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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疼痛拨动的琴声

地势逐渐高了起来,约纳平原一成不变的风景被树木与冰冻的溪流隔在身后。偶尔回头,能看见长长队伍在坡下雪白大地上的蠕动,一些常绿的松叶将队伍在平原上的严谨打乱。现在固然离得约纳更远了,气氛却倒是更加松懈了,使得约纳的近卫军更加活跃。那些衣着鲜明高傲的骑士们经常三五成群出现在队伍中间巡视,偶尔他们也会跑到队伍的后面,让那些约纳的商团充分表达他们的敬意。不过近卫军经常高声的谈笑并没有影响到黑甲军与印莱特人一贯的严谨,马斯特骑士率领的一队百人队始终紧紧护卫在印莱特公主的周围,也将那些伊莎贝尔所说的流言隔得远远的。而小达丁越来越多时间混迹在我们中间,在所有人之中,他倒是唯一一个可以出现在各个地方而不显得突兀的人,那些流言也大多经由他带给印莱特公主。可我实在害怕伊莎贝尔提及类似于“印莱特与达丁家族传统的联姻关系”,更何况他说的话要么是我不关心的,要么是与我无关的。不过我还是有些感激他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试图与我交谈的意图,所以对于他的目光我就当作没有看见。

在一个中午短暂的歇息之后,小达丁又出现在我们中间。他的盔甲上有些杂乱的痕迹,而脸上忿忿不平的神情,让伊莎贝尔有些惊奇:“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是什么让我们英勇的约纳城‘黑鹫’如此愤怒?”

之前几天一直为自己的这个绰号洋洋得意的“黑鹫”涨红了脸,他怏怏地说:“我父亲粗暴地阻止了一次高尚的决斗。一个骑士为了维护自己的信念进行公平的决斗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现在我可要被那些人耻笑了。”

“要是我没有听错的话,你说的是决斗?敢于用自己的生命去搏斗的行为总是值得让人敬仰,可要我去评价是否恰当的话,你得先告诉我你准备为什么付出自己的生命,或者准备让谁为你感动和骄傲?”伊莎贝尔偷偷瞄了一下我继续问他。

“我提出决斗是因为那个人的无礼。”凯西也听出了伊莎贝尔调侃的语调,他急急地辩解:“高贵的地位必须配得上同样高贵的举止,这是他的原话,对此我不得不表示赞同。可他不应该污蔑一位公主会做那些即使连最鄙下的侍女也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他居然说在几个可恶的流寇的袭击中,您,伊莎贝尔表姐与月儿兰表妹亲自为士兵们烧水,甚至……”一些没有说出来的话让他的脸憋得更红了。

“而不是在一次美妙的胜利后为那些勇士们授勋,是吗?”伊莎贝尔淡淡地说:“我建议您对付这样的一些话只需要两根手指堵上耳朵就可以,用不着那柄只应该对敌人使用的剑。要知道想堵住别人的嘴可比堵住约纳的河水更难。”

我没有想到所谓决斗的缘由会是这个,也没有想到约纳近卫军甚至是小达丁会认为高贵的举止会比另外一些人的生命更加重要,那个关乎印莱特首领们性命的战斗在高傲的约纳城人口中变成为了“几个可恶的流寇的袭击”。我是坦然的,可是否因为我的举动让伊莎贝尔也受到了那些贵族们的耻笑?就如这一路所见的,约纳人与印莱特人之间有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差异,或者说我与那些真正的贵族们存在着永远无法填补的鸿沟。可我不希望因此让伊莎贝尔受到侮辱,虽然她听了这番话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关于决斗的话题因为谈论的人们都并无兴致继续,而且显然小达丁竭力想维护的几个人并不承情,于是小达丁讪讪了阵子,又恢复了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情。

