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村村民们有一句很流行的出口腔:“有事找村长!”村长叫郝为民,年轻有为,脑瓜子特灵,办事“咔嚓”,人称“钱篓子”,很会抓钱,多数村民日子好过了,他也富了。郝村长经常拍着胸脯豪爽地对村民们说:“你们有事就找我,没有我郝某办不成的事!”
这不,二柱来找村长了。二柱说:“村长,我妈住院了……”郝为民拉长了脸:“我知道,又没钱交住院费了?村里不是补助了你们家300元吗?”“不是这事。”“啥事?”“我们家是穷,可有钱也难过。”“有钱难过?你给我十万,看我好过不好过?”“不,不是十万,是一百万。”“一百万?哪里有一百万?”“今天上午,我妈给我十元钱,让我去摸彩票,我摸了一张特等奖……”“一百万?”“嗯。”“真的?”“我几时撒过谎?”郝为民一脸堆满了灿烂的笑,讨好地问:“你们家发大财了,还找我干什么?”“我妈心脏不好,如果她听了这个消息,心情一激动,准会出事。”“你的意思是,让我婉转地告诉你妈?”“你能不能既告诉我妈,又不让她老人家出现意外?”郝为民将胸一拍:“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郝为民拎了一些水果,上住院部看望二柱妈。一见面,村长就笑问:“老嫂子,您精神挺好的?”二柱妈笑答:“托村长的福。村里那么多事,你还抽空来看我,真叫我过意不去。”郝为民话锋一转,开始逼近主题:“听说您让二柱去买彩票了?”“那还不是为国家做点贡献,就十块钱,表表心意。”“老嫂子,如果您中了大奖呢?”“中大奖?我没那福分,就是能中一台彩电,我也会笑掉大牙!”“要是二柱真的中了一百万呢?”“你尽拿老嫂子开心,怎么会呢!要是我家二柱真的中了一百万,我就分一半给你!”郝为民两眼忽然放出异样的光泽:“老嫂子,这话可当真?”二柱妈开心地拍了拍村长的手臂:“老嫂子几时和你开过玩笑?”“那我们一言为定!”郝为民忙取出预先准备好的纸和笔,心情激动地说:“老嫂子,口说无凭,您就写个字据吧,这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呀!”
二柱妈小时念过几年书,抓过笔,果真当场写下一份字据:“我儿二柱如果中了大奖一百万,我自愿将一半奖金分给村长郝为民,口说无凭,立下此据。立据人:彭水妹。”
郝为民一把夺过字据,先放在唇边深情地一吻,然后将它高举过头顶,仰面朝天,狂叫道:“我发啦!发啦!我有五十万啦!”
二柱妈和病房里的几位病友见了,个个摸头不识脑,不知这人中了哪门子的邪。
就在这时,郝为民脸色陡然变得铁青,两眼无神,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众人这才大惊。有人赶紧请来大夫。经过大夫们全力抢救,郝为民还是手捏着那张字据,没有醒过来。大夫说:“他的心脏本来是好好的,就因为过分激动才引起急性心肌梗塞死亡,我们也无回天之力啊!”
村长死了,二柱妈却平安无事。二柱自责地说:“我只知道有事找村长,却不知道会有这种结局。村长是替我妈死的。”
二柱妈说话算数,果然将五十万元奖金送给了郝村长的遗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