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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

一记开山斧由左而右,柳大长剑防守,一劈而过,使得柳大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体**力乱窜,经脉受震,口吐鲜血不止,看来也是受了比较严重的内伤。他的几个随从,连忙过去,扶起柳大,眼睛却注视着这个神工,似是害怕他偷袭一样。不过武功如此之高的人,无论是大侠还是大恶,也都不会如此下流的。

“小子,这次知道你爷爷的厉害了罢,来人,把咱们的马儿牵过来。”鬼斧这才十分得意的说着,接着又道:“你们几个是一齐死,还是一个一个的死!”这个汉子说道。

柳大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煞白,其他几个随从表情也是充满恐惧,看来是从心底打怵···

此时的柳大,已知自己走投无路,又是自己轻狂有错在先,便是有大罗神仙,也不可能救了自己。想到人生百年,终有一死,此生死得早,来生便来的快···想到这里便说道:“我久居西域,不知川蜀之地有如此英豪,今日落在你鬼斧神工的手上,听起来名声蛮大,应该是个汉子,也算是死而无憾,哈哈···”

这笑声让人听了不免悲伤,那乞丐听到耳中,便对此人有几分同情,只是鬼斧神工名气之大,确实是不敢造次,方才其一套斧法更如其名,如同鬼魅,一时间踌躇不已。

只见他又回头看着几个侍从。继续说道:“我们几个兄弟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亦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缘分。”说完,朝着那汉子说“你动手罢。”其他几人都是他的手下,此情此景,也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和柳大紧紧靠在了一起。

那乞丐似是下定了决心,即便是败于鬼斧之手,但天神山庄的大庄主也是通理之人,应不会为难后辈,想到这里,心里似是有了什么主意。

此时那汉子依旧面不改色,但心里还是比较敬重这西戎小子,但想道:自己鬼斧神工,纵横武林二十余年,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名号,还道自己名声蛮大,真是气煞我也;加上这小子有错在先,光天化日之下下药蒙倒手下,这种卑鄙下流之手段更是自己最为厌恶的,想到此处,便说道:“也好,你们几个如此重情义,我便成全你们,来生你们再做兄弟,记住老夫的名号,鬼、斧、神、工!”一口气吼出之后,手中的鬼斧又充满了杀机,不知,命运凋零,是否会有奇迹。

神工一步一步朝着柳大数人走近,冷意横生,气氛颇为严峻。他临近死亡,也没了刚才的紧张,都闭上了眼睛,原来是他们都已经绝望了。

神工举起鬼斧,一招破风斩将随手而出,停顿片刻,便如疾风一般劈下,好在疾风未尽,便起横招,这一变动真是不可思议,原来是那个“小乞丐”出手了。

鬼斧忽然向后异动数步,避开了后招,而柳大等人,还在闭上眼睛,但身上的冷汗证明他们还都活着。

“鬼斧神工,浑然天成,久闻川蜀之地多奇人异士,隐士高人;在下惜华,拜见天神山庄神工前辈。”说完收剑入鞘,拱手作揖,显然一派君子之风。

此时,柳大等人方才回过神来,看着四周的景色,一声长嘘呼出口,暗暗道:原来还活着。

看来刚才真是吓到了。

神工方才举起鬼斧,正欲劈下,忽然觉察到背后一阵疾风,便知晓是有人偷袭,好在破风斩招式未老,便中途变招回头一斩。却是已然中计,那人剑花一转,盘旋在他身体上三路,神工抵挡不住,接连后退数步,神工不知对手深浅,为谨慎起见,便后退几步,仔细打量这个“乞丐”,却是十分吃惊,竟不知此“乞丐”是何人门下。

神工定下神看着惜华,凝视一会儿,便问道:“小兄弟是哪位高人门下,年纪不大剑招确是如此的毒辣,若是老夫慢了半招,是不是就要死于你的剑下了。”神工说完后,却没有急着出招,仔细打量着这位灰头灰脸的“乞丐”,看来是将他当做了劲敌,也不知他此时出现,意欲何为,因此反而比刚才更加小心。

只见那“乞丐”内力一迸,全身尘土纷纷散落,他又擦拭脸庞,显出自己的本来面目,说道:“在下惜华,刚才在路上行走,被众位的坐骑溅了一身的尘土,不免有些失礼。在下刚才所见,二位英雄要以死相斗,不知是何缘故?”说完,又看了看身后的柳大数人,显然成了和事老。

