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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步错则缘灭

两日后,玄明与四娘在太阳落山之后前往义庄。十几年前,此处原本是杭州县衙,但后来县衙迁址,而此处也被改为义庄。玄明之所以带四娘来此处,是因为记起县衙后院有一密闭地窖,而当时就只有他兄弟两人知道,连父亲李辅国也不知。

义庄多年来也就只有一个驼背的聋哑人老祥在看守,四娘记得,此人是唐晋曾救助过的一位农夫,难道,人真的被藏在此处?

两人小心绕过老祥住处,往后院而去。果然,地窖还在。玄明拉开隔板,正准备下去,四娘制止,嘱咐玄明在外候着,自己走进了地下室。

玄明有些紧张的望着四周,虽说已经二十多年,但周糟景致却无甚转变,不禁让玄明忆起那段少年时光。

正当玄明失神之时,地窖内走出一位白发老者,而随后四娘也跟了上来。

“二叔,您没事吧?”四娘关切的询问老者。

老人刚一上地,便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看了一眼玄明,一怔,道:

“你便是四娘说起的那个李修儒,唐晋的弟弟?”

玄明点了点头。

“也是,你们俩有太多相似之处,说你们不是兄弟,也没人相信!”

“您便是张前辈?”

“没错,正是老朽!”

“那请恕晚辈无理,相信晚辈的事四娘都有跟前辈提及,前辈只需告诉晚辈,四娘所言,是否属实?”玄明心里明明清楚,却还是要问个明白。

张怀远沉吟片刻,道:“没错,四娘所言,句句属实!”

玄明惨然后退,心中如同被利剑刺穿一般。自己是否该亲自去质问大哥?

“我们先离开此地!”四娘不忍玄明如此伤心,又担心众人安危,便道:“此地不可久留!”

玄明也觉得四娘说得有理,无论怎样,先带前辈安全离开要紧。

两人扶起张怀远往义庄大门走去,待四娘打开大门,眼前尽是掌着火把的官兵,而一个人从官兵身后走了出来,四娘一见来人,脸上难掩悲伤的神色,道:“是你?!”

玄明紧跟着也走了出来,见门口四处都是官兵,而自己的大哥竟然也在其中,不禁脱口呼道:“哥?!”

眼前的唐晋身着满清官服,不威而怒,望着四娘和自己的弟弟,指了指门后立着的张怀远,道:

“他,你们不能带走!”

“哥,你怎么能……”玄明还未说完,便被四娘制止,四娘道:“这是我与你大哥的恩怨,你莫要插手!”

言毕,一脚跨出门槛,道:

“今天,我一定要把二叔带走!”

“四娘,你这是何苦呢?”唐晋眉头紧蹙,言道:“你一直还留在我身边,就只是为了今日么?”

四娘心中一痛,怒道:“何必多言,看剑!”

四娘大喝一声,腰间抽出一柄软件,只闻得几声破空长呤,四娘挺剑直刺唐晋眉心。眼见剑及眉心,一直站立不动的唐晋,忽地伸出右手,夹住剑尖,剑势戛然而止,而剑身变弯,四娘险些稳不住身形,唐晋顺势一带,四娘腰间一紧,竟被唐晋困在怀中,唐晋制服住四娘,道:

“四娘,你莫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四娘摆开阵势,准备与唐晋一较高低。

“住手!”玄明忽然挡在两人中间,道:“你们在干什么?哥,为何你要骗我?”

唐晋身形一滞,言道:“既然你已知晓,那大哥再问你一句,愿不愿同大哥一起,为清廷效力?”

“大哥,你做错了!”

“我只要你一句话,愿还是不愿?”

玄明心中不愿效力清廷,但更不愿与大哥决裂,心中难以取舍,犹豫不决。

唐晋见状,怒不可抑,一把抓过玄明衣领,在他耳边言道:

“你已经成人了,不要再想从前那样,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你还是父亲的儿子吗?”

玄明被唐晋训斥,犹如当头棒喝。

“你想阻止我?”唐晋嘲讽道:“就凭你?一个一文不值,一无是处的废物?”

玄明悲痛得说不出话来,唐晋道:“想知道破庙那几个乞丐是怎么回事吗?是我指使他们去欺侮你的,你瞧你就那点出息!”

