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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二十八话:艾蕾雅归来

艾蕾雅站在空地中,闭着眼睛,安心等待对手的到来。以她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巨大的寒气正在散发出来。不光是她脚下的青草因为自身的水分和空气中的水元素凝结变成了破损的“冰雕”,几棵离她比较近的树木也不能幸免,在可怕的“吱呀”声中,被由内部穿出的冰块顶破了枝干。

如果是在平时,喜爱大自然的艾蕾雅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怒气到波及草木的地步,但是此刻她的愤怒无法抑制,同时在无法找到入口的情况下,她也需要元素来通告对手,自己在这里。

她的样子比昨天看起来更狼狈,裙子上破损的地方来不及缝补,左肩的位置又破了一个大洞,本来应该是雪白颜色的肌肤上更是染上了黧黑的颜色,可以看到在她的肩头有一个比侵蚀她肌肤的黑色更加深沉颜色的伤口。这是她在强行通过罗哈德离开时留下的空间扭曲时受的伤,对方在出口布置了不少陷阱,即使是以她的反应,还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一根白骨之矛洞穿了肩膀。虽然她及时用水清洗了伤口,并且进行了一定的冷冻处理,骨矛上附带的亡灵气息还是在腐蚀她的身体。

这种时候应该找一个圣职者来拔除亡灵气息,避免因此造成对肉体的永久性损伤,但是艾蕾雅咬牙坚持在这里。

在经过一晚上徒劳无用的寻找之后,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空气中的水元素这个时候一阵骚动,艾蕾雅睁开眼睛,就看到罗哈德站在她的面前。

和遭到伏击,又在担忧中度过一夜的的艾蕾雅相比,罗哈德无论在精神状态还是身体情况上都好上不少,非但如此,他看起来正处于极度的兴奋中,大量在他身边聚集的火元素甚至具现化到像是萤火虫一样围绕着他。现在,他正带着戏谑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艾蕾雅。

“一夜不见,你憔悴了很多,冰之魔女,看来你很担心小小姐的安危啊。”

“她在哪里?”艾蕾雅冷冷地问。有的人在愤怒的时候表现得像火,艾蕾雅则是那种把愤怒表现在自己不断冷却的目光中的人。

“哎呀呀,冻结的水元素比昨天还要多,看来你真的生气了。”罗哈德完全无视艾蕾雅可以让人结冰的目光,像是和朋友开玩笑一样指东打西地回答她。如果不是要询问丁菲姬儿的下落,也许艾蕾雅已经展开攻击了。但是现在她只能站在自己怒火的中心,等待罗哈德的反应。

“那么,你有没有想起我是谁呢?”罗哈德问了一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

艾蕾雅点了点头。

三年前,她因为某件事情,不得不和丁菲姬儿离开艾尔克斯的王都圣塔尔伦,当时受到了不少阻挠,其中有不少雇佣兵,即使不像丁菲姬儿一样对普通人漠不关心,并且记忆力超群,她也不可能完全记住那些人的面孔和名字。

但是有几个人例外。

当时那几个雇佣兵发现正面和艾蕾雅作战毫无取胜的希望之后,采取了卑鄙的手段抓走了丁菲姬儿,妄图以此来让艾蕾雅屈服。非但如此,他们还让丁菲姬儿受了伤。

虽然明确知道丁菲姬儿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对于艾蕾雅来说,这还是无法容忍的事情。即使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只要想到鲜血从少女的身上涌出的场面,她都会感受到当时的惊惶和绝望。

三年前的艾蕾雅遭遇到的是如同整个世界在自己面前崩塌的绝境,而在那个绝境中,丁菲姬儿是唯一把她和世界重新联系起来的,如同光一样的存在。对于一个已经被逼到绝路上的人来说,任何试图带走她的“光”的人,她都会给予猛烈的还击。

艾蕾雅的还击是,她把那些佣兵都杀死了。

那是艾蕾雅第一次杀人,虽然使用魔法对佣兵进行单方面的大屠杀带来的心理震撼远远比不上用刀子杀人,但是艾蕾雅从来没有为此感到过懊悔之类的心情,并不是因为这类原因。在她看来,有人敢伤害丁菲姬儿,就要有被自己制裁的觉悟。

凭借绝佳的记忆力,她终于回想起罗哈德和这件事情的关联。在被她杀死的佣兵中,有一个的相貌和罗哈德很相似。

不过罗哈德的动机和她没有关系,她所知道的是,他带走了丁菲姬儿,仅此而已。

“也许你记得,也许你忘记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如何,今天你要在这里,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击败我,我就会告诉你小小姐的消息,前提是,你能做到的话。”

罗哈德说着漂浮起来,空气中的火元素以一阵聒噪的声响迎合着他。越来越多的火元素像他们所在的地方聚集,最终汇集成火焰漂浮在他的身边。和艾蕾雅的脚下一片冰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靠近他的草木都因为水份被蒸发而枯萎焦灼,甚至燃烧起来。

