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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双生劫〔四〕

宋仁宗年间,开封府在包大人治下一片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官府无案可办,江湖中人皆知开封府有两大高手坐镇皆不敢来此造次,因此也减少了很多无谓的械斗仇杀。

开封府里,艾虎托着腮看着忙于整理封存卷宗的公孙先生,空气中隐隐飘来阵阵饭菜的香气。

“我们开封府已经清闲到要靠看这种东西来打发时间了吗?公孙先生,你快点过来吃东西好不好?那些东西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有什么意思啊?“揉了揉瞪得有些发酸的眼睛,艾虎拾起桌上的碗筷跌声抱怨着。

“这些尘封的卷宗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冤魂,若是能从中找到些线索岂不是更好?“公孙先生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卷宗。

艾虎撇撇嘴,对公孙先生的话不置可否,这些案子皆为悬案,有的甚至长达十几年之久,若有线索早就破了,又哪里会等到今天?有些无趣的咬着筷子,艾虎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夹起一块东坡肉放入展昭的碗中,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展大哥,我能不能出京去玩几天?“话音刚落,只见某人眼峰冷冷的扫过,吓得艾虎马上禁声。

公孙先生拾起筷子,对二人之间的互动充耳不闻,上次的事情展昭虽然没有追究,却显然还在呕着气,这些天来对艾虎一直淡淡的,艾虎多次求和无果之后也便不再勉强,每日里只是自己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为此,展昭显然快要被气死了,却又碍着面子不好发作,公孙先生倒想看看,这两个人能强撑到几时?

艾虎想也知道展昭不会同意,忍不住哀嚎一声仰天长叹道“想我堂堂小侠艾虎竟然要靠洗手作羹汤来打发时间,可怜我的断刀都要生锈了,老天爷啊,赐给我们一个案子吧!“

展昭见艾虎捶足顿胸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天来他和艾虎的交流虽然不多,却对她每日的行程了若指掌,似是觉得有些无聊,闲来无事的艾虎竟然跑去饕香楼和巧儿姑娘学起了厨艺,而且貌似天赋还不错,每每都会带一些回来给大家品尝。对于艾虎的这项新技能,展昭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艾虎以后做他的妻子着实不必会这些,可是若她自己喜欢也便无所谓了。

展昭这些天来鲜有笑容,任艾虎缠着他撒娇耍赖都不为所动,此刻艾虎见了,少不得要“得寸进尺“一番,双手扒上展昭的衣袖正欲开口,门外张龙来报“展大人,公孙先生,艾虎,西郊发生一起命案,大人请你们即刻前往。“

张龙的话尚未说完,艾虎一口茶便被生生卡在了嗓子里,握着杯子的手抖了抖,苦着脸看着公孙先生和展昭,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展大哥,公孙先生,那个.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展昭“..“

公孙先生“..“

西郊,案发现场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先行一步的展昭在看见房里的惨状时伸手拦下随后而至的艾虎“艾虎,你不要进去!”屋里浓重的血腥味引的众人纷纷皱眉。

“为什么?展大哥,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艾虎不以为然的笑笑,说着径自向房里走去,却在看清房里的情形时忍不住惊声发出一声尖叫。

展昭急行一步将艾虎拉人怀中,随后而至的几人也纷纷惊呼出声。

房间里共有三具尸体,其中一具肠子被人拉出,散落的满地都是,还有一具头被砍下,用一根竹竿挑起,孤零零的立在墙角。最后一具尸身较为完好,尽管如此,身上也像是被人砍了百十来刀,死状皆惨不忍睹,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天哪,这凶手和死者得有多大仇啊!”良久,张龙才出声感叹。话音未落,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肃杀之气,展昭怀中的艾虎也感觉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提高警惕。展昭立刻命令身后的张龙赵虎护送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离开,与此同时,艾虎也早已拔出了断刀。展昭担心艾虎再次受到惊吓,让她去院子里看看有什么凶器,自己则留在屋里查探。

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艾虎收起断刀正欲回去和展昭会合,一阵破空之声突然响起,待到惊魂未定的艾虎要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幸好展昭及时赶到,为她挡去了身后射来的大部分暗器。尽管如此,还是有几枚毒针插入了展昭的手臂。

“展大哥!”艾虎看着展昭的手臂瞬间变得乌紫,顿时大怒,拔出断刀向来人砍去。

门外,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并未走远,听见艾虎的喊声马上派张龙进来查看。只见艾虎和一黑衣男子激战正酣,出手招招狠辣却又不伤其致命之处。而一旁展昭已经自封穴道阻止毒性蔓延。

“张龙大哥,快带展大哥去找公孙先生,这里交给我。”艾虎见张龙赶到顿时大喜,开口吩咐着,手下动作不停。展昭担心艾虎的安危,执意不肯离开,艾虎气的直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唯有加快手上的速度,力求尽早结束战斗。

十招之内,艾虎将那人手筋脚筋挑断,忙转身查看展昭的伤势。

“艾虎,有没有被伤到?”