“哈哈,倒是老夫的不是了,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也没人敢在老夫头上动土,这几个西戎小子,竟敢迷倒我天神山庄的手下,盗取我天神山庄的坐骑,此等贼子,老夫岂能容之!小子,你是要为他们几个强出头吗!”神工几声大笑,倒像是一种震慑,要对方知难而退。

惜华顿时冷静下来,心中寻思道:上一次不由分说放走了游龙山庄的敌人,这一次莫非又是自己错了?但方才所见这少年有情有义,虽说是西域人,可毕竟也是义薄云天、敢作敢当的汉子,这鬼斧虽说是名动天下,可江湖上对鬼斧神工的评价是褒贬不一,但都道他武艺高强,但是不辨是非,被手下所操纵,因而也是惹起江湖中人的闲言碎语。惜华见他不由分说便杀招横起,故作戏弄,心中亦有试探之意,想到这里便说道:“前辈是武林英雄,久闻天神山庄盛名,天神牧场的千里马也为中原豪杰所赞佩,前辈德高望重,在下恳求二庄主,能否放过这几个兄弟?”说完后,作揖一笑。

神工是江湖老道人物,惜华所说虽然在表面上给他留足了面子,但却是在打他的耳光,只道天神牧场的千里马被武林认知,却不说自己鬼斧神工之名更是威震武林,这明摆着是在挑衅,再加上他本是无名之辈,便要夸下海口要斧下留人,也不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真是岂有此理。想到自己刚才一时大意,也就没有把他放在了眼里,于是便说道:“中原小儿只知天神牧场千里马闻名天下,今天,我也让你们知道,我们天神山庄的武功也是贯古绝今!”说完,手中鬼斧一横,杀机顿起。

惜华见状,也是长剑出鞘,摆出“蛟龙出水”之姿势,显然鬼斧神工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兄台且慢,适才是在下因手下多管闲事,用了卑鄙的手段,偷了这几骑好马,还口出狂言,洋洋得意,一切都是在下咎由自取,这汉子武功甚高,兄台还是早早离去罢。”柳大语落之后,感觉自己轻松些许,身旁几人却是尴尬之色,看来刚才的馊主意,不像是他自己想的。

惜华心意已决,姿势未变,神工鬼斧出手,这场恶斗,不知谁会胜利。

“小子,是你要强出头,老夫可是绝不手下留情。”语音刚落,杀招已出。

剑斧相碰,惜华顿时虎口发麻,虽只是一瞬间,但也是内息不稳,而神工面色不改,依旧冰冷,手中鬼斧,还是寒意不减。

惜华又紧紧握住剑柄,施展溪水腾空剑法,这是他踏入江湖以来第一次使用此等精深绝学,与神工对招,竟也是让其连退数步,这些招式想必是他从未见过的。

第一回合,两人不分上下,惜华新招,加上剑法清灵,神工也未占到丝毫便宜,日落西头,微风而过,竟有丝丝凉意,不觉让人心神舒畅。

两人对视,惜华看着神工,神工也看着这少年,第一回合相让数招,却还是没有看出他的家传功底,神工也是叹息道:想必是不出世高人的弟子罢。

接下来惜华还是用着溪水腾空剑法,此剑法二十四招,每招变化如影随形,亦是千招万式,让人眼花缭乱,神工亦是茫然。但对敌经验之多,神工很快就发现了破绽:一套剑法千变万化,总有开头起势,一般剑法,第一招总是使用者最为得心应手之作,因而也最没有破绽,恰似浑然天成。而惜华所用剑法,亦是“望眼欲穿”最为老道,使剑着人在前,剑在前,敌人在后,但这一刺总是让敌陷入绝境。神工想到这里,便招招后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等待着他绝杀的一招。

惜华好像没有让他失望,“回风一刺”还是用了。此招数唤作“望眼欲穿”,望眼在前,欲穿在后,着实让人匪夷所思,这也是惜华最得意的招数,虽然此时面不改色,但心中也是对这得意之作颇为欣喜。

只见神工提前后退,并未前追,双足飞起,破风斩之“开门见山”而出,此时惜华望眼还在前,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杀机,柳大等人惊呼,惜华亦是感觉到不对,依靠惯性,前行步许;回头欲出后招,只见鬼斧不仅避开了自己的“望眼欲穿”,还迎面杀来。惜华来不及考虑,疾向后躲,但鬼斧上的钩子还是破了他的衣服,这一招过后,鬼斧之上已然有了丝丝血迹。

