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一入玄关,程雨柔急忙迎了上来,笑嘻嘻的说道:“姐,你回来了啊?”话音刚落,程雨柔的目光落到了苏离身上,苏离盯着程雨柔看,看得程雨柔心里犯毛。
“姐,这位是谁啊?”程雨柔的语气突然变得不大好。
“哦,这是我朋友。”张晓曦看了眼苏离,她从苏离的眼睛里看到了异样的情绪,她知道苏离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她也只好瞒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姐,你看我的手。”程雨柔将目光从苏离身上移开,亲昵的挽着张晓曦的胳膊,撒娇。
“手怎么了啊?”张晓曦拿起程雨柔的手看了一眼,原本猩红的地方起泡了,情况挺严重的。
“刚才想跟张妈一起做饭,结果不小心烫到了。”程雨柔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晚饭张妈解决就好了,你不应该去厨房的。”
“可是我想帮忙。”
“好了,以后小心点。对了,这是姐姐很好的朋友,你陪陪她,我上去换件衣服。”张晓曦指着苏离说道,还没等程雨柔开口,便径自朝楼梯口走去。
“我扶你去沙发上坐下。”程雨柔微笑的看着苏离,说道。
苏离点点头,眼泪不自觉地涌上心头,她强忍着,努力地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不让任何人看出异样。
这一刻对她来说太难得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还能和家人团聚,真的比做梦还难。老天也算是对她不薄,让她有机会重新家庭的温暖。
“姐。”程雨柔突然开口,惊得苏离猛然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错愕。
她震惊的样子也吓到了程雨柔,程雨柔愣了好半天,开口问道:“怎么了,我不能叫你姐吗?你既然是我姐姐的好朋友,当然也是我的姐姐了。”
“哦。”苏离恍然大悟:“可以,就叫我姐姐好了。”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
还以为是程雨柔认出了她,没想到只是因为晓曦的缘故罢了。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妹妹,竟然已经认不出她了。容貌变了,可是这颗心没变啊,但别人已经不记得你了。此刻,不知道是失落大于兴奋,还是兴奋大于失落了。
“小柔,是你姐姐回来了吗?”程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苏离时,她的心不由得颤了颤,目光也没有办法从苏离身上移开。
程雨柔刚想说些什么,程母已经不自觉地朝着苏离走了过来。她站在苏离面前,傻傻的打量着苏离好一会儿,最终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这位是?”
“妈,这是姐姐的好朋友。”
“您好,我叫苏离,是晓曦的朋友。”苏离伸出右手,而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握起,指甲嵌进了肉里却没有任何感觉。
什么叫求而不得,也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看着妹妹母亲站在她面前,她想说些什么却是言不由心。算了吧,就让他们忘掉这个不孝的女儿吧,尤其是她面临这样的处境。即便相认了也只是给爸妈带去更多的麻烦,更何况所有的一切都挺好的,没有必要去打破。
“苏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程母仔细地看着苏离的脸,问道。
苏离怔了片刻,笑着说道:“没有,伯母可能记错了吧。”
“可能吧,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了。”程母失望的低下了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随后,她们母女三人坐在沙发上,站在二楼拐角处的张晓曦将一切尽收眼底。她故意不下去就是为了给苏离多一些时间,给她们三个人多一些时间。
她知道现在的苏离有多脆弱,爱情破碎之后亲情或许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即便你一再封存自己的心,有些时候还是会寂寞孤单。所以,她相信苏离是需要爱的,比任何人都需要。
“苏小姐怀孕有七个月了吧。”程母看着苏离的肚子,会心的笑了笑。
“快了。”苏离点点头。
“姐姐看上去很年轻呢,完全不像是当妈妈的人。”程雨柔在一旁附和着。
她当然不是真的把苏离当成自己的姐姐,但是苏离是张晓曦的朋友,抓住她或许对自己有益。再说她对这个苏离也没什么坏印象,只是每当看到她的眼睛时总有种怪怪的感觉。虽然说不出来,但莫名的有些熟悉。
“怀孕很辛苦的,我当初怀孩子的时候孕吐得很厉害,吃点东西就吐,没把自己折腾死。”
“现在好些了,过了孕吐的时候了。只是腿肿的有些厉害,很多事都不方便去做。”
“都怀孕了还要自己做事吗,没有婆婆照顾你吗?”程母疑惑地问道。
“没有。”苏离摇摇头,漂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忧郁。
“怎么会没有婆婆呢,那你老公不照顾你吗?”
