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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洪水(12)

黑暗和暴风雨降临的时候,所有的人和动物都坚毅地忍饥挨饿。但有一只火红色的猴子因为嚎叫得太厉害就痛苦地呻吟,甚至它的咽喉也肿胀起来,从此以后一直肿大着;这也就是为什么它的喉咙里至今保留着一块软骨的原因。与此同时,西固不时地把棕榈果抛到水里,根据溅水声判断水的深度。当大水开始消退的时候,棕榈果掉下去和听到溅水声之间间隔的时间变长了;最后,西固听不见溅水声,而听见了棕榈果砸到柔软的土地上的闷响。这时候他明白洪水已经停止,就开始与动物们从树上爬下来。但有一只喇叭鸟急于下来,结果直接掉在蚂蚁窝上,饿坏了的蚂蚁爬满它的双脚,啃光了它脚上的肉,只剩下骨头。它的双脚这样细就是这个原因。它的可怕的样子对于其他动物是有好处的,它们下树时就小心谨慎和比较安全了。此时,西固用两根树片放在一起摩擦,获得了火,但当他得到第一点火星的时候,他转头一望,就在这一刹那间,一只火鸡误以为火星是萤火虫,一下子把它吞下肚去并立刻飞走了。火星烧坏了贪食鸟的喉咙,这就是为什么从此以后火鸡的喉咙里有一个红色环的原因。短吻鳄当时站在一旁,并不危害其他动物,但因为某种原因它是一个不受欢迎者,因此其他所有的动物都猜疑它偷窃并吞食了火种。为了从短吻鳄的嘴里弄到火种,西固撕下了这只动物的舌头,这就是为什么短吻鳄至今没有舌头不会讲话的原因。

英属圭亚那的阿拉瓦克人相信,自从创世以后,世界曾两度被毁,一次毁于火,一次毁于水。两次毁灭都是伟大的“天民”埃奥蒙孔迪为了惩罚人类之罪而导致的。不过他预先宣布了灾难将至,而接受这个警告的人就作好了从大火中逃生的准备。他们在沙地里一直挖到礁石处,建造了深深的地下洞穴作为自己的住所,还用结实的木柱支撑着木制屋顶。

他们给所有的建筑都铺上一层土,上面再覆盖厚厚的黄沙。他们仔细清除了周围的各种易燃物,就下到这个地下室里平心静气地待在那里,直到横扫整个地表的咆哮的烈焰和狂潮从他们那里卷过为止。后来,当世界将要被洪水毁灭的时候,一个名叫马列列瓦纳的英明虔诚的头领得到了洪水将至的消息,就乘在一只大独木舟里,救了自己和全家的性命。他怕自己会顺流漂到海里或远离祖先的故乡,就事先做了一根长长的树皮缆绳,用它把自己的小船系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这样当洪水停止时,他发现自己离开自己从前的住所不远。

英属圭亚那的马库兹人讲,起初,善神马库纳伊玛(“夜间劳作者”)造出了天和地。当他在地上种下各种植物和树木后,就从自己的天宫里降落下来,爬上一棵大树,用一把石斧削下它的树皮。木屑落到树根处的河里,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善神这样造出了动物之后,接着造出了一个男人。男人进入沉睡,他醒来后发现一个女人站在旁边。后来,恶神在地上获得胜利,于是善神马库纳伊玛就发下了大洪水。只有一个人在洪水中乘独木舟逃生。他放出一只大老鼠去打探水是否已退,老鼠带回来一个玉米棒子。当洪水退去之后,此人就像丢卡利翁和皮拉一样,把石头抛过头顶,[造出人来]重新开始住满大地。在这个故事里,女人这个特殊创造物和恶神的出现,以及派老鼠出去察看洪水深浅的情节,都显示出与《圣经》传说具有可疑的相似之处,而且这些情节可以归结为传教士的(或者无论如何是欧洲的)影响。此外,洪水过后幸存者通过把石头抛到身后来重新创造人类的方法,与希腊故事中丢卡利翁和皮拉的相应情节如此准确地相符,很难认为这两个故事是彼此独立而无关的。

大洪水的传说在奥里诺科河附近的印第安人中间也有流传。洪堡就此说道:“我在没有提到一个事实之前是不会结束关于恩卡马拉达山第一山脉的故事的,吉里神父也熟悉这个事实,而且当我们在奥里诺科河的使团中逗留时,人们经常对我说起过。这些地方的土着人保持着一个信仰,认为在大洪水时期,他们的祖先曾被迫乘独木舟逃离遍地汪洋,海浪击碎了恩卡马拉达山的岩石。这个信仰不单存在于一个孤立的塔马纳奎部落里,它还形成了历史传说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关于它的片断信息在居住于大瀑布附近的梅普尔人中间,在居住于流入考拉河的埃列伐托河一带的印第安人中间,在上奥里诺科河流域的几乎所有部落中到处都有发现。