此时的惜华全身惊起冷汗,刚才真是死里逃生,清风过后,一阵凉风穿进他的衣服之中,忽然感觉到上腹有些疼痛,原来是被鬼斧上的倒钩划了一道伤口。

“哈哈,小子,倘若刚才各走各边,你就不会枉死了,可是你强出头,还不是赔了自己一条命,老夫看你也是个人才,不忍心杀你,你还是走罢。”说完,也是叹了一口气,行走步许,还是让开了路。

此时的惜华似更固执,依旧说道:“谢前辈好意,只是路见不平以相助,乃是江湖好汉的本分,前辈何不成人之美,也放了这几个人呢?”他一面忍住疼痛,一面缓缓说道。

“你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吗!竟敢在老夫面前讨价还价,这几个人老夫是一定要杀的,你要是再不知进退,别怪老夫不客气!”神工盛气凌人的说道,这少年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几十年以来,敢跟鬼斧神工讨价还价的,还真是屈指可数,而且讨价成功而未还价的,怕是都不存于世了。

“哈哈,既然如此,哪怕被你杀了,我也绝不会一个人离开,前辈动手罢!”说完,惜华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柳大等人也来相劝,都被他开口拒绝,此时已不再是救人与否,而是关系着一个侠客的名分了,不知他内心深处的秘密,是否还有遗憾···

神工心中还是佩服这个少年的,但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也就不“庸人自扰”,鬼斧一挥,只好动手了。

日落西山,此时已没有了中午的酷热,似是有些清凉,一阵琴声传来,让人听了甚是舒服,不由得陶醉其中;箫声阵阵,更是飞禽群惊,如此琴箫和谐,当真是举世无双。众人听了,精神竟有些恍惚,然而又随着音阶的抑扬而变动着,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神功。

“哈哈,今天真是热闹,老夫久居天府,倒也忘却了故人,你们也是要来跟老夫为敌的吗?”神工虽是如此说道,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其中的缘由,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罢。

说话间,月上枝头方向飘过淡淡人影,琴音刚落,只听:“浑然天成,鬼斧神工,这几十年来,你们兄弟二人的名号可是响彻江湖,可喜可贺。”说完后,朝鬼斧笑而不语。

只见一中年男子和一少妇飘然而落,他一身素衣,显得有些年轻,而双鬓发白,看出年纪不小,但给人的感觉就像不食人间烟火;他身旁的少妇,长发飘飘,清新如梨花,面带微笑,这绝代的风姿,并不只是沉鱼落雁就能形容的。他二人琴箫和谐,心意相通,还当真是一对儿神仙眷侣。

“十年未见,神工的鬼斧比以前可是更精进了,不知道天成兄的“浑然一体功”已练到什么境界了。”说完,那妇人盯着鬼斧,倒让鬼斧有些尴尬了。

“哈哈,二位见笑了,老夫掌管天神牧场,被这几个小贼偷了几匹千里良驹,老夫这是来讨回的,老弟莫怪。”神工说完,脸上尽是笑意。

“我说呢,怎么连鬼斧都开始欺负后辈了,原来是让人家使诈了;不过你神工年纪也不大,为何自称老夫呢,虽然长的有点沧桑,也不怕叫着叫着,自己就真的变老了吗?”那中年男子说道。

“老夫已过了知天命之年,也是老了,可不像你二人,世外逍遥,潇洒至极。怎么,你二人此刻出现,也是为了要救这几个毛头小贼吗。”神工说完,虽是并未动怒,但神色已露不悦···

“哈哈,神工误会了,我二人远远看见老兄乃是为叙故人之情,莫非咱们昔日的交情还不值几条人命?老弟不知老兄在收拾毛贼,还请见谅。不过话到这里,老弟揣摩,你就是杀了这几个毛贼又能如何,你神工武功盖世,杀了这几个后辈岂不成了恃强凌弱。这少年英侠亦是出手不凡,更何况也是出自名师,他前途无量,一套剑法毫无破绽,只是对敌经验不足,说不定再修习几年,你就打不过他了。再说了,你的马已经追回去了,这几个少年也是败在你的鬼斧之下,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少杀一人,也是胜造七级浮屠。”那中年男子语落之后,笑容之中却是得意些许。

神工知其意,便想道:他说这少年出自名师,却又不再言语,其中定有隐情,恐怕当真是不出世的高人,饶他们几条命只不过是少使点力气,于面子上也挂得住,更何况这几句话也给足了自己面子,况且马已经追回,这俩少年也都败了。尤其是这个用剑的少年,绝非庸人之辈,根据刚才的打斗,那招偷袭若是再快半分,自己不死也会重伤,看来也是手下留情了。自己鬼斧纵横天下,也罢,就让他再练几年,看将来谁主胜负。想到这里,便说道:“既然二位为他们做主,老夫也就饶了他们,不过老夫倘若这般听话,于面子上也是挂不住,还是这样罢。”神工话音未落,手中鬼斧幽然挥动,既看不到什么招式,也没看到他如何出手,只是当鬼斧着地之时,柳大等人身上的衣物却是散成了布条。

