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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暖阳下的缺口

愤怒与渴望都成了记忆深谷的回响,偶尔在心灵暗处引起波澜。被元素洗涤过的身躯也慢慢沉积,只有少许颤动在身体各处隐隐跌宕。这些引起虚弱无力的感觉让我觉得厌烦又时不时让我迷惘。梦想?我早已经没有了梦,也决定不再妄想。可有时又有些闷气冲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下。昨天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仅仅是我在摩尔德加城的第三天,虽然有些难熬可毕竟已经过去。

再也不要因为过去而叹气,我告诫自己:那行为多么令人沮丧。

院门口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在寂静的领主宫这种声响尤其奇怪。透过白云石窗台上的橡木格栅,从绿色天鹅绒帷幔缝隙中我看见娜娃公主与古达亚王子被一群男女贵族拥簇着走来。那群贵族中照例有达特夫曼骑士,昨日见到过的齐格飞剑士与迪凯莱首领的一个儿子也在其中,还有原本围绕在玛蒂公主周围的两个埃斯波西亚。摩尔德加的阳光将这群可人儿映衬得越发光彩照人,我都能看到娜娃公主因为奉承与自豪而显得娇红的脸。只是奈达不识趣地将这群贵族拦了下来,达特夫曼骑士甚至为此挺直了身子。

这个景象印证了我的想法,他们只是在品尝着眼前的时光与荣耀,而并不知道昨天在他们怀着各种梦想沉睡时发生的一切。也许这样反而明智,与他们相比我也并不显得如何高明,况且娜娃公主也有带领客人游览自己宫殿的权力。不同的是我看见了一些事情而他们没有,这让我觉得这群人也同样值得怜悯。正是这种怜悯让我面对他们时可以不再局促,事实上也是,昨夜赤焰宫大长老也没有让我感到畏惧何况他们。

奈达见我出来后便退开了,可达特夫曼骑士兀自喋喋不休:“这是一种无礼,在摩尔德加城与达特夫曼城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举止。我不能想象一名侍从竟然敢阻止高贵的公主与王子,如果达特夫曼城的部属我绝对不会饶恕他这个行为。我相信同样高尚的诸位一定会认同我的见解。”我不知道他的最后一句话变得轻柔是否是因为见到了我的容貌,与伊莎贝尔的交谈让我知道,他不过是在表达对娜娃公主的维护与情义。

“行了,达特夫曼骑士。月儿兰公主是我的朋友,我才不会去计较这些呢,而且忠于职守也是一种值得称赞的美德。”年轻的公主并没有承情,她亲热地跳过来挽起我的胳膊快活地说:“齐格飞剑士与迪凯莱首领对昨天你受到惊吓抱着深深的歉意,以至于他们非要一早过来表达他们守护不周的愧疚。真可惜你没有看到后来的比试,如果齐格飞剑士不是另有安排的话,相信那会更加精彩。”

娜娃公主的举动让我有点不适应,除了亚克与伊莎贝尔还没人和我这样亲近过。她提及的齐格飞剑士用一种沉稳和诧异的眼光而不是其他人的沉迷与惊叹打量着我,这让我对他有了些好感。他合乎礼节地向我行礼,在表达了问候后低声询问道:“请问公主,班勒塔将军现在可好?”

我几乎已经不记得那个名字了。在我含糊回答了之后,娜娃公主不乏骄傲地说:“昨天幸好有齐格飞剑士在场才使得那个可恶的人没有刺杀成功,否则摩尔德加城肯定要乱作一团了。今天霍亚领主与几个贵族领了一队人开始在各个驿站进行盘查,不过我看他更关心你昨天的惊吓。古达亚,听说你也加入了他们?”

在人群中一直局促不安的小王子涨红了脸,蠕动着嘴应承了。

“对于约纳城班勒塔将军的不幸全摩尔德加人都深感不安。可霍亚这也太小题大做了。要我说那一定是那些对西欧卡亚抱有成见的人所为,即便如此也没有必要弄得满城风雨,何况月儿兰公主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一旁被冷落的达特夫曼大声借此表达不满。

“公主是好好的,不过将军则未必了。尊敬的达丁将军已经知会我的兄长泽曼王子,因为领主的去世与班勒塔将军的伤势他们不得不提早返回,三天之后就起程。我的父亲因为这事已经大发雷霆,你们可不要在他面前再提及这个了。”娜娃善意地告戒了贵族们。忽然她又将我拉到了一边:“看我把什么给忘记了!请允许我将一位朋友介绍给印莱特小公主,尤妮雅·克利小姐,齐格飞剑士的妹妹。”