你还管我?你怎么样了?”艾虎气的不行,声音以带上了些哭腔。

“没事就好。“展昭笑笑,匆匆在艾虎身上查探一番,才在张龙和艾虎的搀扶下走出院落,匆忙之中,展昭还不忘吩咐赵虎留下将那名已经没有抵抗能力的男子带走。

展昭房里。

艾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而公孙先生,也一定会把展昭治好。

“包大人,拿到解药了吗?“见包大人从天牢回来,艾虎立刻上前询问道。

包大人摇摇头,眼神显的极为暗淡,一旁的马汉开口“那人疯了,我们在他身上找遍了也没找到解药。”

“没有解药?没有解药也没关系,公孙先生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艾虎怔了怔,依旧笃定的看向公孙先生。

“我的确有办法,展护卫中的是唐门一种极为歹毒的暗器,想要解毒并不难,只是,我缺一样重要的药引子。”公孙先生起身看着艾虎,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公孙先生,只怕此味药引绝不寻常吧?“听闻公孙先生有办法,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包大人却在公孙先生不但并未好转反而更显凝重的脸上看出了此味药引绝不寻常。

“这味药引倒也寻常,府中也刚好就有,只是.”公孙先生有些为难,更多的却是心疼,她倒不是怕艾虎不肯,而是知道艾虎定然不会不肯,所以才格外心疼。

“公孙先生,你快说啊!“见公孙先生拖拖拉拉就是不肯说,艾虎急了。

“药引就是未出阁女子的血液,唐门中人相信,此种血液是最为纯净的,可解百毒。“公孙先生顿了顿,有些不忍心“每日三次,连服十日,期间不可断血,不可换人,艾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会失血过多?那有什么关系?“艾虎点点头,回答的理所当然,说罢也不理房中震惊的众人,拉着公孙先生出了房门。

开封府里的药品十分齐全,缺的不过是艾虎的一碗鲜血,半个时辰后,一碗带着血腥的汤药被送进展昭房中,亲手为展昭喝下,艾虎看起来竟显的格外神采奕奕。

“艾虎,你怎么样?“莫说公孙先生,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包大人都格外心疼,若是展昭醒来知道此事,还不知道该怎样难过自责呢!

“我没事,包大人,公孙先生,你们快去睡吧,这里有我看着就可以了。”艾虎摆摆手,看了看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示意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不用管自己。

公孙先生“艾虎,还是我留在这里吧,你今天流了这么多血,要多休息。”

“我不放心,而且展大哥起来看不到我肯定会怀疑的,你不是说展大哥明天早上就醒了吗?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娇气的。”艾虎摇摇头,执意不肯离开,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知道拗不过她,只得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大堆方才双双离开。

打了个哈欠,艾虎看着熟睡中的展昭喃喃有声“展大哥,你一定不要有事啊,要不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才好了。”走神中的艾虎完全没注意到,展昭眼睛突然动了动,只一瞬间,又恢复了熟睡的状态。

展昭闭着眼睛听艾虎拉着他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好几次都想告诉她自己已经醒了,却又忍不住想听她说下去,只好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让艾虎听不出异样。

“展大哥,我前一段时间和巧儿姑娘学了一道菜,等你起来我做给你吃啊!”

“展大哥,你不知道你受伤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小的时候一个人在山上有一次发高烧差点死掉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过。”

“展大哥,幸亏我们家有个公孙先生,你说对吧?”

“展大哥,上次你说要和月华姐成亲的时候我真的被吓了一跳,我不愿意离开开封府,不愿意离开你,更不愿意别人陪在你身边,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等以后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我绝对不会再任性了,我保证!”

“展大哥,我知道你和公孙先生都觉得我是小孩子,可是我不小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让我相信你,我却让你那么生气,其实我只是会害怕,怕有人会取代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怕你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展大哥,展大哥,你不要再生气了,我们和好好不好?“勾上展昭的小指,艾虎有些疲惫的趴在展昭床边渐渐睡去。

睁开眼睛,展昭看着拉着他的手睡去的艾虎,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第一次见她时不可理喻的样子,奇怪的是自己也给了不可理喻的包容,那个时候,他告诉自己这是大侠风范。后来知道她的身世,心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心疼,自从他跟在身边,自己的笑容仿佛也多了起来,甚至会很幼稚的故意惹她生气看她炸毛的样子。

她受伤,他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比谁都心疼,有时候自己想告诉她不用那么坚强,那么独立,可以无限度的依赖他,自己永远都会保护她,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那不是她。

紧了紧手中的手,展昭想告诉艾虎,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并不是真的生她的气,他只是喜欢艾虎缠着他,将全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展大哥,你终于醒了,你等下,我去叫公孙先生!”骤然惊醒,艾虎双眼迷离的看着展昭,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挣开展昭握着自己的手转身就跑。

身后,展昭看着突然空了的手心不禁有些恼怒,怎么每次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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