“妈,爸哪儿去了啊?”听到这,张晓曦急忙从楼梯上走下来,帮苏离解围。
“在外面,估计一会儿就进来了。”程母回道,紧接着也没有再问苏离的事情,这个话题也算是遮掩过去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别的事情,大家的注意力也就从苏离身上慢慢转移,到最后竟讨论到今年流行什么颜色,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好看,这些女人必谈的话题上。
没过一会儿,程父从门外进来。他刚一进来便不停地打嗝,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要说半天。众人见程父这样乐不可支,尤其是程母笑得最都合不拢。
“爸,你怎么了?”张晓曦走过去,拍了拍程父的背。
“这是老毛病,一灌风就不停地打嗝。估计是在外面待得时间久了,吹风了。”程母解释道。
“去拿一杯开水和几颗软糖,吃下去就好了。”苏离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程父和程母不约而同的看着苏离,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只有张晓曦傻傻的站在那,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这个方法你是怎么知道的啊?”程父慈祥的笑笑,目光停留在苏离的脸上。
“哦。”苏离眼神闪烁:“书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她笑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来那丫头没骗人,我还一直以为是她胡诌的办法。”程父苦笑,走到沙发上坐下,没有再开口说话。
原本融洽的气氛突然冷却下来,空荡荡的客厅里,他们几个人谁也没再看谁,都有着各自的心事。张晓曦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更知道两位老人心里的伤痛很深,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她在等,等苏离自己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钟指向七点的时候迟安泽终于回来了。他显得有些疲惫,可能是工作太多忙不过来。
一看到迟安泽,程家一家人不自觉地全体起立,像是在等待着迟安泽的审判,尴尬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最后还是张晓曦开口打破了沉默:“人都到齐了,我让张妈开饭,你先上去换件衣服吧。”她微笑地挽着迟安泽的肩膀,说道。
迟安泽点点头,冲着程父程母说了句:“爸,妈,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
听到这话,程父程母如释重负,他们朝着迟安泽笑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张晓曦跟着迟安泽上楼,刚一进房间,迟安泽便亲昵的将她抱在怀里,把玩着她的秀发。
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嗔道:“你干嘛啊,快放开我。”
“让我抱一下,都一天没看到你了。”迟安泽像个孩子似的把头放在她的胸口。
“那就抱一下,他们还在下面等着呢。”拗不过,她也只好让迟安泽抱着。
躺在她的怀里,他便莫名的安心,好像一天的辛劳都烟消云散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给他这样的归属感,似乎有了对方便有了全世界。他想要一辈子宠着这个小女人,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直到白头。
或许有一天他们老得牙齿也掉了,头发也白了,满脸都是皱纹,甚至连动也不动了。他还是想要这样靠在她的胸口,聆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是最真实的律动,向他昭示着他们的爱情。
“我给你爸妈另外找了一个房子。”过了片刻,迟安泽开口说道。
“为什么?”张晓曦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你放心,不是因为讨厌他们才不让他们住进来的。只是怕他们住在这里不方便,处处受拘束。而且我也想和你过二人世界,不想被打扰。家里有别人的话做坏事都不方便,你说是不是?”迟安泽突然使劲,将她压在了身下,嘴角带着一抹坏笑。
她故意扭头不去看迟安泽,假装糊涂的回了句:“什么坏事啊?”
“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演示一下啊,你要是想的话我很乐意哦。”迟安泽突然朝她逼近,一张俊脸停在离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虽然亲昵过很多次,但她还是不适应。尤其是迟安泽顶着这样一张帅气的脸,动不动就勾引她,让她这颗小心脏怎么承受得了。不过迟安泽一向是说到就能做到的人,她还是少惹这个霸王,指不定真闹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不行,我们下去吃饭吧,不要让他们久等,你也知道今天对我们一家人来说很重要。”张晓曦伸手推了推迟安泽,奈何一个大男人哪是她能推得动的。
迟安泽点点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起身理了理衣服,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间。到楼下时,正好看到程雨柔帮着张妈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