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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阳城相聚心更喜,静林寺里品茶声

“照你这么说,碧柔姑娘之死,也不能怪那锦衣少年,只是他的做法,也有些心狠了罢。”惜华说道。

“秦嘉哥哥,惜师兄,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是花魁,什么是老鸨,这丽春院又是什么?”蒋婕问道。

秦嘉并未理会,忙说道:“师兄,我虽将秘笈相送,可还是瞒下了碧柔姑娘之死的真相,你说她们回山复命,不会有什么不测罢。”

“这很难说,月薇堂行事一直是神鬼莫测,就连那女子这般心善,也是险些制你于死地。恐怕她的师父什么的,更不是什么善类,不过这是她们的家事,咱们就不过多费心了,如今耽搁这么久,还是尽快北上罢。”惜华说道。

“哦。”秦嘉应道。

“哥哥,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挂念那姑娘?”蒋婕说道。

秦嘉像是没有听见,双眼目视前方,似是呆滞。

“一会进去游龙山庄,一定要以礼相待,虽然有恩于人家,亦不能有失为客之道。”惜华说道。

秦嘉、蒋婕纷纷点头,似是有些紧张。

“溪兄来了,快快有请。”只见一衣着华丽的少年,快步迎上来道。

“惊天弟客气了。”惜华说道。又继续道:“给惊天弟介绍一下,这是本门师弟秦嘉,这位是蒋婕,秦嘉的妹妹,亦是本门弟子。”惜华道。

“二位久仰久仰。”惊天举止落落大方,连忙带领三人进了庄里。

“庄主身体可好?”惜华问道。

“家父远去西域,现庄中之事,由惊天暂管。”惊天说道,接着又吩咐下人,准备宴席。

“三位远道而来,惊天为三位英雄接风,敬三位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秦嘉和蒋婕对视一眼,也是一饮而尽。

“师兄,这游龙山庄家大业大的,这少庄主怎么这么豪爽。”秦嘉问道。

“师弟有所不知,这白惊天虽是少庄主,但是在江湖上也是行侠仗义,武功极好,深受同道的推崇。但凡得知谁有困难,不惜余力的资助,又加上喜欢结交英雄好汉,人脉也广,做起生意来,更是都给三分面子,他为人坦诚,新老不欺···”惜华说道。

“怪不得如此好客,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要去哪里?”秦嘉又问道。

“先在这里小住几天,探听消失,此地江湖来往频繁,看看最近有什么动向···”惜华说道。

秦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会儿就上床了。

次日,秦嘉闲来无事,便去街上闲逛,正好蒋婕也跟了上来。

“哥哥,你去干什么?”蒋婕道。

“去街上逛逛,你也要去?”秦嘉问道。

“只要不是比武招亲,我就出去···”蒋婕说道,还不忘刺激秦嘉。

“爱去不去!”秦嘉说完扭头就走。

“妹妹,我发现了一件事,要不要告诉你。”秦嘉说道。

“什么事?”蒋婕好奇的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有没有发现师兄看你的眼神不一样?”秦嘉说道。

“你说什么呢,咱们都是他师弟师妹,我是女孩子,看我的眼神当然不一样喽。”蒋婕不屑一顾的说道。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我看碧华的眼神一样。再说了,你真的是女的?”秦嘉低声嘀咕道。

“你说这李门主若是知道凌云在静林寺出家,会不会举荆门而袭静林寺,将这凌三爷千刀万剐?”一人说道。

“什么?凌三爷在静林寺,你是如何得知?”另一人问道。

“哈哈,在下有个风媒的朋友,这点小事,不足挂齿···”那人说道。

“我还以为凌三爷为李小姐自杀了,原来是遁入空门了。也罢,他、也真是可惜,唉···”另一人叹息道。

秦嘉、蒋婕面面相觑,虽说这二人小声言语,可如何躲得过秦嘉跟蒋婕的耳朵,二人当即飞奔回庄,显然是有重大发现。

“惜师兄,白大哥,不知你们是否认识凌云?”秦嘉有些气喘道。

惊天跟惜华正在下棋,忽然看到秦嘉闯进来问道。

惊天和惜华对视,显然惜华没有听说过。

惊天听闻此言,便起身说道:“二位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江湖之人不愿提起此事,我也是听别人提起,无不为之惋惜。你若真想知道,我便告诉与你,可是你在江湖之上,尽量少提起···”惊天说道。

惊天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凌云大侠,亦是我平生敬佩之人。可惜后来他堕入魔道,为武林正道所忌,因而江湖之人极少提起,同时,也算是给济南凌家七分薄面···”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其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凌云是凌天的三弟,本是江湖之中难得的武林少侠。因魔教魔女蛊惑,置万重山荆门六水堂堂主李云碧于不顾,始乱终弃,武林人士为之惋惜。凌家亦将其除去族名,惊天学武未成之时,便以之为榜样,直到听到传闻,亦是不信,得知真相,痛哭不已。此时此刻又提起,当真是打翻了五味瓶,悲喜不已。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提起他?”

