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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哈密印象-何德修(2)

2003年,哈密市以弘扬爱国主义和民族团结为主题,决定将回王府开发为旅游景点,广东援哈工作队重视回王府的筹建,从搜集资料、建筑方案设计、资金投入等方面给予了大力支持。这将成为广东与新疆哈密兄弟般友谊的历史见证。景区共占土地面积一百九十亩,王爷台占地六十亩。王爷台分为地面和地下两层,台上面有仿古建筑十三个,面积一千四百平方米。主要有台吉议事处、大殿、寝宫、配殿、清真寺、角亭等。地下一层为框架结构,建筑面积约一万四千平方米,主要是用作经营活动,现有玉石、木雕、地方特色工艺品和旅游纪念品的商铺。

王府土台高筑,其上亭台楼阁排列有序,台下汉白玉牌坊上书“王爷台”三个大字,花岗岩踏步中间有白色大理石雕花。台上房屋建筑物格式有歇山重檐庑殿顶、硬山人字坡顶、挑檐将军盔顶、穹隆顶等。红柱黄瓦,飞檐斗拱,雕梁画栋,蔚为壮观。既有中国古典建筑的特点,又融合了维吾尔、蒙古建筑艺术特色。

王府外院还有官员办公、警卫、客房,以及物资贮藏、监狱等建筑,另有清真寺、回王墓、王府花园。据清末的裴景福在《河海昆仑录》中所述,回王府“广百余亩,土上复以砖,有亭馆三四区,结构雅洁,而古木连荫,百花齐放,红白绚烂,为中土园事所未有”。谢彬在《新疆游记》中也说:“回王花园,亭榭数处,布置都宜。核桃、杨、榆诸树,拔地参天,并有芍药、桃、杏、红莲种种。”在小花园的东北角,还有一座具有中国古典建筑风格的万寿宫,宫内陈列着从清顺治皇帝到光绪皇帝的彩色画像,神案上面排列着皇帝名号和生卒年月的朱色牌位,每年春秋两季,回王及哈密地方官员均要来祭祀。

北面王陵是一座高大的穹隆顶建筑(俗称拱拜子),高二十五米,墙面整体贴有白底蓝花的琉璃砖。里面即埋葬着哈密王的家族,整齐地排列着四十多座大小不同的伊斯兰风格墓葬,有两个大墓上苫有金丝绒罩布。正门两侧有高耸的圆柱,顶上半月高悬。西侧圆柱内有螺旋形台阶,可拾级而上直达屋顶,是为清真寺的宣礼塔。对面则是艾提卡尔清真寺,一座可容纳一千八百人做礼拜的大殿,一百零八根木柱没有用一颗铁钉,其规模和风格皆为十分罕见。

7月17日上午,我们离开哈密市去伊吾。途中参观了气势宏伟的地区会展中心、金圪塔新农村农民安居小区、大泉湾乡文化站。下午在伊吾县幻彩湖(盐湖)与久候在那里的县有关部门领导相会,观赏了湖光山色奇妙的变化。

夕阳西下,我们离开幻彩湖,天空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赶走了咄咄逼人的暑气,让人如饮冰啤,浑身顿觉凉爽。草原上的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便雨过天晴了,沐浴过甘霖的油菜花显得格外璀璨,这让我们激动不已,纷纷要求下车拍照,嗅一嗅油菜花的芬芳。我们一下车,就看到一道绚丽的彩虹挂在遥远的天际,仿佛一座金桥连接于天地之间,是迎接我们进伊吾的吧。我觉得真是个好兆头。

伊吾县,借古代哈密之伊吾卢而得名。有人说为古代大月氏语。今维吾尔语称之为“阿热吐鲁克”,是维吾尔和蒙古语混合的地名。

进入伊吾县城,我就被夕阳下那一幢幢建筑物所吸引,粉红、鹅黄的色彩掩映在青山绿树间,十分炫目和刺激眼球,显得伊吾朝气勃勃,五彩缤纷。说明了伊吾人别具一格的审美取向。故人称“神马伊吾,田园彩城”。

伊吾是个小巧玲珑、静谧安逸的县城。沿着一条主要街道,不到十分钟便可以横贯东西,因此有人说伊吾是全国最小的县城。四季如春的伊畅园,宽阔平坦的运动场,漫步于伊河长堤,聆听着流水淙淙,耳畔仿佛响起的是对保卫战英烈的歌颂。一城流水半城歌,也唱出了伊吾人民对新生活的向往。耸立在圆盘山上的“神功马”,俯瞰着伊吾的发展变化,激励着伊吾人努力拼搏、大胆开拓。第二天,县委常委、宣传部滕部长带我们去参观下马崖文化站。

