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了月夜的陪伴,良枫总算是从倾歌离去的伤感中走了出来,继续过着和以前一般的生活,每日盘算着怎么让阁里的生意更好,还有便是每日晚膳前偷跟着他散步,这样似是能让她更加安心。
每日都能看到他,也许正是解了她的相思之苦吧,有道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良枫今日很是反常,做事总是莫名出错,比如算错账,拿不稳酒杯,再有刺绣总被针扎破了手。在往日此等事情良枫向来都是应付自如的,可如此频频出错,就着实让人觉得奇怪了。
素娘以她身体不适为由,让她在房里好好休息几日,良枫自是不愿意的,她还想去见见月夜呢,哪怕只是个背影。
这不,到了这个时辰,良枫就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今日她整个人都有些失常,她便也愈发思念月夜了,希望这种心慌能在看到他后消失殆尽。
她四处寻觅着他,终于在一个街角看到了他的身影,她快步上前想离他近些,却忽的察觉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她顺着那直觉望去,竟看见有一男子躲在阁楼上手里还拿着弓箭,而那弓箭对着的方向正是,她再向那人看去,不好,他要发射弓箭了,她想也未想的冲上去挡在了月夜的身前。
月夜听到声响转身望去,看到良枫朝他飞奔而来,他本还想叫她慢点莫要摔着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终身难忘,只见良枫来到在他的身前,同一时间,一支利箭穿透了她的右肩,一瞬间鲜血蔓延了开来,染红了她的青衣,可她脸上却仍是挂着温暖的笑靥,口里还说着别怕。
他心里最隐秘最脆弱的那一块似是被触动了,本已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他都不知道他竟还有心,他还会再为人心痛。
他颤抖的将快要倒下的良枫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他的护卫随即便赶到了,他大声吼道,“快去叫大夫!快去!”
护卫们看到他如此模样,心里都很是惊讶,此刻他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淡然从容,有的只是慌张,愤怒,和痛苦。
他很快便抱着良枫进了秋府,来到他的卧房,再将她轻柔的侧放在他的床塌之上。他想将她叫醒,可她却早已陷入昏迷之中,如今的她像是一个瓷娃娃一般,脸颊苍白如雪再无半点生气。
他既是心痛又是无力,若是此刻他会医术该多好,这样他便能救她了。他向外大声呼喊着,“大夫呢?快叫大夫来!”
好在他的手下办事很快,大夫不久便到了,大夫为良枫看了会,便对月夜说“秋公子,这位姑娘需要赶紧拔箭止血,否则便会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那立刻拔箭给她止血!”“这姑娘的伤在此处,需脱去衣裳,这样只怕会有损她的名节,还是找个丫鬟来吧!”那大夫有些苦恼的说道。
“告诉我该怎样做,我来拔箭。”念及此,月夜没有丝毫顾虑的打算自己来。
按照大夫的方法他小心撕开她的衣裳,露出了她被箭射中的伤口,他之前给她点穴止血的法子已是不起作用了,血仍是不断涌出。他狠下心来将那利箭快速拔出,她的肩上顿时多了一个血窟窿,他立刻将止血的药给她撒上,然后用白布缠上。
用被子将她盖好后,便再让大夫给她把了把脉。大夫说她现在暂无大碍,他的心才稍稍放下,可他听到她晚上可能会发高烧,心里又是忧心忡忡起来。
“公子,吃点东西吧!晚膳时辰都过了!”见月夜一直守着良枫,连晚膳都不记得用,雅兰端了些膳食前来劝道。
“我吃不下,你拿回去吧!”现在的月夜哪还有用晚膳的心情,他知道今日若是没有良枫,此刻躺在这里便是他了。
“是,公子也要保重身子,才好照顾良枫姑娘。”雅兰早知月夜会如此,却也仍是尽职尽责的前来劝说。
今日当她看到公子如此的神色,便知他心里已是有了良枫,公子看似温润如玉,可实则却是那无心之人,如今这般怕是已经动了情生了爱了。