每到欧卡亚的太阳微微西斜时,总能看到锈有拉可夫标记的帐篷与迎接的骑队在古道边。约纳近卫军对于这样的殷勤总是非常欣喜,可行程却被大大减慢了。印莱特首领除了腾歌将军与特德首领更加忙碌,其他人却空闲下来。在这样的空隙里,游者得以履行他对于伊莎贝尔的诺言。每次扎营的时候,游者就会被邀请到帐篷里来传授他闻名于欧卡亚大陆的琴艺。如果没有玛蒂公主邀请的话,那时候菲尔与小达丁也会来欣赏优美的琴声。

虽然我对于这种五弦古琴一窍不通,可还得说费尔纳兰的琴声确实与众不同,这从每次演奏之后菲尔的评价中也能听得出来。伊莎贝尔在其中也表现出了她确实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学生,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弹奏的玛雅琴也如此悦耳。除了印莱特的这两位真正的听众,我更乐意与那个晚宴一样让时间被这样填满。而让我惊奇的是小达丁居然也每次都能安静地坐在帐篷当中,而不是和约纳近卫军的那群人在一起。

菲尔的学识让我相信他确实对音乐有非常高的鉴赏力,但是他一贯以来言过其实的话总让我有些怀疑,比如他所说的“毫无疑问,这些真正的音乐让人无法抵挡,没有人能够抵御那种魔力,就如同我们所知道的一些特殊的人身上震撼灵魂的魅力。”他话中的前半部分与后半部分一样让我产生质疑,虽然对此小达丁以点头难得地表达出他个人的意见。怀疑归怀疑,在费尔纳兰弹奏一些悲伤的曲子时,我能感受到那如泣如述的琴声时不时试图牵动起身体内那股能量的颤动。这让我有些奇怪,因为玛雅古琴在游者的手下散发出的声音偶尔能带动起周围的元素的波动,我能清晰地看到当这样的波动涉及到其他人的时候引发的情感。每当这样的波动出现时,菲尔都要不自禁地对游者的琴艺发出赞叹,伊莎贝尔则深深沉醉其中,甚至连游者自己在弹奏之后也久久不能自己。

“传说大神用第七根肋骨为琴架制作了玛雅古琴,那是神留在欧卡亚大陆的最后一个遗迹。可是相信的人并不如何之多,现在我可真的相信了。”菲尔在徙徒又一次让大家沉醉之后说道。

“从这个角度而言,那么各个大陆上的神至少在这个方面都有共同的爱好。”费尔纳兰淡淡地说。

“您是说在其他大陆上也有玛雅古琴?”小达丁总算听出徙徒话里的含义。

“莰克多叔叔的意思是,即使那边大陆上凶残的人们也无法否认一种美妙音乐的魅力。”伊莎贝尔接过了话头:“正如莰克多叔叔所言,即使音乐是神的语言、是灵魂的呓语,那也取决于演奏者的技艺。只可惜当我拂动琴弦时想的是如何正确无误地完成它,与神或者灵魂可扯不上边。”

伊莎贝尔的话将大家都逗乐了。在我忙着控制不散发出欢快的涉动时,菲尔笑着说:“亲爱的妹妹,那是因为你的技巧还没有完全熟练。可我还得说,谱曲者与演奏者高尚的灵魂才是成功的关键。一首乐曲要感动别人必须先感动自己,有什么比高尚的灵魂更让人感动的呢?”

“我很乐意将您的话理解为对于我的赞美,菲尔殿下。”游者抚mo着古旧的琴架说:“在乐曲的国度里有着与世俗不同的法则,当人们沉浸其中时,确实可以更加纯粹地听凭灵魂的指挥。不过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并没有更多的可比性。在某些特殊的时刻,那些乐曲诞生或者被演奏时,的确有人性的光辉在闪烁,但这样的时刻会非常短暂。当人们回到世俗世界时,人们受着完全不同的法则支配,他们的举止也就无法经受类似灵魂的拷问。我更愿意认为乐曲最初不过是人们自我情感的一种宣泄,快乐或者悲伤,舒缓或者激扬。当然,某些时候它会成为人们的一种寄托。”

“要是玛蒂公主听到您的话,她肯定会认为您是在表达一种恰如其分的谦逊。”伊莎贝尔瞅了我一眼,让我想起了那晚我们的交谈。不过接下去的话却让我知道她正是对着我说的:“不过我同意您的说法,人们总需要一些寄托与宣泄。亲爱的月儿兰,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来学习玛雅古琴呢?”