在下马崖乡文化站,十几个民间老艺人演出了最具地方特色的哈密十二木卡姆,让我们大开眼界。一个老汉拉起哈密艾捷克,十一个中老年妇女打起达甫鼓引吭高歌,在演唱了几段木卡姆套曲之后,又高唱了几首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流行歌曲,唤起了我们年轻时的激情,不由自主地也随着她们唱了起来。在唱了几首“红歌”之后,接着又跳起了维吾尔族传统舞蹈,县领导和我们也纷纷与其共舞,欢乐达到高潮,这是真正的与民同乐,气氛相当融洽。

然后又去了坎儿井,参观了军民连心泉和清代屯垦戍边的兵营。据陪同的副乡长介绍,这里年年举办民间的清泉节,各族乡民同饮一泉水,同垦一方土,民族团结的故事感人至深。

伊吾难忘的还有淖毛湖四十八万亩原始胡杨林。

胡杨树,亦称异叶杨、梧桐,维吾尔语称托乎拉克,在南北疆均有分布,被誉为古树中的“活化石”。千万年以来,无论是酷暑严寒、风刀霜剑、电闪雷鸣、沙砾摧残,它傲然屹立在大地上,成为土地的守护者,历史的见证人。有骚人墨客赞扬它极顽强的生命力,夸它“活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赞美它是“沙漠勇士”“戈壁英雄”。当然,如果从胡杨树生理学的角度来说,它的寿命是没有那么长久的,之所以死而不朽,那是新疆的干旱气候使然。胡杨林保护区的大门口,庞大的胡杨文化展厅值得一览。展厅里陈列的胡杨根雕,确实是巧夺天工、活灵活现,集胡杨树天然的古朴和人的智慧于一身,大大提升了胡杨树的艺术价值。改变了千百年来胡杨树只能做柴火的悲惨命运。在新疆,自古以来人与胡杨的关系就十分亲密,从日常生活用具到生产工具都离不开胡杨。甚至死亡之后,也离不开用胡杨树来做棺木。在罗布泊地区的楼兰、小河、古墓沟等处的古墓葬,就出土了几千年前人们用胡杨木做成的木盆、木碗、木杯,还有胡杨木葬具。伊吾大力发展胡杨根雕,这就赋予了胡杨新的更具影响力的艺术生命。

淖毛湖胡杨林面积之大、树龄之长、造型之独特,是我过去所见最为集中的一处。驱车行驶在长达三十七公里的景观路,可绕行胡杨林一周,近距离品味老树的历史沧桑,观看次生林生命力的顽强。

7月19日早餐后便离开伊吾,我们一行人又匆匆赶往巴里坤。

车窗外,绵延起伏的远山在频频招手,广袤的草原延伸到天际,蜜蜂在黄灿灿的油菜田翩翩起舞,一座座穹庐式的度假屋夹道相迎。我们一路有说有笑欣赏着美景,蜜蜂居然钻进车里与我们同行,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口门子。

口门子是哈密、伊吾、巴里坤三条公路的交会点,曾是古丝道的必经之地,也是过往旅客小憩的地方。从这里往南便可进入天山峡谷观天山风光。这里聚集着卖野蘑菇、中药材、羊肉的当地农牧民。油菜花和鲜艳的野花在绿色的草原上竞相开放,外地来的养蜂人的小棚屋前,摆放着一瓶瓶收割的新鲜蜂蜜,招徕过往旅客,又为口门子添了几分生趣。

巴里坤历史悠久,在兰州湾子、东黑沟、红山口等地均发现有史前人类活动遗迹。西汉时巴里坤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蒲类国,东汉为伊吾卢(哈密)所辖。清初称之为巴里坤。清朝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岳飞的第21代孙宁远将军岳钟琪在巴里坤筑城,后称巴尔库勒城,置安西同知。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将地名改为“巴里坤”。乾隆三十八年(公元1773年)设镇西府,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改为直隶厅。1913年改厅为镇西县,属镇迪道。1934年划归哈密行政区。1953年经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批准,恢复巴里坤名称;翌年9月30日成立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