雅兰不知该为月夜庆幸还是该为他悲哀好,他这般的人一旦动了情便是深入骨髓的,可他,罢了,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相信公子必然自有计较的,良枫是个好姑娘,只盼她能得偿所愿了。
“月夜,月夜。”夜里良枫果真发起了高烧,似是还在做噩梦,嘴里不停念叨着他的名字。
“枫儿,别怕!我在,我在这里!”月夜握住她的手,在一旁不断安慰道。
其后,他又不断给她更换敷在额头上的帕子,一点一滴毫不假手于人。
次日,折腾了一宿良枫的体温才算是恢复了平常,月夜几乎是一夜未睡,可他仍是不愿去休息,他希望她醒过来第一眼便可以看到他,便只是稍稍吃了些东西。
傍晚时分,良枫渐渐醒来,她身旁的月夜却已是睡着了,看着他如此毫无防备的睡颜,她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如果可以就这么静静看着他过一辈子,该多好。
突然雅兰走了进来,手上提着食盒,该是来送晚膳的;看到良枫醒来了,本想叫醒月夜的,却见良枫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她莫要说话,点头微微一笑便没有出声了。
只是将膳食放在桌上,便含着笑意轻巧的提步离去。良枫能如此为公子着想,她很高兴,她确实值得公子如此。
不知到什么时辰了,月夜有些睡醒了,良枫马上闭上眼睛装作还没醒的模样,可微微弯起的嘴角和放于身前紧握着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月夜没有直接戳穿她,却是轻轻在她耳旁吐了口气,见她耳朵渐渐泛红,顿时像个孩童一般玩心大起,越发贴近她,吻住了她红红的耳朵。
良枫只觉得全身跟过了电一般,心跳动的厉害,终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他们双目相接,眼里满满倒映着对方的影子,时间恍然静止了。
过了好一会,似是想起他的所做所为良枫羞红了脸颊,才微微将视线移开。
“你现在这般脸红的模样真是美极了!”他专注的看着她,眼里全是款款深情。
“天下美人数不胜数,我怎担得起如此称赞!”良枫心里很是高兴,却还是谦虚回道。
“我眼里只有你的身影,他人再美与我何干!”月夜未做思量便将心中真言说了出口。
他这是在诉衷情吗,良枫在心里暗暗欣喜道。
月夜一早便令厨房的人做了许多粥,见她醒了便热了些喂给她喝,此时本已是深夜,按常理该是去入塌歇息了,可他们二人早已睡了多时了,此刻并无半点睡意。
月夜坐在床前,便和她聊起了天。
“枫儿,你那时为何会出现为我挡箭?”“不瞒你说,那****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就想看看你,说到底只是一种直觉罢了,如今倒是多亏了这直觉,幸好你没事!”良枫望着他,眼里是庆幸与安慰。
“下次再不可如此草率行事,你可知我…”想起那时,月夜心绪再次变得不安起来。
“月夜不必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再有下次我也仍会如此,她在心里暗暗说道。
“枫儿,以后你再不要受伤了,好吗?我是男人,该是我来保护你的。”月夜紧握她的手,眼里是坚定与霸道。
“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你放心,你也一样,不许让自己受伤!”他若安好,她便安心。
“好,我的枫儿。”他看着良枫,眼底柔情绻缱。
良枫脸蛋一红“我何时成了你的?”“你从昨日起便是我的人了。”月夜忽的有些暧昧不明的说道。
良枫心里顿时炸开了,她是他的人了,昨日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是什么事呢,竟会令他如此。
“傻丫头,别再想了,好好休息吧。”他说罢便给良枫掩好被子,径自走到房中小榻上坐着看书。
是怎样的感情,才会让人为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去献出生命,这答案不言而喻。
月夜心里像是住进了一个小人儿,将他的心捂的暖暖的,这世上的人多是为己而不为人的,能够这般拿自己的一颗心去暖别人的心,这不仅不易也是需要勇气的,她都能如此,他还有何理由不真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