我的确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中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姑娘。她有着与兄长一样火红卷曲的头发,也有一样和谐美丽的五官与轮廓。也与她的兄长一样,没有因为摩尔德加公主慎重其事的引荐而受宠若惊,没有处在贵族们之间的局促不安,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妮雅·克利小姐垂下了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行了个平民的觐见礼。这时候伊莎在就好了,因为我无法象她那样显得雍容自然,对于其他人我倒不介意被当成傲慢。幸好娜娃公主的热情将这点时间遮掩住了,没等我的尴尬显露出来她就对贵族们说:“朋友们,你们见到了,这里就是领主宫里我亲爱的父亲最喜爱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太冷僻,我也会愿意在这里住一阵子。”

“毫无疑问,娜娃公主,这里配得上任何一位美丽的公主下榻。”一位埃斯波西亚用极其优美柔和的声音附和。

“的确如此。可如果那些奇怪的传言有一半属实的话那就未必合适了。全欧卡亚只有赤焰山才适合一位‘圣女’的居住。至于另外一个更加荒谬的言论,那恐怕要住到珂斯达玛月亮上了。”众人的哄笑尤其是娜娃公主的微笑让达特夫曼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将左手贴放在后臀上,右手抚在挺起胸口抬头继续说道:“我愿意相信这和其他一些没落贵族的谣言一样,无非都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为了抬高自己地位而故意散布出来。这么做并不高尚,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合适的地位、身份与举止,高贵的血统可不能胡乱编造的。我相信也正是因为血统让您娜娃公主,以及月儿兰公主,可以拥有美丽、学识与财富。”

我愿意原谅他的无知与愚昧,也根本不想花时间去计较这样的话,何况在最后一句话中他还将我也算进了“高贵”的血统中。齐格飞骑士脸色变得有点苍白,他反唇相讥道:“如果高贵的血统真如您所说的话,那么请问奥克古历亚王朝为何还会延续不下来?请问一位马枪兵又如何成为达特夫曼领主?”我得说,他的反击固然犀利,可在善于言辞的贵族们中肯定讨不了好。

果然,达特夫曼不慌不忙地说:“齐格飞剑士,我的朋友。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要有自己合适的地位、身份与举止,这是一个人高尚与忠诚的象征。而高尚与忠诚也是高贵血统的标志之一。大神赋予了人们各种不同的血统,让一些人可以统治另外一些人。同时大神也奖励那些高尚与忠诚的人们,处罚那些身份、言行不恰当的人们,这就是您说的原因。作为您忠实的朋友,我愿意原谅您的卤莽。”

娜娃公主笑吟吟地看着两个人对答,丝毫没有觉察到剑士脸上隐藏的激动与悲愤。大神?就在刚才达特夫曼还漠不关心提到了大神神圣的府邸珂斯达玛月亮,现在又表现出了对大神的无比虔诚,可见大神不过是他口中的一个辩论工具。或许在剑士心中还是承认高贵与等级之分才会语塞,不同的是我莫须有的“高贵”让我自己也觉得可笑。我不由微微苦笑,宁可刚才不要拦住奈达。

达特夫曼以胜利者的姿态谦和地巡视着众人,眼光掠过我的时候不由呆滞了一下。他沾沾自喜地向我微微颔首说道:“连西欧卡亚最美丽的月儿兰公主也赞同了我的说法,毫无疑问印莱特人与摩尔德加人一样同样值得尊重。我倒是非常希望听到一个同样高贵的公主对此的看法。”

这次轮到我愣了一下——他将嘲讽当成了一种赞同在品尝着。我不由嫌恶起来,牵起了昨夜驿宫中还未消失的厌恶。我只想赶紧将他们打发走好恢复这里的平静。也许不置可否是明智的选择。可达特夫曼紧紧盯着我不放,让我无法躲避。我想了会儿,说:“请问达特夫曼骑士,您是否认为人和人的差别在于他们的血统,因为这种差别而造成了人们身份、地位与相貌等各个方面的差异?”

“确实如此。”

我斟酌着用词,想着如何尽快结束着一切,说:“那么您所认为的血统包括人们身体的哪些部分?血液还是肌肉、骨骼、心脏、肌肤,还是这所有的一切?还是身体某个特定的部分?”