“刚才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听人提起这凌大侠,说的跟你讲的差不多,秦嘉认为,如果他真的跟魔教有勾结,应该了解一些动向,我们可以去找他···”秦嘉说道。

“我认为不应该是有勾结,他是受妖女蛊惑,并不知情。而江湖之人过于愚昧,他是有错在先,只不过所有的后果让他一人承,那这不公平。那魔教妖女才是罪魁祸首,是她害死李小姐的,她还害惨了凌大侠,如果他真的在静林寺,不妨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蒋婕说完,顿时让所有人惊呆了。

蒋婕见解如此之深,惊天错愕,本来秦嘉所言,他就有些难受,蒋婕此言正和他的心意,接连点头,如遇知音。

惜华说道:“师妹如此见解,让师兄羞愧不已。”

“白大哥,你知道静林寺在哪吗?下一步就去静林寺,拜会这位大侠。”秦嘉说道。

秦嘉话中干脆,丝毫没有轻视之意。

“静林寺在万竹苑,距离此处三百余里,出了阳城,朝东南的官道上一打听便会知晓。”说完之时,竟有一丝伤感。

惜华会意,说道:“自古聚少离多,惊天弟不必伤感,你更须知创业难,守业亦不易。你有行侠之心,便是身在家中,又有何妨?”

惊天苦涩一笑,如此道理,如何不懂,但心结哪有如此容易能够解开?

忙说道:“多谢溪兄开导,今日一别,甚是伤感,不如我们三人结为兄弟如何,以后出入江湖,也算是有照应···”

惜华连忙回道:“如此甚好,那是我们的福分。”说完,把手伸了过去。

惊天、秦嘉两人纷纷伸过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自是珍重,伤别离。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二弟,你还是回去罢。”惜华说道。

“二哥,不必远送,等见到了凌大侠,我们会给他转达你的敬意的。”秦嘉说道。

此处已在阳城官道上,惊天想道:当日送别辛大哥,今日又送别惜华和秦嘉,他日若都能相见,真应共同结拜,为武林除害···念及此处,他三人均身在江湖,而自己却打理家事,心中竟有些萧索之意。

站在古道之上,看着远去的马车,惊天心中十分落寞。眼前的马车加速离开,离开了他的视线,可是他还是愣在那里,久久没有缓过神来,随行众人,也不敢提醒,惊天触景生情,当真是不得解脱,只是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万竹苑在哪,还没有到么?”秦嘉问道。