过了口门子不远,便有县领导在途中迎候,见面寒暄几句他们便直接带我们去红山口考古发掘工地。

山路崎岖,我们爬上一个山坡,顿时被遗址的宏大规模所震撼,极目望去,连绵十几公里的山坡和谷地,分布着无数的古墓葬和聚落。一堆堆石头下面,埋葬着古代游牧民的遗骸。据说曾经有塞克、大月氏、匈奴、乌孙、柔然人先后驻足于此。发掘工地的负责人、西北大学的马键先生在现场为我们做了讲解,他说初步分析这些墓葬和遗址,大约距今3000年,至汉代以后。这是继兰州湾子古墓葬之后的又一处重大考古发现,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研究价值。当然也是重要的旅游资源。

到了巴里坤县城,入住蒲类海宾馆。面对辽阔的大草原,仰望蓝天白云,不禁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之感慨。新宾馆,古地名,文化内涵耐人寻味。接下来参观的巴里坤哈萨克民俗博物馆、古城得胜门、清代粮仓、三槐堂古民居、佛道寺观、文化大观园等,尽显巴里坤深厚的文化底蕴,也充分显示了汉、哈萨克文化的融合。尤为发人深思的是,县政府在财力不是十分富裕的情况下,能对古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如此重视,确实值得称道。巴里坤被称为“文化古城”“名人古城”,亦当是受之无愧的。

骆春明先生就是巴里坤文化名人之一,主编《巴里坤诗文集》两册,内容丰富,史料翔实,是值得一读的好书。他因为是土生土长的巴里坤人,所以谙熟巴里坤的历史和文化,对巴里坤典故了如指掌。他在陪同我们参观时,所到之处,无不娓娓道来,让我受益匪浅。说实在,我认为对地方历史文化的宣传,甚至对地方社会发展的宣传,由当地文化名人来担当,可能会事半功倍,影响会更为深远。

上午在巴里坤应邀参加完少数民族运动会,中午骆春明先生陪我们到兰州湾子,给我们安排了一顿地地道道的乡土午餐,要让我们尝一尝真正的农家菜。果然,我在此尝到了平生第一次的生吃豌豆。即将嫩豌豆荚洗净,先剥开吃掉里面的籽,然后用手指掐住一端,再撕去里层的硬皮就可以了。其味微甘,清香爽口。

席间,县文化站牛站长特意从县城赶回,抱来一大瓶自己炮制的药酒,要在座的男人们人人品尝。她快人快语,性格豪爽,其真挚之情让人无法推辞。

酒过三巡,主客便不再拘谨,敞开胸怀直抒胸臆,一会儿说巴里坤俚语,一会儿说巴里坤历史掌故,偶尔插一个民俗故事,让人不禁爆出开心的笑声。本土作家李学明还拉起了二胡,唱起了巴里坤小曲。第一次聆听到如此方音,颇觉得耳目一新,仿佛闻到了浓浓的泥土气息。据说这种曲调广泛流传于东天山一带,已经列入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要继续加强保护和传承。

6点钟从巴里坤赶回哈密,吴华敏先生在大会议室召开了一个座谈会,并邀请了十几位哈密的文化名人参加,可见他做事的一丝不苟和严肃认真。在这里能够认识这么多英才,我感到是非常的荣幸。当我们一一汇报了此行的感想与收获,已是夜幕四合,华灯初上,然后他邀请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农家乐。我自度其意,他这是要我们广交朋友,相互切磋,“玩”出和谐。

7月21日晚上11点,离开车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小姚送我们来到火车站。几天的奔波和劳累,他仍然精神饱满,热情洋溢,真是个聪明能干的年轻人。一一与他握别之后,我们上了车,也许是觉得累了,大家已不再有来时的激动,聊了一阵,等列车员来把车票换好之后,就躺倒在自己的铺位上。

短短的5天时间,我们虽然是走马看花,浮光掠影,但却仍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短暂的几天时间,既参观了名胜古迹,又看了新农村建设、新兴工业生产;既欣赏了哈密回城乡的农民画和伊吾下马崖的木卡姆,又领略了巴里坤哈萨克民族风情;还有胡杨林、幻彩湖、坎儿井、鸣沙山等自然景观,更具有独特的魅力,令人叹为观止,流连忘返。伊吾60天保卫战的功勋高山仰止,“军功马”的飒爽英姿昂立苍穹,皆令人肃然起敬。概言之,是山美、水美、人也美。这些具有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特色文化和自然景观,是哈密文化的奇葩,是哈密跨越式发展的宝贵资源,定将在新的历史时期绽放得更加璀璨。一个政治稳定、经济发展、民族团结、文化繁荣的新哈密正在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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