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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涉江湖

这座石制宫殿的灯架上明亮的火舌映的石墙晃人眼睛,而其光滑的剖面更是能倒映出人的影子。一个黑影匆匆掠过门廊,行至大殿。“盟主,”黑衣人跪在大殿的红毯上,“属下办事不力,没能抹掉他。”

端坐在大殿宝座上的锦衣华服的男子微微侧了侧头,问道:“怎么回事?”说完便继续玩弄着手中的玉攒子。隔着丝质绣着锋合盟徽章的垂帘,看不出他的表情。黑衣人头深深低了下去,“那猫妖和女鬼反水,帮他脱了困。”华服男子转头向站在身旁的青衣女子笑了笑,那女子会意的点了点头便厉声质问道:“托辞!你妄自行事,将清水镇百姓悉数炼化成行尸,又布下天罗阵,是想让天下妖族尽知我锋合盟的存在么!主人的大计若是出了差池,你有几条命!”锋合盟主笑了笑,向身旁的女子摆摆手道:“胭脂,够了。”那名唤作胭脂的女子向盟主点了点头便低头不语了。

华服男子转而看向跪在殿堂上的黑衣人,肃然问道:“听说他有了新的伙伴,可有此事?”黑衣人一听此言,头上冷汗涔涔,“回盟主,确有此事。属下调查,那名叫做奚正的妖族似是师出玉虚宫,应该是玉虚宫某人豢养的灵妖。”华服男子听完,将手中的玉攒子掷到桌上,冷冷的说道:“查清楚。”然后拂袖而去。

胭脂目送他从殿后侧门离开后,才厉声问道:“你是作甚么的?区区的两只小妖都不能摆平,徒添如此多的波折!惹得主人如此不悦!你且说说,那两人的修为都在你之下,为何这般折腾都不能将他们抹掉!休要再提那女鬼猫妖反水的言辞,那根本不足败事!”黑衣人支吾说道:“门主,属下本想借猫妖之手,做个闹鬼之事,了结了他,却不想他破了局,还将猫妖蛊惑,属下迫不得已才……”胭脂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我黑锋门下,尽是暗杀刺袭的好手,竟出了你这般无能的奴才!念你初犯,再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听好,首先调查清楚奚正的身份,再次摸清楚风笑天的行踪,将情报随时联络于我。”那黑衣人点点头,便化作一道黑雾散去。

胭脂见他离开,深深叹了口气,将华服男子置于桌上的玉攒子拾起,那丝质的腰带擦了擦,便收入袖中。正要离开,便见以紫衣女子从侧门进入。一边行礼,一边问道:“胭脂姐姐可忙?”胭脂见她便也回了礼,“见过紫绛门主。”紫绛却笑笑,“姐姐不必多礼,若是不忙,还请姐姐能教教紫绛些拿手功夫。”那紫绛是锋合盟主的妹妹,胭脂自是知道,所以也不得推辞,便和她一起去了庭院。

胭脂边教她些入门的吐纳,边心中揣测,锋合盟下原分设黑锋门、姿衣门和露桑门。三者刺杀、渗透和辎重各司其职。如今盟主新设知礼门,表面上说是培养新人礼仪的地方,实则是替他监视其他门主的,并让其初入江湖,完全不懂规矩的妹妹做了门主,看来盟主对其妹妹着实青眼有加。只是胭脂心中不免有些微寒,想自己在盟主身边兢兢业业数十年,竟是不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娃。胭脂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谁让自己不是盟主的妹妹。

却说,风笑天和奚正两人,在清水南边的小镇子盘桓了数日。风笑天说是养伤,实则是领着不谙世事的奚正到处吃喝玩乐。风笑天倒像是完全不担心钱花光一样的挥金如土,可怜的奚正一路瞅着日渐消瘦的荷包,暗自抹泪。虽然两人像是忘了清水发生的一切一样的疯玩,但是却总是忘不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因为,总有人提醒他们。

“公子,来点烤饼吧,好吃又便宜!”路边的小贩看着风笑天一脸堆笑。风笑天闻着那烤饼挺香,便拉着奚正去摊上坐下。奚正一脸不情愿的捏着荷包,甩给风笑天,嘟着嘴也不说话。风笑天也直接不去看奚正满脸肉疼的表情,直接拿出了些碎银子去买饼。

烤饼一上桌,一股麦香伴着浓浓的炭火独有的香味扑面而来,奚正也不顾的银子的事,伸手就拿起来吃。还没等风笑天说“小心烫”,她就一声尖叫,双手捏着耳垂不说话了。风笑天看她咬着嘴唇,噙着泪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奚正见风笑天这般奚落她,便背过身不理他了。风笑天却也不去哄,默默地用手往奚正那边扇着烤饼的香气。不一会,奚正便忍不住,转过身来拿起烤饼狼吞虎咽起来。

