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南副书记要在全县某大型会议上作重要讲话。县委办分管文字工作的龚副主任安排该办新来的阳秘书为其写稿。
初稿出来,阳秘书先将其送龚副主任审核。哪料还未看完,龚副主任就找阳秘书商量,要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一句中的“也”字去掉,龚副主任的理由是:现代人讲话宜用白话文,南副书记讲话中夹杂文言文,“文白夹杂”,别扭!阳秘书却执意反对去掉这个“也”字,他认为:第一,此句为古人名言,要引用就必须用原句;第二,去掉一个“也”字,文采要淡许多,语感要弱许多。龚副主任想不到阳秘书会跟自己顶牛,但他还是委婉地批评阳秘书道:你这是新“教条主义”,去掉此句的引号,不作引用句,南副书记讲话时注意抑扬顿挫,文采和话感就不行吗?阳秘书依然坚持说不行,现代文中适当穿插文言句,可起很好的点缀润色作用……龚副主任和阳秘书互不相让,辩来辩去激烈争吵起来,两人涨红了脸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时,阳秘书忽然一拍桌子说:我给祖教授打电话,他是我们大学也是全国知名中文教授,请他裁决谁对谁错!龚副主任一愣,还未点头同意,阳秘书就急忙拨通了祖教授的电话。听了阳秘书的陈述,祖教授推敲再三,十分谨慎地说:我的看法,“也”字还是留住为好!
怎么样?阳秘书下意识让龚副主任听清祖教授的电话后,盛气凌人地冲他说,我堂堂重点大学中文系高材生,写文稿的水平难道不比你高?
龚副主任气得直瞪眼,半晌说不出一句话。阳秘书却陶醉在自信和胜利之中,忘乎所以。
(原载《中国工人》2004年第4期)
“顾建新点评”:
《改字》里写的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大学生,很有趣。这个青年,一方面,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于坚持真理,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同时,做事又十分认真,对问题一定要打破砂锅纹(问)到底,不使对方服输决不罢休,甚至不惜请出老师来做公断。另一方面,又表现出他的稚嫩:得理不让人,争论不看场合,不分对象,不考虑后果。做法也极其简单粗鲁:对他的上级竟然“一拍桌子”。而且在得理后很不谦虚,盛气凌人。作者在小说中,对这样的年轻人进行了委婉的批评和轻微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