我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将话题引向我,正当我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时,菲尔适时开口了:“假如从寄托或者宣泄这个方面而言,我可不认为月儿兰有这个必要。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听到她的弹奏。”

“我也希望这一点。”小达丁忽然附和。这声音如此的突兀,其他人都一起转过了头看着他,让小达丁有些莫名其妙。

“亲爱的凯西,假如你认为我们的月儿兰真如你所见的这样安静,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可要让我说出她在想些什么那也是在为难我。她可是我们印莱特人中最奇怪的一个,别说我没有告诉你。”伊莎贝尔毫不留情地抓住我的手,让我难堪地接受他们的巡视。

“毫无疑问,确实如此。”小达丁呆想了半刻喃喃说道。

北翠冷琉亚山逐渐耸起,变成了横亘在队伍面前的巨大屏障。克洛弗隘口是连绵千多里山脉上的一个小小缺口,小得中欧卡亚暖流都无法穿越,让珂斯达玛大神的恩泽嘎然而止,让西南欧卡亚成为数百年来著名的苦寒之地。在费尔纳兰的琴声中记叙了许多流放去西欧卡亚的人的悲苍与凄凉,印莱特的祖先就是几百年前被驱逐而来。在百多年前,为表彰印莱特祖先一贯以来的忠诚,他们被赋予统治菲穆钦伦森林以南白石山以西大片领土的权力。事实上赤焰山上的人们并不知道意味着多少大的一片领土,虽然那很贫瘠。于是在中欧卡亚人们的口中,印莱特人被称为野蛮人、流放者或者“狡诈的皮毛商”。如果不是二十年前那次印莱特人的救援,约纳人甚至因为受到牵连而一直忿忿不平。谈论起这次出使,腾歌将军说道:“有什么会比一位美丽而富有学识的公主更容易改变别人的看法呢?”这也是伊莎贝尔之所以前往摩尔德加的原因之一。

而克洛弗隘口之所以被称为克洛弗隘口是因为三百年前的那次战争。传说一位牧人被带到了高岗人凡度面前,当被问到北翠冷琉亚山是否有这么一个隘口时,牧人回答:“见鬼,那我还会呆在这种鬼地方而不去山那边。”那位牧人就叫克洛弗。据说牧人的回答使得当年欧卡亚大军有了足够的时间喘息,除此之外这个隘口并没有受到中欧卡亚人更多的赞誉。

两天后我们就将通过著名的克洛弗隘口到达中欧卡亚大陆,这比预期的时间晚了足足四天。在拉可夫骑队陪同下,约纳近卫军愈加轻松。临近宿营时玛蒂公主又来请菲尔前去赴宴,可殿下并没有表现出对于与约纳传统友谊发展的欣喜。如同伊莎贝尔所言,这些天来来自约纳近卫军大帐里的单独邀请越来越频繁,我倒是相信菲尔殿下的魅力迟早会有一天让约纳的公主着迷,因为他谈吐高雅而且按照伊莎贝尔的评价——还是“欧卡亚未来大领主中最英俊的一个了”。

在菲尔殿下并非情愿地离去后,几名风尘仆仆佣兵打扮的印莱特人悄悄来到了队伍。我知道那些都是腾歌将军早些天派遣出去的士兵,通常都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帐篷如同往常一样搭建起来,侍女们摆设好了玛雅古琴便退了出去,可一名侍卫神色匆匆地前来伊莎贝尔请往中营大帐,将我一个人剩在了那里。

