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宓才到三天,就有人上门了,子宓和善银齐出去,瞧着院子里站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都是一身夷人打扮,头上还包着头巾,善银瞧着右边的那位眉眼有些熟悉,却记不起来,旁边的子宓高兴走过去,惊喜道:“扎珠妹妹,我还说过两天去找你,不想你却先找过来了,怎么找过来了。”
“到了也不去看我,我只好派人跟着送信的奕护卫寻过来了,我还担心,姐姐去了内地几年,不认识我了呢,还特地让扎雅和我一样的打扮。”
“就数你调皮,都长成这么大了还和以前一样。”子宓笑着指了指扎珠的额头,脸上满是宠溺溺。
善银走到跟前,只听子宓指着扎珠笑道:“她是嫂子的最小的妹妹,从小爱粘着我,昨儿我才派人送信过去,她胆子大,今日就寻过来了。”
说着这话,搂了搂小丫头,善银恍然大悟,“难怪方才第一眼瞧着就觉得眼熟,似在哪见过。”
子宓又拉着扎珠道:“这是我表妹,往后你只认作姐姐就是。”
扎珠也不认生,一听子宓这么说,赶紧唤了声姐姐,格外热情,善银瞧着喜欢,拉了拉扎珠的手应了一声,扎珠瞧着善银,不似南关人,两靥带笑,秋水含愁,肌肤白晳似带三分病态,身形纤弱平添几分娇气,像极了平日画上见到的美人,于是问道:“子宓姐姐,你要见药师可是为了这位姐姐。”说着指了指善银,又道:“不过,上个月药师已被南越国国主请过去了,至少要半年才能回来。”
“嗯,去南越国了?”子宓不信道,她可是知道药师脾气古怪,从不愿意出南关的,瞧着扎珠猛点头,又问道:“扎那多在不在?”
扎那多是药师的弟子,他的医术是药师亲传,所以子宓也极相信,只听扎珠道:“扎那多哥哥没有跟着去,为了方便给族里的人看病,药师留下他。”
子宓点了点头,拉着扎珠往里走,一边又对善银道:“过两天我带你过去,让扎那多给你瞧瞧,你的病一定能祛除病根。”
由于南关天气暖和的缘故,去年冬天没有发病,善银如今停了药,也不太在乎,不过听子宓这般,还是点头答应了。
子宓一向是说了就做的,三天后,带着善银去找那位药师的弟子扎那多给善银看病,当然,去见扎那多之前,子宓少不了跟着扎珠去见了扎珠的父母,又把嫂子的口信带到,扎珠的父母虽是部族的里酋长,却平易近人,又极其淳朴热情,听说子宓以后在南关长住,格外高兴。
及见到那位药师的弟子扎那多,长得张娃娃脸,似个十六七的小孩子般,以前给善银看病的人哪一个不是年过半年、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所以第一眼见到他,说他医术精湛,桂儿她们都不信。不过后来听子宓说,扎那多有二十五岁了,桂儿只觉得自己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扎那多给善银诊过脉,又仔细问了一些情况,庆幸道:“幸而到了南关,若是待在北边,纵有再好的良药,气候不适宜也难调理,我最近会配好药方,研磨好制成药丸,一个月后来这里领药丸。”
善银听了,心中欢喜,忙问道:“我这病真的能去了病根,好了之后,以后去北地还会再复发吗?”
扎那多一怔,大约是大夫都不喜欢质疑,脸落了下来,语气平淡道:“这我也不能保证,你这病我是第一次遇到,期间我会常给你诊脉,每回配药都给你配一个月的量,先坚持服用,半年后,师傅回来,再让他老人家给你瞧瞧。”
“扎那多,我表妹受这病折磨几年,你就不能给个爽快人回复,方才说话急切了,好好的你干嘛又犯倔性。”子宓白了扎那多一眼,拉着善银起身,又回头对扎那多道:“得了,我也不你这地方待了,一个月后,我再来拿药。”
说完就拉着扎那多往外走,等善银回过神,已经出了吊脚楼。
善银回头,发现吊脚楼门口立着一个人,正是扎那多,望着子宓问道:“你这样不怕把他惹急了,我们这是有事求着人家。”
“不用担心,反正他是个病痴,碰上这种疑难杂症,他肯定喜欢去钻研。”子宓一点也不担心,安抚着善银。
上了马车后,善银想起一事,忙问道:“扎珠的父母说的都是夷语,不怎么通汉语,怎么扎那多汉语这么熟练?”
“扎那多本来就不是夷人,他是药师在山里采药的时候捡到的孩子,扎那多这个名字是药师给他取的。”
既然是这样,难怪长得更似内地人,不似夷人。
桂儿掀开帘子看着车窗外,半个头都伸了出去,忽然听她啊了一声,呼地放下帘子,转过身,还用手蒙住了眼睛。这动作,把子宓和善银吓了一跳,“怎么了?”
善银边询问边伸手去看,刚碰到车帘,桂儿忙拉住善银,“奶奶别看,不能看。”
这下把子宓和善银弄糊涂,猜测外面是怎么了,只听桂儿说道:“外面是条大河,一大堆人光着膀子在河里游水。”
一听这话,善银的手伸回来了,不过子宓却是笑了起来,瞧着桂儿那吓着的羞怯模样,她素日还是个大胆的都吓成这样,不由道:“这有什么,这在南关很平常,现在还算好,到旁边的时候人更多的,要不晚上我带你去看看,顺便我们也一起游水,我教你。”
“我不要。”桂儿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忙着摇头。
一旁的善银也满是吃惊,半晌方道:“女子也光着身子游水?”
这话轮到子宓吃惊了,本有心逗逗她们主仆俩,可怕误导她们,只好道:“当然不是,女子下水身上一般还是会穿一件衣裳的。”说完瞧着善银收回了吃惊,似乎还能接受,子宓又道:“看来我得好好教教你们南关这边的习俗,免得下回又像今天桂儿丫头这般,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