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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高尔寺山

7月28日新都桥——相克宗村

从新都桥到相克宗村里程虽然只有91公里,但海拔却从3630米先上升到4412米,再下到2530米,然后再又上到3300米。于是在这大起大落的一天里,队伍里的一半人最后选择了搭车。

从新都桥出发,翻越高尔寺山的路上,我们放慢了脚步,等待举步维艰的队友。我们的队长,黑龙江大学的一个小个子,我们称其为闪电侠,是因为见到邮局他就能像闪电一样一下子没了影。每天出发前,他都会兑上两支葡萄糖注射液喝下,头几天嗑过药后很猛,可是这一天却爬不动了。

海军阿涛,在出发后不久便爆了胎,备用的轮胎在前面的队友车上。我们通过电话联系了半天也没联系上,于是我们料想他该是爆胎了。我们在等待了将近半小时之后,他果然推着车子缓缓而来。于是我们在318国道和前往塔公草原的三岔路口换了轮胎,此前阿涛并没有干过换胎补胎的事情,为了提高其动手能力,我们光在边上看着动动口,却并不伸手帮忙。待换完胎后,我们才继续上路。

一路上,我和阿诺、兰兰,加上一个新加入我们队伍的队友老李走在前面,我们每走三五公里便停下来等闪电侠和阿涛。当我们到达高尔寺山垭口的时候,前面的队友已经在那里等待了许久。

高尔寺山的垭口极为空旷,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远处的群山就在我们的视线里,虽然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却有着“山登绝顶我为峰”的气派。青草地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黄花,大群的牦牛和马儿在草地上踱步,并不会因为我们的靠近而惊慌失措。我们在那里席地而坐,享用着各自的午餐。垭口之上,照例点缀着无数经幡,在风里摇曳,白塔立在天地之间,守望着日月的交替,给人一种别样的神秘感。

午饭过后,我对兰兰和阿诺说,上午我们慢下来等他们,要是到时候他们搭车跑了我们岂不亏大了。考虑到下午有长长的下坡,还有最后17公里的陡坡,于是我们决定下午先行,不再停下来刻意等待。

从高尔寺山前往雅江是一路的下坡,路在甘孜州雅江县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区里,站在山顶看着曲曲折折的路在前方,让人感觉甚是刺激。因为路陡弯道多,于是大家都把车座调低了一些。走下坡路不需要考验体力,但要面对突如其来的风险,我们还是握着刹车控制着车速。闪电侠则一路疾驰,于是被我们称为下坡型选手。许多藏式的房屋散落在路边,在小桥流水之间呈现出了一派安详。

到达雅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吃完饭出发的时候已经四点半。17公里的路,海拔要上升800米,着实有些累人,更何况已经到了东边的黄昏时分。我们没敢作太多的停留便出发了,后面的路实在有些煎熬,我们从三公里一休息慢慢地变成了两公里一休息,最后变成了一公里一休息。兰兰骑在最前面,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汉子,一辆车横在路边,架势有些吓人,兰兰没敢靠近,待到我们四人到齐的时候我们才从边上过去,那汉子看着我们,我们将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过后,兰兰说,要是单个行动,没准就被劫了,我们以貌取人地觉得那人长得像劫匪。

当我们行到一个兵站附近的时候,一辆面包车从我们身边过去,我们听到了队友的加油声,他们选择了搭车,果然不出我们所料的是,其中包括我们上午的时候慢下来等待的闪电侠及爆了胎的兵哥哥。看着他们搭着车绝尘而去,我们心里百感交集,有对上午等待的追悔,有胜利者的自豪,还有对那沉重脚步的唏嘘。再往前行了一段,我们遇到了另一个车队几个推车的骑友。看着我们晃晃悠悠地从他们身边骑过投来一脸的鄙夷,未等我们走远,他们跨上了车,风风火火地从我们身边绝尘而去。兰兰说他们骑不了几步肯定就水了,果然在到达下一个转弯的时候,他们又下来推车,与我们的距离越拉越大。等我们到达相克宗村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我们四人在旅舍前合影,纪念我们坚持过后的胜利。

我们下榻在一家藏民开的青年旅舍,老板热情好客,见我们进门就上前来迎接,仿佛有种似曾相识、久别重逢的感觉,虽然我们清楚他更热情于迎接的是我们口袋里的人民币,但在他的热情感染之下,旅店里平添了几分温馨。旅舍的一楼堆着许多杂货,像是一个牛棚。然而到了二楼,让人感觉别有洞天,墙壁是彩绘的,墙上有四代国家领导人的照片,还有近几代班禅的照片,充分体现出了一家普通藏民心中的信仰。

晚饭的时候,我们围坐在长条的矮桌上,这是我们旅途中享用的第一份藏式晚餐,第一次喝到了香浓的酥油茶,在茶香与奶香中,我们忘却了一整天的疲劳。

我们住在三楼,楼梯很窄很陡,爬起来显得有些吃力。旅店的厕所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三楼。三楼的厕所面朝房子的后山,悬在空中,排泄物从十几米的高空垂直而下,被骑友戏称为高空轰炸机,有不少骑友为了感受一下宁肯在那里排队等候也不到一楼上厕所。

夜晚的时候,我们坐在楼顶数星星,感觉天是那么地近,星星仿佛就在我们的身侧。夏娃和栗子用相机玩自拍,两人通过手机里的光画着“心”形的光流,让人羡慕的浪漫。

也是在这一天,阿兴因为身体不适,结束了川藏的旅行,搭车回了溜溜城。阿兴走后,我们的队伍反而壮大了,因为在新都桥落了单的四个骑友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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