摊主见奚正和风笑天吃的开心,便过来搭话,“两位公子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吧?”奚正口里嚼着饼,含糊的点了点头。那摊主见有人搭理他,便打开了话匣子:“听说我们镇子南边的镇子遭了天谴,就是清水镇,那日只见漫天的乌云啊,电闪雷鸣的,那镇子起的火我们镇都能看见呢!后来听官府的人说,到了那个镇子一个活物都没捡到。真恐怖啊!”奚正听完望了望风笑天,见他眼中也尽是不快之色,便收了没吃完的烤饼,拉着他走了。

自从听了那些话,回了客栈,风笑天的脸色也不太好。奚正试探的问道:“风大哥?还在想清水的事情么?过去了就别想了。”风笑天摇摇头,“清水数千人命,一夜全陨,着实让人不舒服。细想来,也不知唆使猫妖的幕后黑手何在,不然定让他偿命!”奚正见他面有愠色,也不敢多言,默默倒了杯水,细细啜饮。

风笑天见奚正也无心聊起此事,便同她聊了些杂事,直到天色渐晚,才放她回房。奚正回了房,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便将灯火放到床头柜上,随手从乾坤囊中拿了玉虚的心法秘籍,细细读着,直到天色见亮,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奚正睡到了晌午才起身,起身刚要穿衣,便想起风笑天前段时间为她买的如意云纹衫,不觉得心头一暖。想在玉虚宫的日子,除了天权,没人把她当女子来看待,劈柴挑水,呼来喝去。奚正不由叹了口气,收起了道童装,从乾坤囊中拿出如意云纹衫,仔细的梳洗了打扮一番,束起头发,戴上发簪。对着铜镜一照,一个标志的美人儿正对着自己浅笑。微微翘起的柳眉,一双星子般明亮有神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鸟儿的翅膀般铺张。秀气的鼻子下,红若暖玉的嘴唇勾出一个沁人心脾的弧度,加上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不禁让人心头一醉。奚正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镜中人也如自己般,这才确信镜中的女子是自己无误。奚正按住心中的欣喜,轻轻的收拾好衣服,便出门去找风笑天。

奚正刚出门,便见到了店小二异样的眼神射向自己。小二目不转睛的盯着奚正,还没等奚正说“小心”便和一位客人撞了个满怀,手上端的饭菜糊了客人一身。小二不住的道歉,客人狠狠的抽了小二一嘴巴,刚要开始怒骂,却见奚正不好意的帮小二道歉,瞬间脸色大窘,尔后肃然端起架子,一边偷看着奚正,一边说道:“你这伙计着实无理,本公子这件衣服值三四十两银子呢,现在你教我如何穿出门去!”然后,看看一旁不知所措的奚正,又说道:“额,本公子知道你也没甚钱财,就不予你计较了,下次可要长点眼!”然后冲着奚正笑笑,一副“看我多么善良”的表情。

奚正帮小二道了谢,那客人便想和奚正搭讪。正巧风笑天从房间出来,见奚正穿了那件他送的衣服,便脸上一热,轻声唤了句“真美”。还没等奚正开口,那客人便抢先一步对奚正说道:“这位姑娘,今日风和日丽,介意和小生一同出去走走,赏赏花么?”奚正一听那客人的话,便惊呆当场。风笑天见周围男人们如狼似虎的眼神,和女人满是妒火的眼睛,在奚正错愕间,拉着奚正进了房间。

“风大哥……”奚正低下头,不敢去看风笑天。风笑天尴尬的笑笑,说道:“今天怎么突然穿了这身啊?”奚正眉目一转,垂下眼睑,“风大哥觉得不好看,我这就去换掉。”风笑天赶紧拉住她,说道:“不……不是的,你穿这个……很美。”奚正一听,便对着风笑天一笑,风笑天浑身一酥,脸色骤然红的发烫,不由把脸转向一边,不敢看向奚正说道:“那个,我觉得我身体差不多恢复了,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了。还有,今日我要去取些银子,你若是和我一道的话,穿这个衣服有些不合适。”奚正听完,便笑吟吟的说了句好,便把风笑天推出房去,去换了衣服。

换了男装,奚正便随着风笑天上了街。跟在风笑天逛了很久,也不见风笑天去取银子,便好奇的问:“风大哥,我们不是去取银子么?怎么还在逛啊?”风笑天笑笑,说道:“我在找赌坊。”奚正不觉一怒,质问道:“风大哥你竟然是这般为人!竟要去赌博!”风笑天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神秘的笑着说道:“不,我只是去取银子。”说完便带着奚正走进了一家赌坊。奚正进门前看了看那家赌坊的名字,正是“锋合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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