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他睁眼了!”金铃般动听的声音从她嘴里跳跃了出来,香气拂在杨亦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旖旎。
但少女仍然没有保持距离的意思,就这样看着杨亦的眼睛,似乎很高兴。杨亦也打俩她,她瀑布般的黑发搭垂在床榻上,黑色深邃的瞳孔里映缀着点点光芒,挺翘的琼鼻透着阳光,仿佛透明的,是一张拿放大镜也看不出瑕疵的完美脸庞。
“我叫月尧。”少女再次开口,微微歪着脖子笑道。“……”杨亦沉默,仍然没有张嘴的力气。他眼珠转了转,打量了一下环境,是小村里的小屋。
“胡闹!”明叔出现了,觉得少女离杨亦太过近了,像拎小鸡儿一样把她拎了起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杨亦。
虽说他们算是救了自己的命,但杨亦并不喜欢有人这样看着他,于是又垂下了眼皮,不去看明叔。闭上眼时,杨亦听到窸窣一声,明叔好像是被月尧扯了一下,无奈放缓了语气。“杨亦,你之前是否杀死了一只眼如钻石,迅疾如闪电小蛇?”
杨亦尝试张嘴,发出了一点声音。“嗯……”事到如今,杨亦也明白了许多事情,那花衣男子就是追踪那只怪蛇而来,却被他杀了,还汲取了某种力量,让花衣男子眼馋,于是就想将杨亦抓走,供他研究这种力量。
这一老一少也不是普通人,如果要图谋自己什么,我也认了,实在是没有反抗的力气了。杨亦如此想道。
“唉。”明叔长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似是跟杨亦讲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起来。
“你阴差阳错,得到了这夔兽的古文刻印,这是用来炼神的绝佳神物。也许你曾发现,它使你肉身变强,生命力显著提高,甚至不经意间激发出了超越想象的潜能。这都是古文刻印在身的好处,对实力的提高有神效。”
“但你连淬身境都未到,就强行激发了古文刻印的真正力量,对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古文刻印也沉睡了,隐藏在你的额头中。这些好处也会失去了。”
“对你出手的,是秦族的六少主秦闵,那是一个大族,与我月族有世仇,所以我们才救下你。可惜放走了那老仆从羊仕,他肯定会在秦族内大肆渲染,引动高手来对你出手,将你击杀。”
“幸而你遇到了我月族,你服下了月族小千金受赐的凝神宝液,那是族长亲自凝练的宝物,它修补了你身体的损伤,虽然它对古文刻印的沉寂也无可奈何,但等到它彻底被你吸收,还是会实力增涨。”
明叔说着,拿出一个药瓶,用手指沾了一点药泥出来,抹在了杨亦的额头之上。
“你额头的疤痕太可怖了,还是让它好的快些吧。”明叔说罢,关上了药瓶,起身准备离开。
杨亦心里的防备略微松动了一些,他察觉到明叔也是一个外刚内柔之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更多的只是出于对他身边的少女的保护罢了。
“明叔……什,什么是淬身。”杨亦终于发出了声音,略有些嘶哑。这个问题从遇到秦族少主之初就埋在心里了,此刻终于有机会详细了解,杨亦当然不会放过。
明叔刚起身,见杨亦开口说话了有些惊讶,“你恢复的速度倒还不慢。”明叔又坐了下来,打量了杨亦一番,将他扶了起来,靠在床榻上。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明叔从花婆婆那里已经初步了解了杨亦,无奈道。
“你对这世界的了解,是否还停留在人人闻凶兽变色,只能苟延残喘的地步。”
杨亦点头,又摇头,嘶哑道:“我的小师父曾经告诉我,说她来自一个小国,那里有像神明一样强大的人族强者坐镇,震慑四方凶兽,维护一方空间的人族安居乐业。”
“没错,你这个小师父说的十分笼统,想必她就是赠你那把黑剑的人吧。”明叔点头,“从这把黑剑上的族印来看,她来自于一个叫影族的超级大族,那一族确实有资格自称为国度了,庇护的人口有亿万之多。”
“这么多……”杨亦震惊,急切道:“那影族在什么地方!”
“这片大陆确实足够广袤,千万人口并不算什么,可以说仍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地域仍由兽族占据。”明叔又叹了一口气,“影族离这片大陆十分遥远,具体在哪也没人知道,以前曾出动大批强者来到这片大陆,与另一大族林族展开大战,所以对我们来说影族的名字如雷贯耳。”
关于影族明叔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影族十分强大,凌驾于月族之上。杨亦只好遗憾作罢,好歹知道小师父到底来自何处了,也算有了一个目标。
明叔接着说道:“所谓淬身,就是人族可以真正与凶兽匹敌甚至超越的第一步!炼神境甚至更高级别的强者,都要以淬身为基础。”
杨亦的眼睛放光了,有一种强烈渴望的求知欲燃起,眼神灼灼的看着明叔。
“你之前触摸到了炼神境的门槛,对你今后的修炼之途有很大的帮助。你也见识过了,这天地间充斥着看似虚无实则真实存在的能量,譬如你的夔兽带给你的雷霆之力,那就是所谓的真灵之力。这天地间的能量也分为有灵与无灵,有灵的能量可以为人所用,淬炼肉身,甚至神魂,让自身变的强大。”
“例如淬身,就是肉身在亲和某种真灵之力后淬炼到一定强度的境界,也是最基本的入门境界。”
“那若是无灵的能量呢?”杨亦好奇道。
“无灵的能量狂暴,不可驯服,只是天地的化身,任你强横无双也不会听从你的调遣,只会四处肆虐,化为天地异象或者灾难。每个人天赋不同,对有灵的能量敏感度也有不同,这决定了修炼的进度快慢,也决定了将来的成就。”
“难道天赋决定了一切吗……”杨亦皱眉。
“这倒不绝对,还记得那个怪异的羊头人吗。”明叔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难忘!”杨亦咬牙。
“那羊头人本是人族,在淬身境时吸纳了一只禁兽——碎山羊的本源精华来加强实力,从淬身境一路晋级突破到炼神境界,但他一生的成就也止步于此了,因为他吸纳的过多,导致肉身都有一部分化成了羊身,人不人鬼不鬼。”明叔摇头道。
杨亦想起了那秦闵说过的话,说自己的额头像是吸收了本源精华的后遗症。
“禁兽也不是随地捡的蘑菇……实力能这样增强,也算是运气了。”明叔接着说道,“其实吸收兽族的本源精华也是一种常规增强实力的手段,许多淬身境的强者依靠这种方法晋身炼神境,只是太贪心就容易出危险,影响了自身最本源的血脉。”
明叔说罢,语气一变,有些严肃的问杨亦。“我与你说这么多,想必你也知道我的用意,你是否愿意加入月族,我族可庇佑你不受秦族的追杀,还有强者可教导你如何修炼,让你从此不再受流离颠簸之苦。”
“明叔看中了你的心性和天赋,认为你将来肯定会有成就!”月尧又跳了出来,兴奋的插嘴,“你就同意了吧,我身边正缺少一个一起修炼的伙伴呢。”
杨亦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想了想,才有些愧意道:
“我不愿被束缚,抱歉。你们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一定会想办法还的,但是加入你们的族,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