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超能力。
但那只是少数，大部分依旧是普通人。
各地政府为了最大化开发个人潜力，分别设立了各种超能力开发机构，其中又以日本的学园都市为最。它位于日本东京西部，坐拥人口二百三十于万，里面其中将近八CD是学生；整个学园都市所用的全是高科技产物，应用的各项科技能领先世界三十年。
此时已经步入后半夜，昏暗的路灯映出了街边一栋小楼的轮廓，所有学生都睡了但它的主人并没歇息，而是在地下的实验室里忙碌着。
暗淡的实验室里只有一道单薄的白色的身影，此人身着实验用白大褂，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地低头在本子里写着什么。右手少了一根小拇指，握笔的时候却没有丝毫不稳，四根手指异常稳重。
千叶枯木是个二十有四的年轻人，然而不经修饰的面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得多；参差不齐的胡渣挂在脸上，处处透着颓废；蓬乱的头发在低头时能轻易遮住眼睛，配合着周围阴暗的环境，整个人显得阴森可怖。
笔尖暂顿，枯木抬头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拄着一个木质拐杖一瘸一拐往前走去，他的右腿有残疾，平常行动时需要拐杖补助行走。
来到放满烧瓶的实验台前，确认无误后挥了下手手，就见数十瓶烧瓶凭空飞起穿梭在空中，进行着繁琐的化学实验，而枯木则忠诚地记录下数据。片刻后烧瓶混合成了深紫色的液体，他眉毛一挑露出了喜悦的神情，然而下一瞬间整瓶药剂猛然转黑，继而变得无色，就如滴定测量时多滴了一滴一样，宣布着实验的失败。
“还是不行吗，元素之间的比率一直没法掌握。”枯木略显失望，却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让烧瓶飞到水槽里清洗好结束忙碌的一天。
他疲倦的倒在椅子上，接过从角落里飞过来的水大口饮用起来。
“空灵感触”是他的能力，名字虽然花哨，其实说白了就是最普遍的念力。三级的强度只能让身体半径五米内的物体受其自身意志影响而移动，距离越近能力越强，就算如此载重上限也只能勉强承受一个成年人重量。
虽然强度有限，但却对日常生活有着非常大的便利，比如说不用手就能拿东西，这对于行动不便的枯木无疑是雪中送炭。短距离内，精准的控制力更是让实验几乎没有误差，无形中省下很多麻烦。
操控着烧瓶飞到柜子里，枯木把实验报告随手收起，手持拐杖离开了实验室。
一楼的客厅比实验室还要昏暗，所有的灯早就破损无法使用，唯一的光源就只有房里正中挂着的钟表。
“咚……咚……咚”
低沉的整点报时声，提醒着枯木已经凌晨两点。灰暗的灯光照在地上映出了客厅仅有的几个家具：一个桌子、两个沙发和一个装有原材料的的箱子。
“实验用的材料不多了，得再去拿点。”
枯木心中不由得浮起一道僵硬的身影，他觉得他已经算是科学狂人了，但跟对方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即使已经相处多年他还是不能适应对方的怪僻的行为举止。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男子的思路，看了下号码正是她打来的。
“是我。”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半夜打电话，因为熬夜对两人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枯木，申请又被拒绝了。”一道沙哑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声音里透露着无限的疲惫，短短的一句话就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枯木叹了一口气：“是吗……我明天去你那里一趟，顺便再拿点材料。”再无他言，直接挂了电话。
枯木顶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二楼的卧室，脱掉白大褂，衣服也没换就一头倒在床上。
“那家伙，也不知道让自己消停会儿。”枯木暗道，却想到他不也是昼夜不眠的忙于研究，实在没有资格说她什么。
忙碌了一天，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
枯木走出门之前套上了白袍，他觉得一身白泽能反应出科学家学者的精神，况且衣橱里也就只有两件白大褂，轮不到他挑三拣四。
慢慢的走在街上，清晨露水的芳香令枯木一下精神了许多，昨夜的疲惫一扫而空。
在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后枯木来到了一座豪华别墅前，按下门铃，没等多久铁门就自动打开。枯木对摆放在周围的豪华装潢视而不见，径直走向房屋后面的研究室。