“你且回去修习剑法,若是不服,尽管到天神牧场来找老夫,老夫随时恭候。”神工看着这少年,脑海中却是过滤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却还是并未觉察他是何人之徒,因而也是暗生闷气。

“今日时辰不早,老夫也要回去了,二位不妨跟老夫到庄中相叙如何?”神工对那二人说道,言语之中,自有一番恭敬。

那中年男子说道:“既然如此,本不该拒绝,但我二人自在逍遥,还有要事去办,不便打扰,他日我二人定会亲临,拜会二位庄主。”语音未落,二人已飘然离去。鬼斧微微叹息,亦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惜华此时心中懊悔,也有些无奈,一阵风又蹿进了他的胸膛,顿时瑟瑟发抖,伤口也疼了起来,把他从冥想拉回到了现实。只是山野静静,显然没了刚才的‘热闹’。

一旁的柳大等人也是沉默着,还是柳大首先说道:“在下犯错,致使兄台受到牵连,真是罪过。”说完后,叹息不止。

“人非圣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柳兄弟若能改之,就不枉为大家风范,惜华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去,各位后会有期···”惜华说道,便欲起身,不料脚下一软,竟晕了过去。

柳大几人见状大惊,亦是不顾衣衫碎落,过来查看惜华伤势,原来惜华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感觉到身上的疼痛,惜华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躺在床上,只是不知自己在哪,努力的回忆着,只记起自己晕了过去,其他的却什么都忘了。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惜华望过去,正是他那日所见之人,那人见状,连忙过来,脸上尽是关怀之意,只见他跪下说道:“在下原名原鸿,冒充为柳大,逼不得已,多谢英雄的救命之恩。”

惜华闻言一惊,随后说道:“原兄弟这是哪里话,我也没救得了你,我们应该感谢那两位恩人才是···”

此语之意甚妙,意思就是若是我知道你用那卑鄙手段偷人家的马儿,我就不该救你,幸好大难不死,有贵人相救···

不过那少年也似不懂,便说道:“说的也是,但话说回来,若没有英雄在那,我们几个兄弟也都死在那里了。”说后不住的叹息。惜华好奇,这才问出了缘由:

几人本也是路过天神牧场,在附近的客栈休息,本是异地之人,初来乍到也是极为小心,不料在客栈吃饭之时有人在酗酒闹事,原鸿看不下去,便出手制止,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数也不少,原鸿就下了昏睡三日散,便翻身出客栈,纵马奔来,没想到却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惜华得知详情,也暗自羞愧,说道:“原来原兄也是侠义之人,在下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原鸿说道:“哪里哪里,溪兄严重了,溪兄昏后,我们连夜赶路,寻找郎中,好在溪兄只是皮外伤,失血过多,但未伤及内脏,否则,我原鸿可是万死难得其咎了。”

“多谢原兄的救命之恩了。”惜华说道。

原鸿接着说道:“岂敢岂敢,溪兄折煞小弟了,若溪兄看得起我,交个朋友罢,溪兄叫我原鸿便可。”

惜华想道:自己独闯江湖,多个朋友也比多个敌人强,师叔祖远在哀牢山,前方也是山水迢迢,师父的大仇还未雪耻。此少年应是名门大家之后,况且也是个侠义之士,心里也有了打算。便说道:“既然原兄有此意,惜华就从命了。”说完,不知激动还是兴奋,竟然咳嗽了。

“溪兄先行休息,你失血过多,身体太弱,我去煎药,等你身体调养好后,再做计较。”说完,接着扶着惜华慢慢躺下。这等细心,对惜华来说,真是从心底感激。

如此半月,惜华的伤便痊愈了,原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川蜀小镇,二人倒也清净。于是原鸿又提出了结拜的事情。

惜华本意也是十分赞同的,这十数日以来,他更是看到了原鸿的为人,于是便说道:“原兄弟,惜华所受之伤,能如此迅速痊愈,都是你原兄弟的功劳,你我既然惺惺相惜,不如今日我二人结拜如何?”

原鸿亦是欣喜,二人焚香上炉,跪拜圆月,叩首天地,惜华为兄,原鸿为弟,共结异姓兄弟。

当晚二人饮酒,伶仃大醉,这无疑是惜华踏入江湖以来,最放纵的一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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