“看见竹子不就到了,你心急什么。”蒋婕说道。

正说着话,突然马车停了,惜华下车之后,秦嘉和蒋婕也下来了。

这是一个小山丘,周围全是翠山绿竹。春风吹过,竹叶哗哗的响声,林间小道错综复杂,别有一番幽静,单看这万顷竹林,这应该就是惊天说所的万竹苑了。

“秦嘉、蒋婕,跟在我身后,我们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妙。”惜华忧虑道。

“那有一块石头。”秦嘉说道。

惜华上前看去,只见石头上刻着“静坐乾坤外,林中天地生。禅宗三两句,语落是非终。”一脸疑惑,对这位凌云大侠多了一份疑惑,少了一分顾虑。

“阿尼陀佛,不知三位施主远道而来,有何贵干。”只见一位灰衣僧人放下手中的扫帚,双手合成十字说道。

“这位师父,耳闻凌云大侠在此剃度,前来拜访,还请打扰。”惜华说道。

“阿尼陀佛,凌云已归去,诸位施主还是回去罢。”那僧人说道。说完,便又开始清扫。

“什么归去?”秦嘉疑惑道。

“就是西游了。”惜华说道。

“这怎么会,昨天还听说,难道咱们受骗了不成?”蒋婕看着秦嘉,疑惑道。

“这位大师,出家之人不打诳语,凌云大侠是小辈平生敬佩之人,还请不要阻挠。”惜华说道,言语间少了三分客气。

“阿尼陀佛,凌云虽去,空云而生,诸位请便。”说完,便不再理会三人。

“咱们进去罢。”惜华看着秦嘉、蒋婕说道。

说完,便向前走去。

“阿尼陀佛,三位施主远道而来,有何贵干?”一眉须皆白的老和尚道,见他手持念珠,像是寺中的主持。

“大师,我等三人前来,乃是拜会凌云凌大侠。”惜华说道。

“阿尼陀佛,这儿没有凌云,只有一个丧心者而已。”话语间,别有一番沧凉。

“大师何出此言,凌大侠之事,在下略有耳闻。世人愚昧,将一切罪孽由凌大侠承担,却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大师乃德高望重之辈,应明其理,不知凌大侠现况如何,还请大师点化。”秦嘉说道。

“阿尼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是明理之人,老衲为小徒谢过,只是他情愿将所有罪孽于己,老衲也是束手无策。”大师说道。

“大师,凌大侠如此作为,让我等好生敬畏,只是如此一来,怕是他更加难受了罢。”惜华说道。

慧广禅师听闻此言,像是被说中了心事,顿时摇头不止。

“大师,但求凌大侠一见,说不定会有转机。佛曰万法皆缘,一笑而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凌大侠既然真心悔过,定也会放下前尘,继续为武林正道谋福罢。”秦嘉说道。

慧广禅师听闻此言,亦是觉察有理。这倒不是他轻信他人,而是“病急乱投医”,凌云在静林寺这般年月,均无成效,或许因此因缘,便能释怀。念及此处,忙说道:“老衲法号慧广,在此为小徒谢过三位施主。”

“原来大师就是慧广禅师,在下失敬失敬。”只见惜华十分激动,接着站起。跪下又继续道:“师弟,师妹,快快跪下,这位便是武林名宿慧广禅师。”惜华说完,二人也接连跪下。

慧广见状,略有微笑,接连扶起三人,自然而又亲近。

是夜,一天的接触显然让惜华三人平静下来,三人便跟慧广禅师在清心堂静坐。惜华最先打破寂静,问道:“前辈,请问凌大侠身在何处?”

“阿尼陀佛,小施主莫要慌张,该见时自会相见,这上好的竹叶青,三位可品出什么滋味?”只见他拿起一盏茶,轻轻吹了口气,慢慢的喝入嘴中。

秦嘉仿照慧广禅师,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与禅师不同的是,茶水在口中停留片刻,咽下去的时候,竟是满嘴清香。

蒋婕看着绿绿的茶水,显然不同于之前所饮之茶水,轻轻的泯了一口,只感觉到了有些苦涩,便未再喝下去。

惜华一口气吹凉,直接喝了大半杯,却也没有尝出茶叶的香气。

“有些苦涩。”蒋婕说道。

“没什么味道。”惜华说道。

“清香无比,心旷神怡。”秦嘉说道。

“阿尼陀佛,小施主如此厉害,八个字便把竹叶青的茶性给说全了。”慧广禅师说道。

“禅师过奖了,大师一句话不也是把答案相告了?”秦嘉反说道。

惜华看了看蒋婕,两人对视。也不知他俩在说什么,总是感觉话里有话···

“阿尼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如此聪慧,天下绝矣。”慧广禅师说道。

“禅师折煞小人了,秦嘉跟随师兄,初入江湖,并不懂世间风云,何谈天下绝矣。”秦嘉谦虚地说道,面色不改,心色依旧。

慧广禅师看着这个少年,虽不如当年的凌云气势逼人,却是十分低调。自己阅人无数,竟不足以看清此少年面目,而且谈吐间机语亦如利剑,知道者心寒,不知道者身寒。一种得遇忘年之交的感觉,油然而生。

注:

①风媒:风作为受粉的媒介,称为风媒。小说中风媒的意思是打探消息、消息灵敏的人士,类似于现在的娱乐记者。不过他们的本事跟操守比他们强多了(笔者这里没有轻视娱乐记者的意思,读者莫怪;风媒本就不是一个好的行业,在武侠世界,一旦他们行事的时候被人发现,恐怕非死即残,但是他们爆的料就无异于是一场大风波了)。笔者首次接触这个词,是在小说《大唐行镖》上,读者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这本武侠小说,里面有较为详细的描述。

②依前面所言,此处“竹叶青”为茶,因故事背景没有固定朝代,所以亦将此茶加入其中,正如金庸先生著作《射雕英雄传》之中,虽有固定的年代,亦有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元曲一样,只为故事情节发展而服务,而非为投机之作。因笔者偏爱“竹叶青”茶,以后还会出现多次,不作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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