“如您所说的这一切。” 骑士微微弯了弯腰回答我,越发彬彬有礼。

这实在厌烦透了,也顾不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我径直说道:“那么能否请您将您身上所认为高贵的部分割下一小块来,从门外士兵身上相同的部分也取一小块下来,我想您一定能分辨出看看高贵的血统与普通的血统之间的不同。一点点就可以,比如一滴血。我略微懂点魔疗术,可以保证决不留下任何伤痕。”

本来仅仅期望获得一点认同,也没有指望我能发表多高深见解的达特夫曼骑士愣在了那里。其他刚刚还顾自私语或者注视我的人都思考起来,包括那位尤妮雅·克利小姐。可娜娃公主在这时候不恰当地笑出了声来,这让达特夫曼骑士有些挂不住了:“人与人是有区别的,这我想您不会否认。即便不是高贵的血统,也会是灵魂,人们独一无二的灵魂。”

“那么,灵魂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它如果在人的身体里,请问它在哪个部位?如果它不在人的身体内,那么请问它又在哪里?”我想他答不上来,因为我曾经寻找了十年。

达特夫曼骑士涨红了脸,我要感谢所谓的贵族血统,它让骑士又慢慢恢复了冷静。沉默了段时间后,骑士笑眯眯地反问:“那么恕我冒昧,月儿兰公主,您用您巧妙地回答是不是想说明人与人之间是没有什么区别呢?”

“无论我是谁,我都不认为我拥有与众不同的血统与灵魂。我也没有高贵血统带来的学识,所以才希望您能解答我的疑惑。”疲倦与厌烦让我将最后一点礼节的顾虑也扔开了。

一阵鼓掌声传来,接着是霍亚的声音:“这是我这几年听到过的最精彩的辩论了。我得向达特夫曼骑士致谢,不是您的话,恐怕我也没有这个荣幸听到。而且这还是出自一位西欧卡亚小公主之口。”他、泽曼王子陪同伊莎贝尔与几天未见的费尔纳兰正站在院口。如果不是疲倦,我应该早就知道他们在这里,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口舌。

贵族们纷纷向王子行礼,可泽曼王子却走到我面前恭敬地施了个贵族礼。众人被这个以不苟言笑著称的王子的动作惊呆了,他脸上庄重的表情也让人无法以为这是在恶作剧。泽曼掏出了一支赤焰山大长老的信旗与一卷羊皮卷,双手捧到我跟前:“珂斯达玛大神在上,赤焰山魔法圣教长老会赐封印莱特城月儿兰·印莱特公主为赤焰山魔法圣教圣女,职同赤焰圣国之圣骑士。摩尔德加领主之子、摩尔德加城近卫军首领泽曼特此向圣女月儿兰公主致敬。”

这真糟糕,我头皮一阵发麻,脸上一阵一阵的滚烫。我知道这终究要到来,可也不用这个时候,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刚刚因为这个“传言”而被嘲讽过的时候。我手足无措地接过了信旗与象征身份的羊皮卷,不知道是否该还礼。

在我刚想屈膝弯腰时,那个摩尔德加领主之子、摩尔德加城近卫军首领兼王子偷偷摇了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您得把信旗还给我,我还得用它去回复赤焰长老。”

我大窘,赶紧将信旗往他手中一塞。

幸好这个王子还没有可恶到无可救药,他拦住了那些还有点犹豫不决的贵族们,将他们与娜娃公主一并打发。临走时,娜娃公主向伊莎贝尔约定:“明天将在摩尔德加艺宫举行一个美妙的聚会,摩尔德加所有玛雅琴的演奏者都会出席参加。请西欧卡亚以琴艺闻名的伊莎贝尔公主与欧卡亚大陆最著名的玛雅琴演奏者费尔纳兰先生务必参加。”

“非常感谢公主的抬爱,欧卡亚大陆最出色的玛雅琴演奏者现在恐怕不是我,而是圣女月儿兰公主了。”费尔纳兰这样回答道。

娜娃公主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才随贵族们而去。人群中,齐格飞剑士微微向我点头致敬——与达特夫曼将嘲讽当赞赏相比这我还能接受,虽然我只是想让他们快些离开。两位摩尔德加人眼送着贵族们的离去,便与游者谈论起来。而印莱特公主,我所熟悉的伊莎贝尔以一种陌生而缓慢的步子走来。

“我应该向你行礼,是吗?月儿兰。”伊莎贝尔停在我身前几步,声音中的轻柔与一丝不安让我注意到她脸上的削瘦。如果不是阳光的照射,那张秀美的脸上一定会很苍白,精丝镶边的天蓝色宫袍让她尤其楚楚动人。我黑夜中默默忍受着的疼痛,我想,同样也默默折磨着她。我也知道有时候这种情感上的折磨甚至比身体上的更为残酷,而我让她经受的痛苦更加的加倍了。何况约纳公主命运的暗示也让她无奈。想到这里,我不由一阵愧疚。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伊莎,你和其他人不同。你知道该做什么,该想什么。”

