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祈城只依稀记得他从密道逃出地宫后,走了不久,便心力交瘁晕倒了。隐约觉得有人正在试图叫醒自己,艰难地睁开双眼,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映入眼帘。
只觉得被眼前的人拉起,结果那人用力过大,使自己扑到了她身上…然后,便又一次晕倒了。
“哎呦喂!还真沉!”南卿词被楚祈城压着。她推开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极其不满地道:“本姑娘怎么就那么悲哀!上山采个药吧,也能捡到个人!”
无奈,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同情心告诉她不能见死不救。
她艰难地背起眼前的陌生男子。因为背负的重量过大,她无法施展轻功,于是只能走十步歇五步地往山下走。
回到萧桉竹舍,南卿词把楚祈城丢在房里,跑到自己的房里拿药。
“五棓子三两,菖蒲一两,杜衡、青蒿各半两,白芨二两…半!”称了几味治伤的药,又拿起紫砂制的药罐往厨房走。
趁着煎药的空当子,南卿词走到门口梧桐底下小憩。闲来无事时突然想起前两天和珣儿的约“战”,便取了把筝练练手。
一曲《渔舟唱晚》,绝妙至极。
本来躺在床上的楚祈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忽然乐声入耳,便猛地从床上跳下来。
寻至门前,只见梧桐底下一袭白衣胜雪。
长发未盘,淡淡洒落身后。
只是背影,却好美。
南卿词第一次没有如平常般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只是轻轻地抚琴。
“离默!”楚祈城突然觉得,那是杜离默。没有迟疑地冲过去抱住眼前的女子。“离默,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离默……”南卿词有些讶异,随后转身,不着痕迹推开楚祈城:“公子,你怕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那位‘离默’姑娘。”
楚祈城闻言,抬眸,望着眼前完美无瑕的女子。
那不是离默。不是。
他复而垂眸,缓缓走到那百年梧桐的底下,坐在了厚厚的落叶之上。
闭眼,从前的画面淡淡划过记忆的天空。
南卿词提起裙边走向厨房,不久便端着一只精致的瓷碗款款而来。早已干脆的落叶被她踩得沙沙作响。
把药放在树边的石桌上,道:“公子,你受伤了,我煮了些药,趁热喝了吧,伤会好的快些。”
楚祈城又一次抬眸,却给了南卿词惊为天人的讶异。她竟有些微微发愣。继而回神,去扶楚祈城。楚祈城没有固执地挣脱她白皙如玉的柔荑,很听话地坐在石凳上,端上药一饮而尽。南卿词刚想提醒他烫,楚祈城却已放下瓷碗,碗中只剩一圈药渣。
“这药……不苦呢。”楚祈城突然开口。南卿词本还有些无措,很快便镇定下来,道:“嗯。我特意加了些许甘草,既不影响药效又能淡化些许苦味。”
微风吹过,几片大大的梧桐叶飘落。
“敢问,公子贵姓?”
“楚。楚祈城。”简简单单一个楚字,却让他心中凄凉不少。
“南卿词。南方的南,卿本佳人的卿,诗词的词。”
“既然咱们都互相认识了,你呢,药也喝了。那…祈城,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了吧?!”南卿词一脸可爱而又期待地望着楚祈城。楚祈城并不排斥南卿词这么叫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好”便回到原来的房间。
南卿词兴高采烈地跑进一间稍稍有些昏暗的房间,从里头捧出两套衣物,走向楚祈城的房间。
“祈城。”她走进房里,只见楚祈城正半倚在榻上休息。“我拿了几套临渊大哥的衣服给你,瞧着你应该能穿。喏,我放这了,记得换。”楚祈城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动过。
南卿词略微有些失望。她把衣物放在榻边的椅子上,道:“我走了。有事找我!”转身便要离开。
“嗯,谢谢。”楚祈城又是忽地开口。南卿词愣了一下,继而微微一笑,轻轻带上了房门便离开了。
关于他,以及他的过去,她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更不必了解。毕竟这又不是她,也不是她身边的人。如果有这个必要了解,总是要了解的。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南卿词这么想着,又上山采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