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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0 水栖之花

埃尔塔特湖是这片大陆最大的内陆湖,以地球的度量标准来说,占地超过2000公顷。站在湖岸,只能看见湖面连着天际,简直就像大海一样一望无际,除了蓝天白云的倒影缓缓飘过湖面,只有偶尔一两只水鸟从掠过的身影。

刘海洋正拉着丁菲姬儿漂浮在水面上。

从圣塔尔伦一路飞到这里,一开始的时候还能透过湖水看到浅水的水草、石头和游鱼,而现在无论他怎么集中视力,也只能看到深幽不见底的蓝色湖水。

“这水有多深啊?”他忍不住问。

“据说最深的地方超过1000米吧。”

“那么为什么那个任务之前没有人接呢?对于魔法师啊剑士来说,魔法护盾、斗气什么的,完全可以保证不被水压弄伤吧?”

摘取一朵罗思水莲,这个任务看起来非常简单,但是如果真的只是跑跑腿就可以获取三万金币,为什么过了二十年,这个任务都没有被完成呢。

“笨蛋,水压是没有问题了,呼吸怎么办。”

对于他的提问丁菲姬儿嗤之以鼻,刘海洋想了一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个剑与魔法世界的强者,可以做出非常多在他的世界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既然是人类,就需要呼吸,这注定了他们即使可以用肉身对抗水压,也没有办法在湖底停留太久。

任务所需要的这种花,虽然在水下五十米的地方就有生长,但是要具体找到它的位置,却要费上不少功夫,相比之下,这三万金币的性价比就严重不足了。

“带我们……去最近的有罗思水莲的地方。”

刘海洋下达了简单的命令之后,一个边缘散发着非常淡的蓝光的大气球把他和丁菲姬儿包裹在其中,然后缓缓沉入了水中。

那种感觉很奇妙,充满视线的空气被水取代,一开始还可以听到水漫过空气球外壁的声音。在水没过他们头顶之后,刘海洋一下子感到身边的声音都消失了。

虽然在圆球里有空气,他还可以听到丁菲姬儿说话,但是圆球外面,他们下潜的时候掀起的水浪,鱼儿游过的声音,这些都消失了,这感觉和游泳的时候闷水完全不同,像是一下子进入了一个没有声音的空间。

“很漂亮呢呢。”

丁菲姬儿仰着头,说。

刘海洋也抬起了头。

随着他们的下潜,湖面变成了天空,之前还很明亮的太阳像是月亮一样,荡漾在这深蓝色的夜空里。水花、气泡、悠闲游过又被他们惊动到的鱼儿……一起构成了这片安静又无比热闹的夜空。

很多水族馆都有海底隧道,让游客如同真的置身海底,而现在,虽然没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但是刘海洋是确确实实地在湖水之下,这种奇妙的体验让他忘记了这次的任务,就这样看着这片“夜空”,直到过了好一会,太阳的光彩在他们的头顶渐渐暗淡下来为止。

空气球下潜的速度很快,但是刘海洋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水深多少米的位置。这个时候四周的湖水已经变成了浓稠得像是夜晚一样的深蓝色。刘海洋打了个响指,召唤了一个小光球,绕着他们置身的空气球旋转,才稍稍照亮了周围。

比起浅水区的热闹非凡,这里除了水和气泡以外,几乎什么也没有。偶尔才有几条刘海洋叫不出名字的,奇形怪状的鱼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但是又游开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在最深不会超过500米的内陆湖的湖底,刘海洋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如同置身深海中的幽闭恐惧。

怕什么,你的名字就是海洋,怕水的话太对不起这个名字了。

实际上刘海洋从小学时就开始学游泳,虽然说不上什么游泳健将,但是在游泳池里玩点花样吸引一下女同学的目光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深幽的水底确实很有压迫感,如果不是身边有同伴……

“对了,你跟过来做什么?这里毕竟不是简单的跑腿工作,如果遇到魔兽之类的怎么办?”

想到这里,刘海洋低下头去,问正在像是小孩子跑到水族馆一样,四处张望的丁菲姬儿。

虽然名义上是神,但是除了不死身以外,她的实际战斗力也就是十二岁左右的人类小女孩的级别。

刘海洋并不是担心丁菲姬儿拖自己的后腿,而是担心万一遭遇到什么意外,自己没有办法很好地保护她的安全。

即使明知道她是无论受了什么伤也不会死的神,刘海洋依然不希望看到她受伤。

“哼,不带我来,你认识罗思水莲长什么样?”

“我不是说了‘带我去最近的罗思水莲’生长的地方吗?”刘海洋一边这样说,一边斜眼看着丁菲姬儿。“还是说,你给我的力量不怎么可靠呢?所以才会导致我找不到价值三万金币的莲花。”

“……我是怕你找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带回去!”