有事情发生了吗?我凝聚了心神也听不出任何异常。近处的哨兵依旧巡视着周围,远处马匹隐隐纷杂嘶鸣也与寻常的时候一样,要说有异样的地方,那就是已经熟悉了的徙徒与小达丁也没了踪影。照理说这是我所愿意的,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可一丝莫名的烦乱在心中挥之不去。我所担心的命运即将在前面闪现?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四周的元素那样平静,却因为我的空寂而丝丝颤抖,让我不由烦躁地挥动手结将这恼人的沉寂打破。

时间逐渐过去,我仿佛能看到这时候的它变得如此粘稠,让人窒息。我在等待又在害怕什么?我知道伊莎贝尔会回来告诉我一切,我应该已经习惯了让别人来告诉我即将发生的事情,可我依然这样心神不安。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可就这样一刹那就出现了。要是亚克在这里就好了。亚克?这个名字是这样自然地出现在脑海里,让我自己都有些淬不及防。我已经有些时候没有想到他了,他现在在哪里?在约纳城还是在这里,还是在一个我所不知道的雪地中赶路?我无法想象。这个新出现的名字让我更加混乱,即使咏起了静灵咒也无法平息。

一声干涩的琴声吓了我一跳,击碎了脑子里无法消散的图象,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触碰了琴弦。声音慢慢在空中消失,可同时一个在雪地中孑然行走的身影又顽强钻了进来,清晰的让我脑子生疼。我得找一些事情来做,可冥想中总有些思绪被牵拉着,让我无法凝聚心神。

也许伊莎贝尔说得对,我应该找个方法将那些纠缠着的念头驱赶出去。我无意识拂动古琴,琴弦发出了阵嘈杂难听让人气馁的声音。可再难听的声音这时候也比令人烦闷的沉寂要强。这很容易,将琴脚下弧斜支在膝盖上,左手按在副弦上,右指轻弹。那些徙徒所说的如同手结般的指法我早已经熟悉,虽然做起来并不象看起来那般容易,在徙徒手中如流水般温顺的琴弦在我手中却如闯入花园的野马一样难以控制。我要做的就是捕捉每个摇摆不定的声音,找到每个纯净的音调,忘记那些该死的烦乱。这样子我经历过,如同很久以前努力捕捉自己的每个声音一样,在北奥科第山下希斯塔可不就这样期望我的。

见鬼,几乎已经遗忘了的精灵族细长的剑与那双明亮愤怒的眼睛忽然闯了进来,搅得我更乱了。凯格棱特山、火海、哭嚎声一起涌起,让我无法呼吸。

好吧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同徙徒所说的,让世间的一切都随风而去,让指尖的舞蹈拨弄心弦,让声音的颤动指引灵魂。“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纯净剔透。”果真如此吗?但愿有这样的所在存在。我忽然能感受到琴弦的颤动引动元素细微的波纹,那样微小的蠕动在指尖滑动,很奇怪以前我并没有觉察到。确实奇怪,琴弦的细纹与情绪的波动以及那些魔咒都能引发元素或大或小的颤动,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另外一个世界?可在凯格棱特遭遇之前,我并没有能觉察这样的颤动无所不在。是否人们如我一般都能体味到,还是仅仅我能看到?

这个突如其来的古怪想法让我不由自主地寻找琴声与心绪的融合。可那断断续续单音是如此的微弱与不可捉摸,在我感觉要能找到它之前忽然又消散遗尽。这种颤动之间的联系又如此强烈,那些次徙徒引动的颤动让我确信其中必然有联系,无论如何我找到了一个让自己不再彷徨的事由,而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放由自己的心神去追逐飘荡在空中的声线,捕捉主弦在副弦的牵引下发出的颤动。偶尔有几次那种声音靠得我如此之近,似乎唾手可得,可当我真的伸出手去却又消失了。