“我将你的话当成一种应承与暗示。”她慢慢走到我身前,拉起我放在身前的手握在怀里。我能从她动作与眼睛深处感受到那种牵动人心的颤动,可她的语气又偏偏如此平静。她说:“你知道我想和想要做的,可我不知道你。所以我决定还是将它说出来。我想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有时候它是那么脆弱,有时候又是那么坚硬。我想听到那个声音,有时候它是那么动人,有时候又是那么冷冰。我想看到那个精灵,在她美丽的时候让人着迷,在她难看的时候更加悸动人心。现在我要做的是,我要将她搂在怀里,这样才能让我知道她是和我如此接近。”

有一刹那,我忽然想远远逃离。我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裙摆会微微颤动起来,不知道手为何会僵硬,也不知道那颗龙人的心为何不自觉地鼓动。莫明的惶恐席卷而来,让我想去求助,那边不正好有三个人在交谈着吗?可她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施展了魔咒让我开不了口,那再轻柔不过的动作却似有强大的力量让我无法动弹。虚弱与疲倦,这是虚弱与疲倦的原因,我知道。是它们让我这时候无法抗拒。是虚弱与疲倦在我心里挖掘开了口子,让我各种情感奔泻而出,疼痛的回响、深处的愤怒、残酷的无奈与近于绝望一样的渴望全部涌了上来,翻腾着争夺着。我不喜欢自己的软弱,更害怕让其他人看到这种软弱。可刚碰到那个柔软温暖的身躯时,我还是禁不住一阵哆嗦。

当眩晕的光耀淡去时,我发现自己倚靠在伊莎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摩尔德加人已经离去,费尔纳兰在一边看着棵冬绚叶树。我不应该这样软弱无力,这不是我。我轻轻一动,伊莎贝尔象是知道我所想的一样放开了我,除了仍然紧紧握着手。她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你真是个倔强的公主。”这个词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与她嘴里相比,那个赤焰宫大长老的话现在听起来更象一种威胁。倔强,我应该在她怀里哭啼?昨日施用魔法没有触发第四次余崩,只是受伤过后本原和元素的倾力运用使得这具身体格外虚弱,以至于在她怀中灵觉稍一松懈便有了晕眩——这已经让我觉得难堪了。

见我默默不语着,伊莎贝尔叹了口气:“你当然应该责备我们,虽然你没有。你应当对一直以来给予你不公平的猜疑生气,应当对为印莱特人做的这么多事情而还招受指责而不满,应当为竭力救了班勒塔将军还被认为是默克桑斯大长老的阴谋而悲愤。原谅他们吧,月儿兰,原谅那些已经不会用自己的心去看待你的印莱特人。昨天你的离去让我……”

“班勒塔将军怎么样了?”我这才想起来应该先问问昨天那位病榻上的人。他出意外了?昨天我已经尽力了,也没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娜娃公主刚刚也提到了这事,如果他就此不治而招至了西欧卡亚人的猜疑也无可非议。

伊莎贝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情:“他很好。达丁将军生怕再出意外,所以对摩尔德加人隐瞒了实情。可是有些人觉得既然你知道赤焰魔法宫的这些最深奥隐秘的魔咒,那么必定与魔法宫有着极其奇怪的联系,而这是他们始终想不通的环节。”

那些环节,即使我告诉了他们又能如何?谁能相信我呢?那些猜疑确实曾经困绕过我,可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愤怒。虽然这新近的猜疑还是出乎意料,我还是能够理解他们。我被称为了“圣女”,而关于我的传言恐怕又多不胜数,谁又能真正知道真相呢?我摇了摇头说:“伊莎,那些并没有什么。我厌恶的是两个相互不爱的人硬被扯在了一起,虽然那两个人我都不喜欢。我尊重达丁将军与腾歌将军,喜欢你与菲尔,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厌恶这样的事情。”

沉默让一旁的费尔纳兰也注意到了,他往我们这儿瞄了一眼便又专心看着那棵树。而伊莎贝尔先是罕见地皱起了眉毛,似乎是大惑不解,而后又如看怪物一般盯着我,许久才说出话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眼前的这个精灵,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她。坚韧、纯洁、高尚?但是绝对不是单纯和幼稚,这我能肯定。谁面对你都会觉得惭愧,真的,月儿兰。你如此透明,容不下一点罪恶。我这才明白,你确实将自己当成了西欧卡亚人,当成了印莱特人,所以你才会为这事情而耿耿于怀。所有的罪恶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可你又如此公正,这么残酷地审视着自己与你所关心的人。我应该嫉妒你,可我做不到。”

