给这陈年旧事做个了断。听您的描述,母亲大人似乎是没有过错的,错就错在生不逢时。现在她病重,于情于理,我都该回去探望,还请您准许。正好借此机会,了却这桩陈年旧事,毕竟宋家也不会将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我这一代。”
“这些年没白教你,你的想法很对。而且,听宋管家的意思,你这次去要待很久,以后就算是半个宋家人了。这样也好,你可以看看张家坳之外的世界,毕竟你并不属于这张家坳。”秦奉有些欣慰地道。
“孙儿定不负爷爷所望,定混出个人模狗样出来,回来接您去享福。您老一定要等我的好消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文生道。
“傻孩子,你不用管爷爷那么多,这么多年都活过来了,也没什么念想了,只盼你日后可以成家立业,有自己的归属。”秦奉道。
这一夜,文生久久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