忽然一个绵长的旋律带起身体内那奇怪本原的一阵颤抖,那仿佛是记忆深处月儿兰谷口的微风,又象是凯格棱特山顶低沉呼啸的卷云,让我心襟摇悸。波动荡漾席卷开来撞击琴弦,如汹涌的河水幻化万千却无法舒泄。这情景是如此熟悉,就象不久前约纳河边晶石内的无奈,象是哥登堡底地牢的禁锢,更象是纠缠已久的梦魇。我在寻找什么?黑雾弥漫如胶着的泥浆令人不可自拔,升腾一股冰冷如河水淹漫住全身,让我无法呼吸,脚下是黑不见底深潭。我这是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逐渐沉沦,沉沦。

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那个名字又是熟悉又是陌生。月儿兰?可这不是我的名字,我是格林。那声音是谁?我知道那个声音,可就是说不出是谁。声音消失了,一个一个幻象接涌而至。我知道这是幻象,皮亚路克,你不是已经死去了吗?就象我的蕾丝。蕾丝,为什么你的脸色如此苍白,眼神如此冰冷?我将你丢失了吗?可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你了。我一直在找寻着你,已经找寻了万千年。你现在要去哪里?别走,别将我一个人留在这儿,让我随你一起去吧!

是什么拉住了我?就象是很久以前白雾中的黑网,紧紧拽着不让我动弹。那是一阵阵熟悉的震动,熟悉的气息。可又不一样,我知道这样的气息应该平缓而舒和,可现在的气息虽然依旧坚强富有力量,可里面有一丝以前我所没有觉察过的忧虑与焦灼。亚克,你在担心什么?

我猛地被惊醒,四周的黑暗一下子让我不知身处何地,只有那股熟悉的气息如潮水般柔和地拍打着我的心弦。那股熟悉的气息盘旋许久才渐渐褪去,亚克,你一直在我身边吗?可我之前怎么也找不到你。空中有一种蠕动在逐渐消散,琴声袅绕的余音慢慢将我带回。我已几近虚脱,泪湿满面。

黑暗中魔咒响起,一个魔法萤石燃起照亮了四周帐帏。映入我眼睛的是莫桑克图满是关切的脸,游者惊诧的神情,以及身边伊莎贝尔如迷梦惊醒般迷惘的眼睛。帐外的微风告诉我,有许多人静默地站在四周。

伊莎,这是这么了?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黑了?出什么事情了?

“你把我吓坏了,把我们都吓坏了。”半夜伊莎贝尔紧紧搂着我心有余悸地说,这样的使劲生怕我消失不见了般。

傍晚的经历还让我悸动,可真象是噩梦一样,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象是在弹琴,然后掉落了一个奇怪的旋涡,让我现在还懵懵懂懂着。我都已经忘记怎么会拿起玛雅琴了,只是那种虚脱感与伊莎贝尔惊惧的眼神还实实在在地在眼前,告诉我确实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伊莎,我真的弹了琴?”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作弹琴,因为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伊莎贝尔打了个寒颤,搂得更紧了:“那仿佛是一种奇怪的咒语,确实是从琴上发出来的,没有任何节奏,可每一声都要将人拉入一个深深的旋涡。我喊过你,可后来我自己也给卷进去了。如果不是你忽然停住了,我想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出来。”

我头脑一阵混乱:“对不起,伊莎。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

“可我担心的是你。”她幽幽地说:“那些声音告诉我,你将太多的东西埋在心里,我怕有一天你会……”她忽然停住了。

“我没事情,真的。”我知道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什么,可我只能这样说,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可我希望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它。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的。”

她的声音有些无奈,可那样的坚决,直接撞击着我,让我感动不已。那些事情不是她能够想象得到,终究会由我独自去面对。即使可以,我也不愿意她卷落进来。一时间,我们都默默无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在我耳边呢喃着,如沉睡时的呓语让我无法回答:“那真象一个一个的谜,那声音,就和你的人一样,那么危险却又让人沉醉。让呼吸,让心跳,让所有的一切都随之跳动。有痛苦,有欢跃,最后却是那样的哀伤绝望。这究竟是什么?有什么样的东西会有这样的力量?我害怕再听到这样的声音,可当它再次响起的时候,谁又能抗拒呢?我要抓着你,可不想让你偷偷溜走,让我知道你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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