想了一会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反驳他的话,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的银发少女恶狠狠地说。

“是~是。”

刘海洋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用轻快的口气稍微给了她一个台阶下。随着和她的越发熟悉,以及对权杖碎片的熟悉程度带来的力量提升,刘海洋在两个人的相处中,越来越占据了一个偏上风的位置。而丁菲姬儿除了远远超过一般人类小孩的知识,在某些方面,又确实和真的小孩子差不多。刘海洋经常可以在她身上察觉到这种微妙的,矛盾的融合。她一方面确实是非人的存在,一方面又确实像个小孩子。

她跟上来,大概也是想出力吧。

刘海洋能理解她的想法。明明是强大无比的神祗,却不得不以普通人类的形态踏上寻找权杖的旅程,也许她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yu望并不比他低。毕竟没有人喜欢做只能在队伍后方发号施令,却没有办法实际做什么的角色。

在两个人的斗嘴之中,水面下的旅程,也就不再那么安静到可怕了。终于,他们抵达了这一片水域的底部。

湖底的地面上居然不是泥土,而是铺着像是白色的细沙,细沙之上,石子贝壳星罗棋布,让刘海洋有一种在看海底世界节目的错觉。这里的鱼又多了些,海带一样细细长长,飘摇在湖底的水草间,经常可以看到各种鱼类的身影。

圆球还在继续前进。

这个空气球的四周淡蓝色薄膜的表面,不停地闪烁着微弱的电流。这就是刘海洋想到的,补充氧气的方法。在他想着“从湖水中补充氧气”的时候,并不是存在于水中的氧气融入了球体内,而是由电流生成,通过电解水,获取需要的氧气。

在这样前进了十分钟左右以后,出人意料的景象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像是大地上的伤痕一样,在湖底,有一条深深的沟壑,一眼望下去,只能看到其深邃黑暗的样子。而空气球到达沟壑其中一边的地步以后,继续下落。

因为之前都在平地上的关系,刘海洋有一种会高速坠落的错觉,不由心脏一沉。实际上,在沟壑中,也是充满水的,空气球维持着原来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向着更深的湖底飘落下去。

“这里的下面……是这样的吗?”

在漆黑的湖水中,不安的心情再次微微抬头。刘海洋吞了口口水,问丁菲姬儿。

“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个时候,银发少女就体现了远远超过人类的刘海洋的良好心理素质,不紧不慢地说。

这一次,再下沉了超过二十分钟之后,他们再次到达了底部。这里的景象,又大大超出了刘海洋的意料。

借着环绕空气球移动的光,他们的眼前,是一片断壁残垣。

深沟底部的宽度大概在五十米左右,几乎呈现直角的陡峭岩壁之间,是一座城市或者城镇的遗址。大片用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房屋的墙壁、石柱,七倒八歪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副经历过大灾难的凄惨模样。倒覆在地上的石柱大部分都断裂成几截,只有少数还维持着完整的样子。房屋仅存的墙壁也大多是伤痕累累,看起来再也禁不起时间的摧残。

这里没有鱼类、没有水草、是死寂的水域,只有从他们容身的空气球的边缘,被电解出来的氢气变成水泡,飘向水面。

“大概是古代魔法王国的遗迹吧。”丁菲姬儿借着微弱的光线四处观察,但是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刘海洋多次听到他们提起古代魔法王国,据说现在的魔法师使用的咒语就是脱胎于魔法王国的语言,这个国家在一千五百年以前在一场据说是几乎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灾难中毁灭,之后人类一蹶不振,直到一千年以前,才重新成为大陆的霸主。

“唔……大概是吧。”

虽然觉得这片城市的遗迹看起来相当诡异,但是刘海洋勉强接受了这个结论。

在断壁残垣中穿行了大概五百米,空气球停了下来。

一朵散发着淡淡光彩的蓝紫色花朵盛开在一堵倒塌的墙壁之上,随着他们的到来掀起的水流,微微摇摆着。

这朵花的花形看起来像是睡莲,大小却有荷花那么大,蕊是金色的。

花是希望的象征,而在这片废墟之上,这朵花像是有双重的希望的寓意,看起来格外美丽。

丁菲姬儿想要伸手去摘取这朵稀世的莲花,却被刘海洋拉住了。

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多少深的水底,他可不希望丁菲姬儿那只漂亮的小手伸出空气球就被水压压得骨折肉裂。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向罗思水莲,空气球的外壁像是手套一样,跟随者他的手的动作。握住花朵的茎杆之后,刘海洋一扯,就把这朵花拉进了空气球内部。

在花的外部再施加了一个空气结界,他把这朵水莲塞进了自己的空间手镯,然后和丁菲姬儿两个人同时呼了一口气。

“三万金币三万金币。”银发的少女喜上眉梢。

“不用屠龙就可以搞定这笔钱,真是太好了。”刘海洋也笑着说。

虽然对权杖的碎片不如丁菲姬儿一样渴望,但是眼看这件关系到自己回家的神器的碎片就在眼前,刘海洋也不由眉飞色舞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水底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他先是看到了水的流动,然后一双像是马车车轮一样大的金色眼睛出现在了他们前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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