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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猿

天还没亮,老汉就在院子里升起了火,将打来的几匹狼架在支架上用火烘烤,做起了烤狼肉。包裹在强光气泡里的婴儿静静地待在老汉旁边,看着老汉做烤狼肉,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欣喜。没多久,老汉就把烤狼肉做好了。他抽出腰间小刀把狼肉切成片放在一个石碗里准备去喂婴儿。

他突然意识到婴儿被气泡包裹着,怎么才能喂得下去?

他放下小刀,试着用手轻轻去捏气泡,如果能把气泡捏破,婴儿就能从气泡里出来了。

除了会发光,外表上看上去这个气泡跟普通气泡并没有什么区别。其实亮光也不是气泡发出的,而是婴儿本身自带的。气泡捏起来也跟普通气泡没什么区别,柔软有弹性,捏起来很舒服。

老汉捏了又捏,罩在婴儿身上的滚圆气泡随着他捏的力度而逐渐变形,但只要他一松手,气泡随即就会恢复原样。

他以为是自己手上所用力道不够,于是加大了力道。除了变形的幅度大了一些,气泡完好无损。随着手上所用力道不断增大,气泡变形的幅度也在不断增大,但只要他稍一松手,气泡立马就会恢复原型。

忙活了老半天,气泡还是原来的样子,看到老汉用力捏气泡的样子,气泡里的婴儿高兴地大喊大叫。

“还敢嘲笑我,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看到婴儿对着他又叫又跳,老汉吸了一口气抱怨道。

婴儿听不懂老汉说什么,只是乐个不停。

老汉低下头,看到了地上的小刀。

“既然用手捏不破,何不用小刀试试?”他兴奋地想。

这样想着,他随手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对着气泡划了几下。跟用手捏一样,气泡除了伸缩变形,并没什么变化,上面甚至连划痕都没有。老汉加大力度试了几次也还是这样。

他无力地将小刀丢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奇怪,明明只是一个气泡怎么用刀也划不破?这简直太离谱了!”他坐在地上闷闷地想。

他哪里知道,这个气泡是光明圣母用光明宫特有的护体灵液凝结炼制而成,凡间物件当然划不破。

没办法,他只好带着侥幸心理隔着气泡去喂婴儿。既然婴儿隔着气泡能够活下来,那他一定得吃东西;既然气泡不能被划破,那就索性隔着气泡喂他看看怎么样。

奇怪的是,当他用勺子喂食婴儿的时候,婴儿主动将嘴巴伸向勺子,虽然隔着一层气泡,但婴儿照样能碰到勺子里的狼肉。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气泡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但当他把狼肉放到婴儿嘴里的时候,婴儿很快就吐了出来,根本吃不进去。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孩子终究还只是个婴儿,正是吃奶的年纪,喂他肉吃显然是不合适的。唉,要怪就怪他一辈子孤身一人,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

老汉急的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婴儿饿的一个劲地啼哭,他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一股酒香的气味扑鼻而来。他看了看架在火堆上的酒壶突然有了主意。

如果把肉熬成肉汤再喂他会不会好一点?

这个想法让他异常兴奋。

没多久,他就把肉汤熬好了。果不其然,婴儿很快就喝下了肉汤。

老汉知道,这样喂养婴儿不是长久之计。婴儿正是吃奶的年纪,必须找到奶源才行。可到哪里去找奶源?他将整个云深部落想了个遍。虽然部落有很多有奶源的地方,但他很清楚,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婴儿,他相信会有很多人乐意帮助他,但这个婴儿显然不是。他的到来对整个部落来说,是福是祸,一切都还是未知。他自己都说不清这个婴儿的身世,更遑论其他人。他很清楚,目前这个阶段,知道这个婴儿的人越少越好。思来想去,他决定去野外寻找奶源。

老汉顾不上休息,将婴儿系在身上,带上弓箭和随身佩刀就出发了。他一直往前走,婴儿在他背上安静地睡着了。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了云岭部落海拔最高处——云脉山上。

云脉山高耸入云,山上草木丰茂,时常有异香扑鼻。奇花异草遍布山林,珍禽异兽在山间穿行,时常有青鸾白鹤从头顶飞过。老汉从早晨找到黄昏,差不多将整个山脉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奶源。天渐渐暗了下来,老汉又累又饿,他在山间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将弓箭摘下,放在巨石上,也将男婴从身上解下来,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做完这些,他从包里拿出早上做好的烤肉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正吃着,山上突然起了一阵风。起初风还不是很大,老汉也没怎么在意,继续大口大口地吃肉。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刮越大,山上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枯枝败叶漫天飞舞。风中不仅夹杂着一股凉气,雨腥味也越来越重。老汉知道,这是要下雨的节奏,他赶紧将弓箭、佩刀搭在身上。正当他腾出双手去抱婴儿的时候,空中猛的响起一声惊天霹雳,紧接着,狂风暴雨从天而降。各种珍禽异兽吓得在山间乱窜。慌乱中,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毛茸茸的白毛怪物一把抱起婴儿就往前跑。老汉见状,慌忙追了过去。

白毛怪健步如飞,一蹦一跳之间就跑出老远,凭老汉的体力不可能追不上它。虽然追不上,但凭他几十年狩猎师的经验,通过背影他就认出这只白毛怪是一只白猿。他在云脉山狩猎多年,任何怪物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老汉急忙张弓搭箭,对准白猿一箭射将过去。虽然白猿健步如飞,但老汉也是箭不虚发,射出的这一箭正中白猿左腿。白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怀里仍紧紧抱着婴儿。