当人们向塔马纳奎人发问,人类怎样逃过这次大水灾(墨西哥人称之为大水时代)的时候,他们回答说,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位于阿西韦鲁河两岸的塔马纳库高山上获救,他们还说,两人把毛里提阿棕榈的果实抛过头顶,并看见从棕榈果核里蹦出了男人和女人,这些人重新住满了地球。”当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对洪水毁灭人类满怀悲哀,此时听到一个声音对他们说话,他们就遵循这番话行事。男人抛出的果实变成了男人,而女人抛出的果实变成了女人。

卡纳利人是厄瓜多尔的一个印第安部落,他们说在古代基图王国时有一场大洪水,当时两个兄弟爬上一座名叫华卡伊涅恩的非常高的山峰,从而逃过一劫。当水位抬高时,山也随之变高,这样,洪水一次也没有达到兄弟俩所在的山顶。此后,当水降落时,兄弟俩已经耗尽了储藏的食物,他们从山上下来,开始在各个山坡和山谷寻找食物。他们建造了一处小屋,可以住了,又用野草和植物勉强度日,因极度饥饿和疲乏而非常痛苦难熬。有一天,他们像往常一样,经过疲惫寻找后回到家里,看见有吃的食物和喝的“契恰”(chicha),不知道是谁做的或者是带来的。一连十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就在一起商量,想发现究竟是谁这么仁慈地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做了这些。于是哥哥藏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看见两只金刚鹦鹉打扮得像卡纳利人一样,慢慢走近来。

鸟儿很快就进了屋,立刻就开始用她们带来的东西准备食物。这时候,哥哥发觉它们很美,而且有女人的面孔,就从他躲藏的地方走出来;但鸟儿一看见他就很生气,立刻飞走了,一点吃的都没有留下。弟弟从外面寻找食物后回家,没有看见像往日那样烧好和准备好的饭菜,就问哥哥什么原因,两个人都非常愤怒。第二天,弟弟决定也躲起来,等候鸟儿们到来。第三天傍晚,两只金刚鹦鹉又出现了,并开始烧饭。两兄弟一直等到饭菜做好,就把她们前面的门关上了。两只鸟看到自己中计,非常生气,趁兄弟俩捉住小的那只鸟时,大的那只鸟逃走了。于是兄弟俩娶了小金刚鹦鹉做妻子,并和她生了六个儿子和女儿,从这几个儿女就繁衍下了所有的卡纳利人。从此以后兄弟俩和金刚鹦鹉妻子生活的那座华卡伊涅恩山就被印第安人看作神圣的地方,他们也非常尊崇金刚鹦鹉和它们的羽毛,将其作为节日的装饰。

华洛奇利是秘鲁的一个省,位于利马以东的安第斯山脉地区。那里的印第安人讲,从前世界一度几乎完全毁灭了。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印第安人正在把自己的无峰驼驱赶往一处优良的放牧地,但这只动物不肯去,样子很悲伤,同时发出悲鸣。主人对它说:“蠢家伙,你为什么鸣叫,而且不肯去吃草呢?难道我不是带你去有美味可吃的地方吗?”那无峰驼回答说:“疯子,你知道什么啊?要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悲伤;因为五天之内海水将会升高,并漫过整个大地,淹死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印第安人听见动物讲话,极为惊讶,就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保住性命。

无峰驼吩咐他带好五天的食物,并跟着它到位于圣达米安教区和圣杰罗尼莫·德·苏尔科教区中间的高山韦尔卡科托的顶峰上去。印第安人照它说的做了,他背着一大袋食物,牵着无峰驼,上路了。到达顶峰以后,他发现这里汇聚着好多种鸟和其他动物。当海水开始上涨时,他好容易到达了这个避难地,而海水则一直涨到淹没所有的山谷并漫过小丘之顶,只剩下韦尔卡科托峰顶;甚至在这里,波浪也拍打得这样高,以至于动物们都蜷缩在一个狭窄的地方,有些还很难找到立足之处。狐狸的尾巴浸泡在洪水里,这就是为什么直至今日狐狸尾巴的末端都是黑色的缘故。五天快过去的时候,洪水开始消退了,海水回复到原来样子。但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淹死了,只剩下这一个人,从他又生出了地球上所有的民族。

秘鲁的印加人也有一个洪水传说。他们说,大水涨得比世界上最高的山峰还要高,所有的人和所有的生物都死去了。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得以逃生,他们躲进一个箱子在水面上随波逐流,因而活下来了。当大水消退下去时,风把箱子和里面的两个人吹到了距离库斯科约七十里格的蒂亚瓦纳科。

