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乱象之中,有一人气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噔噔噔,三步两步来到沈县令面前,夺走了沈县令手中的惊堂木,狠力拍了起来,砰砰砰……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体转移过来。
此人,正是县令沈夫人,那沈夫人拍下惊堂木之后,倒是没有乱洒狗血,只是平静地对任忠杰说了一句,“任老弟,这样恐怕不妥吧?就算要替那也是被告的亲人来替,对吧,哪有外人来替的道理呢?”
啊?晓海对县令夫人的提议,也有点儿感到意外,这位大婶真够绝的。
蜂拥而来要替晓海挨打受过并想挣银子的人,也都泄了气。但是大家都还没有散去,爱看热闹或许就是人的本性,那可是不分国籍的。
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谁来代替任晓海挨这二十个板子。
那沈县令瞅了个空,想抢回惊堂木,可是惊堂木被老婆紧紧地握在手中。
县令夫人手儿一闪,瞪了县令一眼,这就算夺走了审判权。只见她拿着惊堂木,向着任晓海的家人们一指,冷冷地说道:“你,原告亲娘,你,是干娘,你,是奶娘,你,原告的爹,都是原告亲属,你们到底谁来替呀?”
干娘,奶娘还有亲娘,这三人真没有一个含糊的,全都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并且同时指向了任老爷任忠杰,并异口同声地答道:“他来。”
男人是山,男人是铁,男人是钢,天大的责任,男人来扛。
任忠杰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挨这二十大板,更多的隐情还是因为他是苏易骄苏门主的遗孤,自从收养他并给他改名换姓之后,任爹自始自终都不愿让他受一点委屈。所以,就一拍胸膛:“好,我来就我来。”说着,他往大堂中央走了过去,来到任晓海身边,这就准备趴在地上,挨这二十个板,却又听到县令夫人,又说道:“慢着。”
那县令夫人,走到了县令面前,说道:“沈大人,做为原告,民女也想说两句。”只见她忽而加大了声调:“不知可否?”
“快说吧,这都谁跟谁呀,别耽误时间啦。”县令那是不敢不允。
“被告藐视公堂,要打二十个板子,那被告还污辱朝廷命官,是不是应该再打十个板子呢?”县令夫人问道。
县官一听,有理。这就给加了十个板子。
晓海一听,不觉哎哟了一声,“沈大娘耶,你想的可真周到啊!”
可这还没完,那县令夫人又说道:“做为原告的父亲,对原告管教不严,纵子为非作歹,有道是,养不教父子过,是不是还应该再加十个板子呢。”
“这个……”沈县官犹豫了。
而那县令夫人可不犹豫,胳膊肘支在三尺案头上,在签筒里扒拉一会,抽出一支刑签递给了沈县令。
“这个不太好吧。”沈县令拿着刑签,有些为难了。
任老爷吓的是跑了过去,从沈县令手里夺回刑签,塞进了签筒,“沈夫人,我的嫂嫂也,这都什么时候啦,别再开玩笑啦。”
“我儿子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谁跟你开玩笑啦?”说着,她倒退了几步,往案头一跪,喊起冤来:“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那屈员外和屈夫人看见县令夫人都跪下来喊冤了,哪还敢闲着,也匆匆忙忙跪在了边上,跟着喊起冤来。
沈县令也烦了,“好了,好了,别吵了。”说着他从签筒里再次抽出刑签,“本官且念原告他爹任忠杰,这些年来乐善好施,造福乡邻的份上,功过相抵,就免掉他十个五板子。”说着,就没等夫人同意不同意,就把刑签扔在了地上。
那沈夫人肯定是不乐意了:“好,你个死老头子,就是打七五折那还三十个板子,一下就优惠了十五个,你还真大方啊。”说着,把那手中的惊堂木往公案上一摔,“哼,老娘不管了,看你怎么审?”
沈县令见自己老婆又坐了回去,拿过了惊堂木,拍了一下,道:“快打,快打,本官等着审案。”
啪,啪,啪,啪……
哎哟,哎哟……
那任晓海看着老爹就在自己跟前,替自己挨板子,那打屁股的声音震的他是直咧嘴,不晓得怎么,心里还有有些心疼的,不过,他觉得怎么样也该说点什么吧,“老爹,你咬咬牙,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过去了。啊?”
“乖儿耶,你终于肯喊爹了,爹这顿板子算没白挨呀。值得啦。你爹我是痛在身上,甜在心里呀。”任忠杰之所以这么说,那其实是在死撑着面子,正话反说。
可那打板子的衙役本来是念在任老爷名声不错,又年纪不小了,想下手轻点,却不想,他挨着板子,还这么得瑟,不觉得最后几板子打的重了些,那任忠杰,好像还真有点儿扛不住了,啊……啊……啊地惨叫起来。
晓海皱着眉头,只觉得有些对不住老爹了,他哪里知道老爹也是有着深厚的武修底子,这几板子打在身上,简直如搔痒一般,所以,老爹一声声惨叫,不过是假装叫出来的。
这二十五个板子快要打完的时候。
砰,砰……
大堂上,响起来两声敲击物体的声音。
只听,干娘齐飞柳喊了一声,小心。一下子窜在了任晓海面前。
齐飞柳警觉之中,四处张望着。
沈县令不知所以,忙问道:怎么啦?