白猿虽然腿部中箭,但老汉要想追上它仍是十分困难。刚一倒地,白猿就迅速爬了起来,带着箭伤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丛林中。

云脉山并不太大,没多久老汉就到了山的尽头。他四下里看了看,不见白猿和婴儿的踪影。

云脉山的尽头是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湖。云深部落的人都知道,这个湖叫云川湖,整个部落的用水都是这条湖提供的。此刻,云川湖上波涛翻滚,恶浪滔天,狂风暴雨更胜之前,好像随时都准备把老汉吞噬。

霹雳过后,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将暗夜划开一道口子。借着闪电的光亮,老汉看到远处波涛翻滚的湖面上,一个白色毛状物正骑在一棵大树上在湖面上往前滑行。老汉不顾自身的危险,一个猛子扎进了翻滚的波浪中。

湖面波涛翻滚,狂风怒吼,电闪雷鸣,老汉抡起胳膊奋力向前游去。为了这个婴儿,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时,一只孤零零的小舟筏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老汉一把抓起舟筏,奋力一跃,跃到了舟筏上。被他这用力的一跃,舟筏受力不均,险些被他掀翻。他随手捡起一只被大风吹折的落在湖里的树干,将枝叶折断,当船桨使用,不顾一切地向前划去。

湖面上风大雨急,风暴不止,老汉划着舟筏在湖面上奋力向前,眼神镇定且坚毅。大大小小的黑鱼翻着白肚在湖面上跃上跃下,扑啦啦落在舟筏舱里。数不清的飞鱼在他面前飞来飞去,弄得他看不清方向。有些飞鱼还向他发起了攻击,无情地扑打在他的脸上。他顾不得疼痛,呐一声喊拼命向前划去。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阵阵风浪像是发了狂的嗜血怪兽疯狂怒吼着。狂风吹乱了老汉的头发,暴雨打湿了老汉的周身,但老汉毫不畏惧,咬紧牙关拼命向前划。

突然,一声滔天巨响,一个巨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老汉袭来。老汉只觉眼前一黑,身子连同舟筏一起被巨浪卷走,至于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止了怒吼,雨也渐渐小了,雨丝丝丝落入云川湖面上,湖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老汉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烂泥滩上。舟筏在他附近的湖面上漂浮着,白猿、婴儿难觅其踪。他吃力地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把舟筏拖到岸上。

湖滩不远处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在云岭部落生活了大半辈子,老汉还从未到过这个地方。老汉拖着疲惫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灌木丛中,任由枝条、雨水抽打在他身上,任由藤蔓缠绕在他脚上。

灌木丛也不大,没多久老汉就走到了丛林尽头。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老汉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也不知道再往前走究竟会到达什么地方。他只是觉得只要找不到婴儿,自己就得一直这样走下去。

他就这样一直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已然没路了,一个巨大的洞穴出现在他的眼前。

洞穴洞口被一块巨石封住了。看到这个洞穴,老汉感觉眼前一亮。山洞里究竟是什么?白猿和婴儿会不会就在里面?想到这里,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顾不得饥饿和寒冷,加快脚步朝洞口走去。

他窜上窜下用尽全身的力气从不同角度试图移开巨石。忙活了约半个时辰,巨石纹丝不动。他用随身佩刀在洞穴墙壁上敲了敲,看看有没有机关按钮。令他失望的是,墙壁坚硬如铁,根本没有安放机关按钮的地方。他无力地坐了下来,将佩刀愤怒地插放在地上。就在他插放佩刀的一刹那,他感到手臂被震了一下,佩刀刺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他急忙用手扒开面前的泥土,果不其然,一个圆盘状的石质机关按钮出现在他眼前。他激动地身子都在颤抖。

找到了机关按钮,就能进入洞穴,进入洞穴就很有可能找到婴儿的下落。他用手抹去机关上的泥土,顺着机关的转向,转动了按钮。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石应声倒地。

洞穴黑咕隆咚的,一眼望不到边。少许积水在地上流动,洞顶的滴水不时滴落到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老汉挽着裤腿举着火把在洞穴里走着,到了一个拐角处,他停了下来。他惊奇地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宽敞干燥的地方,竟然有一堆干柴!

这让他倍感激动!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干柴旁边竟然还有山鸡、野兔、金枪鱼等猎物!山鸡、野兔、金枪鱼都很新鲜,看来是刚打来的。在追赶白猿的时候,他随身携带的食物已被大水冲走,现在看到这堆猎物“从天而降”,他怎能不激动!

“看来这里早就有人来过了,”他不禁这么想,“来者会是谁?他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看里面的干柴和猎物,他是打算在这里常住还是别有所图?”这一系列问题缠绕着他。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折腾了一整天,此刻的他又冷又累又饿。他支起干柴,生起火来。

坐在火堆旁,他脱掉狼皮外套,拧掉上面的水,将上衣放在火堆上面的支架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工夫,上衣就烤干了。他又将猎物放在支架上烤了起来。

吃着香喷喷的烤鱼烤肉,老汉一身的疲惫尽数散去。吃过饭躺在火堆旁干燥的地面上,他感到浑身的舒服、自在。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他自己都感到惊心动魄。

一想到那个婴儿,他就感到很惭愧。原本一只白猿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想想以前在暗夜森林,为了追赶一头野猪,他只身闯入野猪林,硬是不吃不喝跟野猪大战了三天三夜,成功将其制服。

在族人中,他的射箭术一直都是最强的,可没有想到的是,今天遇到这样一只白猿,他最引以为豪的射箭术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婴儿在他眼皮底下被白猿抢走。一想到这些,一种无名的失落感顿时袭上了他的心头。

或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这些事情,他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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