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我说得很平静,其实内心里,我却被多年的痛苦所煎熬,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不,我不能让这一切重演,我不能让儿子又玩“醉爸爸”的游戏,不能让儿子耳目闻睹他爸爸挖苦自己的亲人……看起来,儿子也在想这些事儿。只见他十指交叉地两手相握,皱眉蹙额地坐在那儿,严肃而深沉地思索着什么。
时间过得真慢,时钟敲打得太响。钟摆敲打得越响亮,它在我胸膛里回荡得就越沉重。蓦然间,儿子开腔了:
“别哭,妈妈!”儿子觉察到我的脸上已是泪水婆娑了,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跟你不会完蛋的。我会帮助你,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爸爸嘛……就让他上门来吧,我们不赶他走,对吧?要晓得,他会比我们更艰难,因为他是一个人,而我们是两个……”
这幅小画清亮如水,我相信,没人能拒绝这种纯净的美丽。
小画
【台湾】罗兰
我喜欢小孩,但不是那种穿戴得像个公主或王子,干净得一丝尘土都没有,见了人懂事得让你自愧不如的那种小孩。我所喜欢的,是那些穿着不合身的衣裳、玩得脏兮兮,见了人傻乎乎的那种小孩。
以前,我有个邻居。这个邻居,先生和太太都为生活奔忙,孩子成天在门口玩。那个最小的男孩,黑黑胖胖的,打着赤脚,玩得好野。成天像从土里刨出来的一般。从头到脚,每一根毛发都沾着尘土。但是,他那一对小眼睛里却发着真正清洁纯净的光。他什么也不懂,心中没有一点人情世故和虚情假意的礼貌。见了我,咧着嘴笑笑,对我做个鬼脸,叫我一声“喂!”就继续再去玩他的。让人的心都不由得跟着他去接近泥土了!那感觉,就像你跑了一天,热得要命之后,喝下一大杯水果汁似的,从里到外,都清新起来。
我时常为这个一身是土的小男孩伫足留恋,不忍遽去,想陪他一起玩玩才好。
有一天,我坐三轮车回家,车子经过一个小男孩的身侧,这小男孩背着个书包,穿着一身卡其制服,不知在哪里玩了一身泥土。小小的身材,一看就是一年级的新生。车子离得他太近,车夫怕撞到他,用手把他往旁边拦了拦,他抬头看了看我们,对我做个鬼脸,我对他笑笑,他呆了呆,然后也对我笑了。车子向前走,我回头向他招手,他也向我招手。那一脸淘气的笑,和那一双对世界充满了爱心与信任的眼睛,让我好久都不忍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