齐飞柳提醒道:有刺客。
众人皆是一惊,甚至都忘了数板子,那任老爷腾一下站了起来,把裤子提好,快速地扎紧了腰带,早就忘记了难堪之情,更是迅速张望着,还不忘把宝贝儿子护住。
一听有刺客,任晓海一下子来了神,顿时感到无比的刺激,哗一下忘了疼痛,把手里蛐蛐盆递给罗凡,猛的一下,竟也歪歪踹踹地站了起来,“刺客在哪儿呢?”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老爹的动作是如此敏捷。
侠客,江洋大盗的故事和传说倒是听娘讲过不少,可他还真没见过传说中的刺客长什么样。
只见干娘指着大堂的明镜高悬的匾额右侧一指,对着衙役李二蛋说道:“那个,取下来看看。”
大家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在那县令身后高处匾额上扎着两只飞镖,每只飞镖上还带着一封信。
大堂上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那李二蛋搬了个椅子,踩了上去,伸手去取那扎在匾额上的那两只镖,正在这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喊道:“这位差官稍等,某人还有一镖。”
那李二蛋一愣神,果然又是一只飞镖,唿,一下,飞过来。
这把李二蛋吓的,顿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偏是这第三只镖,却没有扎在匾额上,跟着就是连信带镖一起迸落了下来。
那飞镖正巧落在了沈县令面前的公案上,当地一声,正好扎在了沈县令按着惊堂木的左手边上,吓得那沈县令瞪着斗鸡眼儿,出了一身冷汗。
李二蛋哆哆嗦嗦又踩着椅子,取下匾额高处的两把飞镖。
二蛋把这两只镖两封书信连同公案上的那一镖一信,一并呈给了沈县令。
那沈县令取下书信,展开了一看,懊丧地挥了下袖子,唤来主簿。
那几封书信上的字也太难认了,连一直从事文字工作的主簿,也皱起了眉头,这传的什么书?好一顿狂草,犹如天书,让人怎么辩认?
主簿拿着三封信,犯了难?转而问道:“堂下可有擅长书法的文人雅士没有,来帮沈大人读读信上内容。骚客诗人也行啊?”
衙门口看热闹的人不少,却无一人回应,看来这不是显摆文采才华的时候。
主簿把信拿给了每一位读过书的人过目,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三字两句。
捧到任晓海跟前时,他接过仔细看着,瞪大了眼睛,全然不知这所谓“刺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干什么?
等到那书信捧到干娘眼前的时候,只见干娘沉思道:“莫非这就是雁客侠书?”
“干娘,这什么玩意儿?什么是侠书?”
“臭小子,你们惹上大麻烦啦?”干娘刚想拍晓海的脑门,忽而又收了手,这就说起了这侠书的来历:这雁客侠书呢,就是雁客双侠所写书信。雁客侠呢,就是江湖上令无数恶人闻风丧胆且视为仇敌的两位侠士,他们二人被朝廷追捕多年,却每每脱险。想必沈大人一定有所耳闻。
沈县令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干娘又说道:这两位侠士,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他们是当今江湖上少有的几个真正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大侠,男的叫雁双行,习惯用刀,女的叫雁双飞,偏好用剑,这夫妻二人男的酷爱狂草,女的犹爱行草,并从书法之中领悟刀法剑道。
他们那是武修境界非常高,传说他们俩已经达到尊武阶系的修为。这夫妻俩行走江湖,可谓刀剑无情,专门铲除恶人,惩治坏人,只要是他们瞄上的恶人坏人,全者是非死即伤,偶尔侥幸被饶了性命的,若不痛改前非,好好做人,最终的结果仍然是一个死。
“哎!摆明了是小事一桩,这些人,行走江湖,不就是为了敲诈了两个钱吗?搞这么多名堂。”也该是晓海涉世不深,并没有把干娘的话放在心上,才说出这样的话,却不想忽然间被干娘捂住了嘴。
“小子,别胡说。”
晓海被捂的难受,掰开了干娘的手,又说道:“没事儿,干娘,这种人早八百年就吓跑了。”说着,他扯开了嗓门喊开了,“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站出来,正大光明地说话。”
晓海话音才落,众人皆是一阵惊愕之声,他感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一个声音问道:“小子,是你在找某人?”
他转过身来一看,差点没有吓尿,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身夜行衣打扮的蒙面人。
呃……
任晓海反应的快,噌一下,窜到了干娘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