伊莎,你不知道这是因为我的过去。对于她得出的结论,我有些无可奈何。我说:“事情并不是象你想象的那样,伊莎。我也没有你说的这么高尚,只是……”我无法解释,只能停了下来。

“你的手还在我这里,你的人还在我眼前,这就足够了。事实上你的魅力每过一丁点时间都会让我更加沉醉下去——我都忘记谁对我说过这话,可这么形容再恰当不过了。所以我决定要逃脱片刻,将你交给另外一个人。”她转过了身子,对着另外一个人说:“绚叶的五彩足以让莰克多叔叔作出美妙的诗章,我可有些迫不及待了。”

“冬季里幸亏有了它,我正在奇怪它为何不和其他花草一样将最美丽的时候留到春天。”游者费尔纳兰恋恋不舍地将目光移开了,向我们走来:“幸好这儿还有更美丽的景象。”

“恐怕您是在想着另外一个路途上的景象吧。”

费尔纳兰严肃起来,却用同样俏皮的口吻说道:“这样取笑你的莰克多叔叔很不对,不过我已经过了那个羞于承认自己感情的年纪了。伊莎贝尔,总有一天你会象我一样想着另外一个人,我已经看到了你眼底因为感情而流露出来的风韵,可要当心了。思念固然让少女更加美丽,可也会让更多的人为你牵心。”

伊莎贝尔的脸立即泛起了红晕,她将我拿出来当挡箭牌:“这您就放心吧,我才不会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何况有月儿兰在我身边,这已经就足够了。”

“当然现在我确定这点。这样的话,伊莎贝尔,你得挡住成千个欧卡亚大陆勇猛的骑士们的攻击,而且还要替月儿兰公主挡住其他也许更多骑士急切渴望的心。”

“我说不过您,莰克多叔叔是大陆上最有名的吟游者,可我觉得另外一个头衔更适合您——大陆最尖锐的辩论者。”

“您看,月儿兰公主。”费尔纳兰笑了起来对我说道:“我只是在描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仅仅如此就被贯以这个称号。难怪人们常说事实的真相比一百条最灵巧的舌头更有说服力。”

伊莎贝尔终于招架不住了:“何况我的舌头还不如您的更灵巧,现在我就让一个纯净透明的心灵来对付您。我的妹妹,请原谅,我想好好看看你居住的宫殿,以便将来印莱特可以用更华美的宫殿来拴住你。”她向费尔纳兰微微一屈膝便放开了我。

他们之间的对话让这里的阳光不再刺眼,甚至将那些摩尔德加贵族们带来的沉闷与压抑也都驱散了。这很奇怪,他们和摩尔德加贵族们用的是同样的语言与语法,可我听着只觉得亲切温暖。

“您安然无恙真让我欣慰。”游者恢复了平和与沉静,他用同样的目光看着我:“尤其是听到刚才的一些对话,请原谅,我无法阻止它们进入我耳朵。这对您来说可能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我还是向您致以双份的问候。这两天我走了很多地方,所以一知道昨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后就赶来了,希望您不会责怪我迟到的关心。”

我明白无误地理解了他话语中的含义,双份的问候让我知道他说的“我”其实是指另外一个人。这,不由牵动了一直隐藏着的那个莫明的情愫与酸疼。可那已经过去而毫无意义了——即使是昨天。我说:“非常感谢您的牵挂。经历对于一些人来说是负担,可也可以让一些人看得更加清楚。”是这样吗?我自己也不能确定。可我不想被牵挂:“我信任您,相信您做的决定都是出自您的理智与判断。请不要为我担忧,您应该做您该做的事情,而我做我该做的事情。”

游者也皱起了眉头:“我没有听到一丝抱怨与委屈,这出乎我们的意料,也让我以为眼前的是一个沉着冷静的智者。我得说命运确实不公平,它不应该让这些话从一个年幼的姑娘口中说出来。”

“最后的那句话是默克桑斯大长老所说,我不过借用一下而已。赤焰山不讨人喜欢,说的话却值得借用。”

费尔纳兰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的确如此。可我还是要说,你让我惊讶,而欣慰又远远大于这种惊讶。”

他眼中的神情冷静、坚毅而欣慰,象极了另外一个人——亚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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