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位同样身着白大褂、双眼灰暗的高挑女子，看着她那邋遢的身影就像是照镜子一样。枯木发现这个与他同岁的女子比上次还显憔悴，轻叹一声：“春生，我来了。”
春生没有立马答复，而是在电脑里写下最后几个数据才起身迎接：“好久没见了，材料又用完了吗？”
“嗯，毕竟是理论上的东西，短时间做出来几乎不可能。”
“……”
“听你说申请又被拒绝了。”
“是啊，又被拒绝了。”
“……”
屋里渐渐沉默起来，枯木发现两人之间好像没有共同的话题了。以前他们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可是近年来两人越来越忙，平常见面谈的全是公事，偶尔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陪我喝点酒吧。”春生突然说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罢了，走，今天我请客。”
她也不收拾桌上的一大堆资料，起身便朝酒吧走去。路上枯木想安慰春生，奈何口拙，几度开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路无话，加上天色尚早街道上非常的安静，凭增几分尴尬。
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店前，酒吧开门不久里面没什么人，枯木与春生随意坐在了一个角落里点了两瓶啤酒和小菜，寒暄起来。
春生一路沉默，几杯热酒下肚后话才多了起来：“枯木，还记得小时候你第一次到图书馆去，看到那么多书露出的表情吗？”阴沉的脸终于在酒精的刺激下活了过来，反应出双十年华少女应有的朝气。
酒过三巡，枯木也打开了话匣子：“小时候的事你提起来干什么，现在学园都市里有一则传说，号称有‘脱衣女’在游荡，说的就是你吧。”
“这么热的天脱掉衣服才凉快，再说那个男人会对我这身板感兴趣。”春生毫不在意，拿起啤酒杯又喝了一大口，显然对自己的身材没有什么认识。
酒吧里播放的流行歌曲配合着轻松的气氛让压力得以释放，老友相聚更是让两人感到久违的放松，仿佛此时二人不是有这各自执着的科学家，而是在学园都市里上学的普通学生。
“还有那次，周末我去孤儿院里做义工，你和雪奈为了帮一个迷路的孩子最后自己都迷路了。”春生手指轻轻的在酒杯上转着圈，有些追忆的望着窗外。
“学园都市这么大，我可没有精力去记住每一个角落。”
“对了，上次我在街上看见一个小孩居然戴着呱太帽子，现在人的着装都这么奇怪吗，我们会不会有点……他们是怎么说的，老土？”说罢指了指她的白大褂。
枯木随口道：“白大褂有什么不好？你这样就好。春生，你还是那么喜欢小孩。”然而刚说完就后悔了。
只见春生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后迅速黯淡下去：“我不喜欢小孩，他们没礼貌，爱恶作剧还难以捉摸。”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然后一口饮尽，垂下眼睛喃喃道：“但……但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啊！”
“对不起，我……”枯木话说到一半被春生挥手打断。
“不，你没错，错的是那个实验，错的是这个学园都市。凭什么，申请使用树形图设计者整整二十二次都被拒绝，难道那些沉睡的孩子们就不值得被救吗！凭什么说研究高于生命，如此草菅人命，他们就没有良心吗？”
春生越说越激动，使劲拍打起桌子：“还有那次晚上我们三人一起去超市……”
“啪”
枯木的啤酒杯蓦地被捏碎，他两眼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任由鲜血顺着四根手指滴落下来，半晌才用念力把血止住。
春生的酒醒了一些不再说话，有些复杂的看着枯木，整个气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沉闷。片刻后她率先受不了几乎凝固的气氛，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准备回去补一觉，毕竟昨晚一晚没睡。”
枯木低着头无意识的轻抚右手断指处，过了好一会儿才打破沉默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没醉成那样，原材料我已经让人寄放道邮局去了，可能会有点多。”
“辛苦你了，那我们下次再见吧。”
两人背对而过，相错的瞬间春生停下脚步以极低的声音问道：“还是放不下吗？”
枯木的身体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你不也一样吗。”
街上一时只有两道萧条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