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做梦吗?”
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刘海洋发出一句没有意义的抱怨。
他现在所处的是一片纯白色的的空间,上下左右都看不到尽头。虽然他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但是在他踩着的地方并没有地板,也没有他的影子留下。
人的一生中会做无数次梦,但是留下如此清晰的梦境体验的,则是极少数。在这样的梦里,不见到几个美女明星,实在是一种暴殄天物。
正在刘海洋沮丧并且抱怨着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身高和他相仿,虽然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中国人的长相,打扮却像是从西式奇幻影视作品里走出来的一样,还在身后披了一条无比拉风的白色长披风。
男子的容貌清秀,但是说不上多英俊,此刻正用一种非常温柔又怀念的眼神看着他。
这眼神让刘海洋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会吧?这几天又没有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会做如此基情的梦?
“真是没有想到能有再次和你见面的机会呢,我的挚友。”
啥?这是什么RPG游戏还是小说里的剧情?我最近明明整天在打网络游戏的啊?
男子一开口,刘海洋越发搞不清状况了。
“这里是时间的缝隙,所以仅仅剩下灵魂残片的我也可以和你再次见面……真是非常怀念啊。”
男子说着,走向刘海洋。在他走到他身前一米左右的时候,刘海洋开始往后退。
快点醒过来醒过来!张教授我再也不在你的课上睡觉了!快点过来把我打醒吧!
虽然并没有遭遇什么被恐龙追杀被外星人绑架的荒诞梦境,但是对于一个身心健康喜欢美女有时看黄书时常看爱qing动作片的大学生来说,梦见一位男性用这样暧mei的口气对自己说话、这样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简直可以说是超越一切噩梦存在的终极梦魇。
看到他的表现,男子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怀念又哀伤的表情。
“……也难怪,毕竟对于你来说,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呢,小海。”
他在用确实是像是很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重逢的口气说话,但是他对他使用的昵称让已经几乎精神崩溃的刘海洋猛烈敲打着脑袋。
“快点醒过来啊啊啊啊我宁可以后认真听课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打游戏不下AV了啊啊啊啊老子是直男啊!”
面对一边发出哀嚎一边逃离自己身边的刘海洋,男子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能够再次见到你,对我来说已经是命运的恩赐了……对了,到那里之后,和我向她问好。”
他说着在刘海洋眼前模糊了身影,最后消失了。
“哎?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脑袋上的猛烈撞击让刘海洋猛然睁开眼睛,同时脱离了这怪诞的梦境。
“老张头这家伙,出手越来越狠了……也不怕我脑震荡……”
他说着坐起身来,准备迎接这位系里有名的铁面张教授狂风骤雨的批评,然而除了他的脑袋还因为疼痛有些肿胀感以外,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咦?梦中梦?”
刘海洋一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坐起身体,同时观察着四周。
虽然不再是在那片有没有尽头之感的白色空间,但是这里也不是他睡着之前正在上课的教室。
这里是一片树林。以树木的密集、高达,以及一眼看不到头的规模来看,也许说森林要更确切一些。这片森林主要由一种外形酷似樟树的树木组成,空气中也漂浮着类似樟树气味的清爽香气。这些大树有着同样树纹纵横但是更高大挺拔的树干和深绿色的椭圆叶片。至于其他的灌木和花草就更不是刘海洋能够辨识的了。
微风轻抚树叶的沙沙声和小鸟清脆悦耳的鸣叫声让这里笼罩在安静的氛围中。
但是刘海洋无法平静下来,他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头的感觉。
说起来,自己的左手是放在什么东西上面呢?软绵绵的,像是丝绸之类的布料,还有花边抵着自己的掌心。
刘海洋顺着自己的手臂望到手掌,然后……
少女被银色的长发包裹着,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柔嫩美丽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是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十二岁的少女,柔和的五官还没有成形,但是从那银发的白皙的皮肤来看,她应该是一个白种人。她的小脸线条圆润,有着洋娃娃一样的精巧美丽,又让人对她长大以后的容貌有着无比的期待。
刘海洋的左手手掌,则按在她的胸部上。
虽然这里要过上几年才会有峰峦起伏,现在只是一片平坦的飞机场,但是自己的左手确实是按在少女的胸部上。
刘海洋的鼻梁上划过一滴冷汗。