秘鲁的大洪水传说是西班牙历史学家埃雷拉讲述的,他说:“古代印第安人从自己祖先的口里转述道,在印加人出现之前很久,当地人口稠密,后来发生了一次大洪水,海水漫过堤岸,整个大地被水淹没,所有的人都死了。生活在沙乌沙溪谷的贯卡人,以及科拉奥省契库伊托地区的人对此补充说,有些人躲在最高山脉的山洞和地穴里,后来重新回到当地居住。另外一些山地人断言说,所有的人都死于洪水,只有六个人在筏子上生还,当地所有的人都是由他们传下来的。完全可以确信这里发生过有点特别的水灾,所以这几个省份对此的说法都大同小异。”

在一度曾是玻利维亚东南部强大的印第安部落的奇里瓜诺人中间,存在着如下的大洪水故事。他们说有一个强大而邪恶的超自然生物名叫阿古阿拉通帕,他宣布向奇里瓜诺部落的缔造者、真神通帕耶特开火。

他宣战的意图不明,但据认为纯粹出于愤恨和抵触情绪。为了折磨真神,阿古阿拉通帕每年秋初和秋中,都要放火燃烧大草原,这样,印第安人生存所依赖的各种动物和植物、树木都一起毁于大火。因为当时印第安人像现在一样,还没有开始种植玉米和禾本科植物,这样,印第安人失去了所有的食物来源,几乎饿死。但是,他们从火中脱险后,来到河岸边,就在大火烧过仍在冒烟的土地上,在这河岸边,他们到河里捉鱼,靠打鱼勉强度日。眼看作为牺牲品的人很可能会从手中逃脱,阿古阿拉通帕内心苦恼,他使出了另一个手段,以便实行自己反对人类的凶恶计谋。他向大地降下倾盆大雨,妄图将整个奇里瓜诺部落都淹死在水里,他几乎就要大功告成了。但幸运的是,奇里瓜诺人成功地破坏了他的残暴计划。他们按照真神通帕耶特的训诫行事,寻找到一片大的马黛茶树叶,里面放着两个婴儿,一男一女,出自同一个母亲,他们让这只小方舟载着它珍贵的客人在水面上漂流。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水面急涨,淹没了整个大地,所有的奇里瓜诺人都丧生了,只剩下在马黛茶树叶上的两个婴儿活了下来。

无论如何,最后雨停了,水退了,留下一大片浩瀚的发着恶臭的淤泥。孩子们现在从方舟里出来,如果他们再呆在那里,就会冻死和饿死。当然,鱼和其他水里的生物并没有在大洪水里死去,相反,它们在水中长得很旺盛,而且现在真的可以成为两个孩子的食物。但是婴儿怎么来烧熟他们捉到的鱼呢?那就靠摩擦,因为经历大洪水之后地球上所有的火当然都已经熄灭了。就在此时一只大蛤蟆跑来帮忙。在洪水淹没整个大地之前,这只深谋远虑的动物预先躲进了洞穴,嘴里叼着一些烧红的煤炭,它在整个洪水期间都一直向它们吹气,设法使它们保持不灭。当它看见地球上已经又变干了,就嘴里含着燃烧的煤炭跳出洞穴,直奔两个孩子,给他们带来了火的礼物。于是孩子们就能够烧熟捕来的鱼和温暖自己冻僵的身体了。时光流逝,孩子们长大了,他们的结合又生下了整个奇里瓜诺部落的人。

位于南美洲最南端的火地岛土着人讲的是一个古怪而难以理解的大洪水故事。他们说,太阳沉没在海里,海水喧嚣着涨上来,整个大地都没入水中,只剩下一座极高的山峰,少数几个人在那里找到了避难所。

13.中美洲和墨西哥的大洪水故事

巴拿马和尼加拉瓜的印第安人讲述的故事 墨西哥人的大洪水传说 米却肯人的大洪水传说 墨西哥的惠乔尔印第安人讲述的故事 墨西哥的科拉印第安人讲述的故事巴拿马地区的印第安人那里“有关于挪亚时代洪水的某些印象,他们说,曾经有一个人和他的妻子、孩子乘独木舟逃生,后来就由他们生下了住在地球上的所有人类”。尼加拉瓜的印第安人相信,自从创生以来世界曾遭洪水毁灭,而神又在世界遭破坏后重新创造出人、动物和其他一切。

意大利历史学家克拉维盖罗说,“墨西哥人和其他所有文明民族一样,有一个明确的、虽然有些受到虚构歪曲的关于创世、世界性洪水、语言混乱,以及人类散居各地的传说,而实际上所有这些事件都再现在他们的民族画面里。他们说,当人类淹没在洪水之中以后,只剩下一个名叫科克科克(另一些人叫他特奥西帕克特里)的男人,和一个名叫科契奎扎尔的女人,他们在一只小船上保住了性命,后来在名为科尔华堪的山上登陆,在这里生下很多孩子。这些孩子生来就是哑巴,后来有一只鸽子从高树上飞来,教会了他们说话,不过这些语言分歧如此之大,使他们无法相互理解。特拉斯卡拉人声称,从洪水中逃生的人变成了类人猿,但渐渐地又重新学会了讲话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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