艾蕾雅明白了他的意思。

经过昨天的对决,两个人对彼此的实力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艾蕾雅的速度更快,也更灵巧一些,但是罗哈德的经验要比她丰富很多。这个时候,双方再单纯比拼技巧,不过是浪费时间。

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在这个层次上,还是要回归到对元素的感应力上。

更多的水元素被艾蕾雅召唤过来,虽然更多采用“冰”作战,但是那不过是对“水”的灵活使用,所以在这场纯粹的力量的对决中,艾蕾雅选择让水元素以最自然的,原本的形态出战。这些没有凝聚成冰的水元素让她看起来像是站在一片蔚蓝的湖水之中。而罗哈德整个人,都已经被熊熊燃烧的烈火包围了。两个人之间,水与火的元素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火焰被水扑灭一些,但是水则被火焰蒸发,消失在大气中。

艾蕾雅向前走去,她每踏出一步,身边不断变换形状的水就蚕食着森林中属于罗哈德和火元素的领地。虽然免不了被消灭的命运,这些火还是勇敢地和她的水对抗,直到消失。

如果要比对元素的感受力,艾蕾雅有那个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只要再向前一步,她就可以击败对手,然后得知丁菲姬儿的下落了。感受到她心情的波动,水元素的形状变换更加欢快,像是音符在跳跃一样。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到了不对劲。罗哈德召唤的火元素已经大大超过了在森林这类地方可以承受的火元素的上限,但是还是有源源不绝的火元素补充到这场战斗中来。除了在与她的对抗中被消灭的那些,更多的火元素聚集在罗哈德的身边,在不多的空间中被压缩到一个可怕地容量。

“现在是我的时间了。”

扬起被火焰染成朱红色的面孔,罗哈德发出了攻击的预告,然后喷涌而出的火焰带着可怕地声势和炽热的气浪在短距离里袭向艾蕾雅。

※※※※※※※※※※※※※※※※※※※※※※

“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

刘海洋被德莱娜带着带着在教会建筑物的一楼晃了一圈,先是去物资储备仓库勉强找到一件适合他身材的白色长袍。虽然刚刚有了点法师自觉的刘海洋对于披上这种绣有十字架的圣职者的长袍有些不习惯,不过他柔和的五官以及阳光的气质居然很衬这件长袍,简单来说就是让他分别打扮成魔法师和圣职者的样子出去逛一圈,还是后者的造型更有说服力。

然后德莱娜又带他去厨房拿了几个面包。老实说,教会的面包和他昨天在旅馆里享受到的,在口感上有一定差距,但是饿坏了的刘海洋还是吃得津津有味,风卷残云一般把面包全部解决掉了。相比之下同样饿了很久,德莱娜的吃相可比他文雅多了。

就在吃好饭回去找维维安的时候,德莱娜轻声和他道了歉。

“对不起,刚才因为误会的关系,对你态度恶劣,甚至因为想要羞辱你不给你衣服……不管怎么说我真是太失态了。”

看起来维维安主教虽然看上去有些无能,但是在这些圣职者中很有威信,所以当他判定刘海洋可以信任之后,德莱娜几乎是马上改变了态度。虽然这速度太快,不免有胸大无脑的嫌疑(想到这里刘海洋下意识地看德莱娜被重甲包裹着的胸部一眼),但是和这类性格直爽的人要成为朋友也很容易,并且他们是真正会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类型。德莱娜还展现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品质,就是勇于认错。刘海洋自问,也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在因为误会对一个人态度恶劣,然后马上道歉,光想到对方可能反唇相讥,就足以让他打退堂鼓。因此他对德莱娜也增加了不少好感。

他们俩刚走到仪式大厅的门口的时候,刘海洋突然感到一阵奇异的感觉,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在脑袋里被人刺进一根钢针。

看到他一下子刷白了的脸色,德莱娜不仅担心地问。刘海洋刚一挥手想要告诉她自己没事,这种冲击第二次袭来。

现实里的人和景物,德莱娜和她背后的大门都在他眼前模糊,最后消失掉。这是什么?不会又要传送吧?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感应到啊?刘海洋一边分析情况,一边和直接撞进自己头脑里的冲击做对抗。在这个过程中,他突然感受到艾蕾雅的存在。

她依然是明亮的白色,温和又强大的存在,但是现在她被黑色和红色的细线缠绕着,刘海洋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情,惊讶、失落和痛苦。

“艾蕾雅,你在哪里?我来帮助你了!”他叫着她的名字向她伸出手,然后被猛然撞回真实世界。他的面颊贴着的还是教会走廊亮堂的地板,而背上则多出一个人的分量。

德莱娜,以及听到声响开门出来的维维安和爱德华都惊讶地看着刘海洋。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空间因为被撕扯开,出现了一个正在消失的,不断往外冒着无形的闪电的透明裂痕,而刘海洋则被突然出现的艾蕾雅砸倒在地。

艾蕾雅的眼睛紧闭,眉头紧锁,已经晕了过去。她总是盘起来的头发现在披散着,本来已经严重破损的长裙更是千疮百孔,让背部和腿上的大片肌肤暴露在外,雪白的皮肤上布满了烧伤的可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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