先是梦见基情无比的场面,又是梦见对一个可爱的小萝莉袭胸,自己的人格已经在两年的大学生涯扭曲到这种地步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少女睁开了眼睛。
本来准备起身的刘海洋在和她对上眼睛的那一刻,居然僵直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少女有一双和她的银发相配的天蓝眼睛,也许是因为人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关系,她的大眼睛呈现一种无焦距的质感,望向他们头顶的天空。但是刘海洋在那一刻看到的并不是一个美丽少女的眼睛,而是通过少女的眼睛望到了某个深不可测的所在。她的眼睛又像是通向天空,又像是通向大海,平静中蕴含着某种巨大的东西。少女没有表情的面孔这个时候展现出一种庄严凛然、让人心生敬畏的神色来,简直有让人对她顶礼膜拜的冲动。
就在刘海洋吞了一口口水,勉强回过神的时候,少女完全睁开了眼睛。
那种神迹一样的表情从她面孔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虽然符合她的年龄,但是和刚才她的样子对比之强烈,让刘海洋几乎以为自己刚才是眼花了。
这个时候刘海洋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还很失礼地按在少女的胸部上,他低呼了一声,跳了开来。
好在少女也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她在草地上坐起身来,一边眨巴眼睛,一边左右张望,不得不说,她这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爱。发了一会呆,少女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像是童话中的小公主们穿的那种式样,有着可爱的圆领、泡泡袖和喇叭口的裙子。连衣裙上的花边从领口开始蔓延不绝,但是丝毫不显得累赘。裙子长过膝盖十公分左右,小腿被白色长筒袜包裹着,纤细的脚踝下面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鞋。这是一个从打扮到容貌都无可挑剔的美少女,就像一个活动的洋娃娃一样站在他的面前。
认定自己还在梦中的刘海洋对自己有萝莉控倾向的潜意识的品味深表不满。
这年头,哥特萝莉才是王道,她这打扮虽然可爱,但是实在是太落伍了。
说起来,这个梦不但内容古怪,而且自己获得的自由似乎太多了一点。
在刘海洋的记忆中,做梦应该是明明有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被不可控制的外力推动着。而现在,他的感觉,就好像这不是梦,而是现实一样。
就在刘海洋胡思乱想的时候,少女似乎也面临着什么难题。她的大眼睛死死盯住自己起身的地方,试图在那里找到什么,但是一无所获。然后她用某种语言快速念起了什么——这是一种十分优美的语言,像是雏鸟在鸣叫,又像是信徒在赞美神祗。
少女似乎满心期待自己念完这段话会发生什么,但是除了一阵微风吹过让她的长发摇摆了几下,什么也没有发生。她那张美丽的面孔上出现了当红笑星才能表现出来的,从自信满满到惊讶再到惊疑不定的变化。
刘海洋忍不住为这精彩的变脸表扬鼓了鼓掌。
少女似乎这才发现身边有他这个人,把视线转向他。
就在刘海洋在记忆力苦苦搜索怎么和梦中人打交道的内容的时候,少女的脸色大变。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面孔,像是他的脸上隐藏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那眼神让刘海洋的背脊上一阵发毛。然后少女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皱着眉头,踮起脚,把一只小手伸到她的面前。
“!”刘海洋觉得脑袋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被一种的莫大的吸力吸引着,要从他的脑门里窜出来一样。他看不到的是,少女雪白的手掌正对的方向,他的额头闪烁着一个冒着金光的奇怪符号,金色的光芒从符号里溢满出来,然后没入少女的手掌中。
随着这个过程,刘海洋感到头脑里的痛楚越来越剧烈,这种痛苦更像是来自他头脑里更深层的部分,被牵引着,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身体。刘海洋张开嘴巴,但是发不出声音。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身体像是被大气压迫一样,慢慢向着地面弯倒。
这是什么死见鬼的梦啊!
就在这个时候,压迫感消失了。
刘海洋愣愣地跌坐到地上,刚才的剧烈痛苦还有一些残留在他的神经末梢,但是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确实消失了。他感到头脑里一片清明,手脚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控制。惊讶之余,他抬起头看着少女,她还维持着伸出手掌的动作,这个本应该比他矮小很多的少女,这个时候反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她看着他的蓝眼睛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惊讶中带着一丝惊喜和久远的哀伤。然后她开口说话了。
“你是从……地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