“唐晋,他可是你弟弟!”四娘看不下去了,她没想到唐晋现在居然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四娘向前一步,出掌拍向唐晋,唐晋挥掌将眼前发愣的玄明打飞出去,四娘唯恐伤了玄明,回收掌势,腾出手来接住玄明,两人往后推至张怀远处。

唐晋随即下令,道:“将这群叛逆都拿下,我要活口!”

“是!”随即,大股官兵将几人包围起来。

正在这时,官兵身后不断有暗器发出,惨叫声连绵不绝。唐晋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援兵赶到。唐晋指挥若定,立刻将官兵分为两股,分别对抗援兵与张怀远几人。

看到影响到官兵们的士气,黑衣人们冲入阵来与官兵厮杀,来者都是江湖好手,官兵虽然英勇,但也难以抵挡。但是唐晋一出手,那局势便开始扭转了。

只见唐晋掌风凌厉,竟不似方才与四娘对垒,招招狠辣,意图置人于死地。几个黑衣人好不容易突过重围,靠近了张怀远等人。只见一瘦小的黑衣人拉过张怀远道:

“爹爹,女儿来救你来了!”

张怀远起初还有几分戒心,一听来人称呼自己为“爹爹”,顿时想起来了自己那小女儿念儿,随即问道:

“你是念儿?”

“是我,爹爹,我带着义军兄弟来救你了,来,赶紧跟我走!”

几人正欲离开,奈何又一波官兵涌了上来,念儿只得将父亲交给玄明,让他好生照看,自己则与来人拼杀,想杀出条血路来。

四娘见毙命于唐晋手下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心想若不阻止他,此次大家都得命丧于此了。随即,四娘不顾原定计划,抛下张怀远等人,扑向唐晋。

玄明被唐晋辱骂,心中不是滋味,只想得这世上自己已孤苦无依,兄长也定然不会再理会自己,自己还留在此地何用?倒不如死了的干脆!

玄明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要把前辈带出重围,也算是用自己的性命来做件有意义的事情。随即,玄明背起张怀远,朝着人少点的地方便冲过去。

张怀远被这青年人的举动给吓到,他这般横冲直撞,就算不死于官兵的乱刀之下,也会被同伴误伤。张怀远暗自收敛心神,将手中珍藏佛珠掰断,把佛珠藏匿掌中。

官兵知道玄明乃巡抚大人的兄弟,将他突围也不敢下死手,只想着吓唬他退回去就成,怎想玄明竟然不要命似地往外冲,官兵深怕放走逃犯丢人饭碗不说,还得赔上性命,这回也顾不得什么了,挥刀往玄明要害砍去。

只听得几下“嗖嗖”声响,几个挥刀阻挡玄明的人顿时被佛珠打穿了手腕,兵器落地,鲜血直流,疼的是哇哇讨饶。

玄明也不管许多,只管往外头跑,很快,玄明便带着张怀远冲出了重围。念儿见自己爹爹脱险,随即命令撤退。

黑衣人群且战且退,有几个正打算施展轻功逃脱时,竟被唐晋挥手投掷的兵刃给射杀。四娘见了连忙前去阻止唐晋,唐晋担心伤了四娘,出手也顾忌几分。

在四娘的纠缠下,黑衣人也不断逃脱,四娘知道,唐晋绝不会再容忍自己,随即抽出随身短刀来。

唐晋怒道:“四娘,你以为你还可以伤的了我吗?”

四娘把心一横,道:“我知道伤不了你,但是,我能伤的了我自己!”

话音刚落,四娘举起匕首便往自己心窝刺去,顿时,鲜血直喷而出!

“四娘!”唐晋慌了,急忙接住四娘下坠的身子,大声叫道:“快,快把大夫叫来,快去!”

念儿本想前去救助四娘,却被师兄洪展拉住,两人迅速突围,逃了出去!

四娘伸出手抚摸着唐晋的脸庞,眼中噙满了泪水,气息若有若无,道:

“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是上天给我们的惩罚!元哥,从今以后,你,你要好好保重!”

四娘最后无力的垂下双手,唐晋疯了一般的喊道:

“四娘,不许你死!来人啊,去找大夫来,去找大夫来啊!”

说道最后,唐晋大哭起来,他发疯一般抽出刀来将身边的人砍杀殆尽,所有人被吓得赶紧逃命去了。唐晋跪在四娘身边,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你也要离我而去!老天,你何其残忍,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唐晋不义!”

啊……

唐晋的怒吼声,响彻天际!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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