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哥,哦不,道长,韩道长!”六子见到韩林,笑的谄媚之极。
“说,什么事?”韩林刚刚有了一笔收入,心情大好,笑眯眯地道。
“韩道长啊,六子对您的敬仰之情是犹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之泛滥一发不可收啊!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头上的一片天……”
“行了,行了!”韩林一阵恶寒,你做人还能不能有点儿底线?比老子还不要脸,还再生父母,我有那么老吗?
不过看在他拍马屁一片赤诚的份儿上,不跟他计较了。怎么说咱也吃了肉,得给兄弟们点儿汤喝不是?随手拿出一块碎银扔给他,“哥赏的,省着点花!”
“瞧您说的,我怎么能要您老的钱呢?”六子随即又把银子塞了回来。
“呦呵,你小子转性了?”韩林好奇地望着他,平时一个铜板都看的比命都重要。今天是怎么了?
六子嘿嘿傻笑着说道:“韩道长,你看能不能看在供事一场的份儿上,求您老出手帮点忙。”
“接着说。”
“你看我都今年都十八了,家里连个提亲的都没有,我们家这是三代单传,可不能在我这儿断了后哇,您老要不给,算算?”
妈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就这破事儿还好意思拿出来说,才十八就忍不住讨老婆了?我说你小子也太猴急了点吧?韩林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哎,哎,规矩我懂,我懂……”六子不知想到了哪儿,急忙把鞋子脱了下来,从里面摸出一块碎银,递到韩林眼前,讨好地道:“这是孝敬您老的,攒了好久没舍得花。”
原来还藏了私房钱?亏你天天在我面前哭穷,原来跟我玩空手套白狼!放在鞋子里也不怕硌得慌?
韩林眼珠一转,正色道:“六儿看你说哪里话,这就是没把哥当自己人了?多大点事儿还能要你的钱?来,让我看看你这手相。”
六子当即感动的痛哭流涕,收起银子,疑惑问道:“你给人家小姐看的时候不是看面相的吗?”
给人家小姐看那是享受,看你这张脸非把老子看吐不可。韩林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马上不吭声了。
“行了!”
韩林把他的手甩到一边,说道:“你这五行缺四,三线缺一,这辈子就是个光棍命!”
噗通——
六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韩林的大腿哀嚎道:“我家三代单传,可不能绝了后哇!道长呢可得救救我啊……”
“办法饭不是没有,就是难了点儿,看你愿不愿意做了!”韩林阴侧侧笑道。
“愿意,愿意,只要能讨个老婆,干啥事都行。不用太好的,跟刚才那位小姐差不多的就成!”
韩林忍住爆打这个猪头一顿的冲动,暗骂道:“你丫的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德行还想娶人家小姐,丫鬟能嫁给你也算你家坟头上冒青烟了!”
平息下心头的怒气,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违心道:“只要你肯照办,那以后娶的媳妇比这个小姐还要漂亮一百倍。”
“照办,一准儿照办!”六子双眼冒光,口水流了老长,“哎呀,这事儿要真成了,我指定让我爹给您老包份大礼酬媒!”
“嗯……”韩林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眯着眼道:“从你的手相上看,你是命犯天煞孤星,注定要孤老终生的,不过看在咱们关系这么好的份上,我就破例为你泄露一次天机。”
“哎呦,多谢您老……”
“你命中犯火,所谓火烧中天,小时候上树掏鸟窝,下水摸鱼,肆意杀生,长大又不知积德,已然犯了天威,若不及早醒悟,娶不上老婆事小,弄不好好得折寿啊!”
“道长,道长救命啊,我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在我这儿断了后哇……”
“丫的还有完没完,来来回回就这一句……”韩林一脚把他踢到一旁,继续道:“要灭你身上这天火,也不是没有办法,这玄武湖水乃是极阴,正好克制你身体的天火。”
“这怎么灭?难道下水游泳?”六子瞪大眼睛问道。
“非也,非也!”韩林道:“你必须要在白天太阳最毒的时候,脱光身上的衣物,哦,记住,是脱光,留一件也不行!然后绕着玄武湖堤跑上一圈,充分吸收湖水中的阴气,来达到化解你体内的火力的目的!如此跑上十天,便可清楚干净。”
“啥?脱,脱光衣裳围着玄武湖跑?”六子目瞪口呆道:“这要叫人看见,还不被乱棍打死啊!韩道长,韩哥,你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家三代单传,可不能在我这里断了后哇……”
看真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的六子,韩林心中大爽,“小子,还跟我耍心眼,你还嫩了点儿,哈哈……”
有了钱就是好,韩林领着六子又杀回原先的店铺,花三两银子买下了那支钗,又到街上晃悠了一圈,买了几斤上好的烟丝,又给水生购置了笔墨纸砚和一些吃的玩意儿,直把后面六子身上挂满了东西,这才满意而归。一路上六子大显殷情,拎包砍价,马屁拍的响亮,最后韩林心情大好,才改口把原本裸奔的十圈减至五圈,等以后表现良好再为他施法减刑,直叫六子又一通马屁……
两人回到酒楼天色尚早,远远的便看见又人坐在酒楼的门口,像是在等人。待走的近了这才看清是刘叔和水生,边上停了独轮车,从刘叔脚下的烟灰判断,恐怕等的时间不短了。
“刘叔,您怎么来了?”韩林快步走上前去,惊喜地说道。
刘叔见了韩林,敲敲烟杆,站起身来挤出一丝笑容道:“今天上金陵买瓜,赶了个早,趁着机会来看看你。怎么样,在这里过的还行吧?”
“好,好的很,有吃有喝的,活儿还清闲。”韩林嘴里打着哈哈,转头对六子喝道:“还不快开门,没看到我叔来了么?”
“哎,好嘞!”六子放下东西摸出钥匙,麻利地把门打开,笑颠颠地道:“叔,您进去歇着,我去给您老沏壶好茶来!”
刘叔赶紧摆摆手道:“地方金贵,我这庄稼人可不能进去,坐门口端碗水喝就行。”
“瞧您老说的,您是韩哥叔,那就是我亲叔啊,到这儿就到了自己家,那有不进家的道理!”六子说的真切,连拉带拽把刘叔请了进去。
“嗯,不错,有眼力劲,有前途!韩林暗暗得意,决定为这小子再减一圈。”
收拾了下东西正要进去,却感觉衣角被谁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水生。韩林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走,进去,韩大哥给你买了好东西!”
水生却不接茬,神秘地拿出一个包裹,递给韩林,道:“这是我姐给你的,特地告诉我不能让我爹知道。”
“哦,这是什么东西?”韩林疑惑不已,打开一看,包裹里整齐地叠放着一身青衣长衫,布料崭新,针脚细密,从中仿佛还能感受到女孩儿一番真挚的心意。下面还放着一双布鞋新做的布鞋。
韩林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姐还好吧?”
“嗯,好着呢!”水生重重点头高兴道:“你不知道吧韩大哥,我姐现在可是在大户人家里当伴读呢!吃的好穿的好,村里好多人都羡慕呢!”
“等会儿,什么大户人家当伴读?”韩林大吃一惊,“妈的,别是那个富二代把我家婉如给拐跑了吧?”
“就是那个……那个什么府来着,我姐去给他们做工,人家小姐就相中了我姐,让给人家当伴读,每个月一两银子呢!还有我们家的瓜,以后直接送过去就行,不用再去卖了!”水生手舞足蹈,看起来金钱对他的冲击力确实不小。
“女的?女的还好!”韩林松了口气,不过马上又心又提了起来,“有小姐就有公子,我家婉如那么漂亮,万一……再如果家里有个色鬼老爷……”韩林只觉得后背发冷,似乎看到了一个糟老头子威逼婉如成亲拜堂的场景。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可怎么办才好呢?”
“韩大哥,韩大哥?”水生好奇地看着韩林喊到。
“嗯?”
韩林回过神来,尴尬一笑,知道自己又想多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狗血桥段。随即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一边。拿过下午买的东西塞给水生,“这是我给你买的东西,看看喜不喜欢?”
“哇,这是糖人儿,酥饼,甜糕,还有砚台,宣纸……”水生一件一件扒拉出来,眼冒红光,嘴里不停道:“喜欢,喜欢,韩大哥你真好,我爹都没给我买过这么多好东西!”
韩林又把烟叶拿出来,嘿嘿笑道:“这是给你爹的,先都包好,不要让你爹看到,回去再拿出来好不好?”
刘叔的脾气韩林当然知道,怕是见到他花钱买这么多东西,不肯收下,只能先藏起来,等回家再让他知道。
这个道理水生自然明白,把东西一股脑儿的包好,偷偷塞到车上,又用盖瓜的布单压了两层,这才放下心来。
韩林进到大堂,正看到刘叔不自在地坐在桌前,神色僵硬,不住地点头说是,六子站在一旁说话,“叔唉,这事儿就拜托您老了,这事儿要真成了,我一准儿让我爹包个大红包酬媒……”
韩林眼珠子差点儿掉了下来,“你小子还真是狗皮膏药,逮谁粘谁啊!”上去照他屁股来了一脚。六子哎呦一声蹦了老远。
刘叔楞了楞神,估计是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板着脸道:“后生啊,咱初来乍到,端别人的饭碗,可不能惹是生非啊!”
韩林呵呵笑道:“放心吧刘叔,这是六儿,我跟他闹着玩的!”扭头阴阴对六子道:“你说是不是啊,六儿?”
“对,对,我们闹着玩儿呢,韩哥平时对我好着呢,叔你留放心吧!”六子在一旁附和道。
刘叔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要多亲近亲近才是。”
韩林和六子一齐点头应是。
刘叔起身,“这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等下面抽了空再来。”
“天还早呢,要不再坐会儿吧?”
“不了,不了,赶早不赶晚,趁明儿早点儿回去!”刘叔说着走了门,驾上车,领着水生走远了。
“叔,可别忘了我的事儿啊!”六子在后面喊道。
韩林狠狠瞪了他一眼,六子讪讪一笑,灰溜溜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