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中,一个静辟、幽暗的房间内,王天一扶手背立,他身前放着装着王冰儿的黑木箱子;而凌锋则站立在其身后不远处,默默无声。
“锋儿,金刚破是冰儿主动教与你的?”很长时间后,王天一才发声。
“不关姑姑的事,当时是我死皮赖脸求着她,她才勉强答应的!”凌锋立即为王冰儿辩解,他们父女关系本就极为不好,凌锋生怕自己说错话,成为导火索!
“唉,或许她当初根本没想到你能修成吧?所以才答应了你!”
“你告诉我,冰儿得知你修成之后,是什么表情?”
“当时,姑姑只是告诉我修炼法门,但没有教授过我什么;两个月后,我靠自己摸索修行成功,踏入了金刚破的初级门槛!”
“姑姑得知以后,非常激动,并不敢相信!她很开心的告诉我,金刚破不会影响我修行龙元怒!让我放心修炼,不用顾忌师傅你交代的东西!”
“她心地善良,希望借此化解恩怨,可惜她忘记了一点,此后不论结局是好是坏,后果都要你一人来承受!真是命运弄人啊!”王天一叹道!
“师傅,我不懂你说的意思!”
“师傅,你能告诉我,为何神算子说,我不能和姑姑在一起?为何每次我和姑姑单独任务时,总有神秘组织前来刺杀我们,破坏我们的任务?以致于所有人都说,我和姑姑是火水两命,不得再见遇!”
这是凌锋十年来最想不通的事情!每当他以此事,去问王冰儿时,换来的只会是,王冰儿痛苦无比的表情,还有之后的更加冷漠!最后凌锋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凌锋记忆尤清,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与王冰儿只单独做过三次任务,但每次都遭逢意想不到的大难!毫无意外,总会有实力非常异常大的神秘组织,前来击杀他们!以至于王冰儿拼死保护他,待终于逃离时,都要濒临死地!自那连着发生三次以后,先不说别人的是非言论,就是凌锋自己也不敢再与王冰儿一起去做任务!那种场面太过惊心动魄,他怕再有一次,王冰儿就不会有那么好运!
“罢了!我本想让你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些事,安然地去做一个小特工!可是现在,你已经无法逃避,避无可避!”
王天一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谁都知道,做一位特工,那是无比危险的,生死不能保证!而他却说,做特工是安然的!还有什么身份,比做特工更危险?
“请师傅明言!”
“锋儿,你可知道,龙元怒的出处何在?金刚破的出处呢?”
“我并不清楚!”
“让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当然这个故事十分久远!”
“大概五百年前,那时还是皇帝统治的时代,当时是明朝!有一个锦衣卫,立下大功,经皇帝批准,如愿走出了皇宫!而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本武籍秘典!”
“这名锦衣卫武功高强,很快就在江湖上,名声大噪!被江湖人称龙辰子!寓意龙之子!这种评价极高!以致挑衅到了皇威!当时只有皇帝才配称为龙!后来皇帝下诏捉拿龙辰子!”
“龙辰子不服,改头换面,潜藏起来,并暗自建立了一个宗门,名为龙生门!寓意生生不息!而他带出来的武籍秘典本是不传之秘,却成为了该门的镇门之宝,其名为龙元真怒!而龙元真怒唯有生门内室弟子才可修习!”
“不久后龙辰子有了一子,名为凌金刚!凌金刚天赋迥异,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但是他天生好色,沾花惹草,欠下不少姻缘债!特别是当时江湖上,许多有名武林宗派的大家小姐,皆遭过他的背叛!”
“当时龙生门极其鼎盛,江湖上其他门派更本不敢招惹!而这些被凌金刚轻薄过的各个宗派千金们,暗自集结起来!创立了另一个宗门,名为心死门!与龙生门相对立!”
“龙生门只招男弟子,而心死门则只招女弟子!并且死门的弟子们,向来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勾引生门弟子,让之彻底投入爱河,随后将其杀之!”
“其实当时建立心死门那些女子,也只是一时气愤,为了发泄!但后来,加入心死门的女子,皆经历过男子的背叛!以至于整个门派,对于负心汉都是恨之入骨、杀不解恨!这个门派后来专杀那些花心男子!江湖上之人,无不闻之色变!其名声高涨,宗门队伍越来越壮大,居然隐隐与龙生门齐平!”
“后来龙生门弟子相继莫名死亡,早已当上宗主的凌金刚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十分忏悔、愧疚,但同时对于心死门的作为,非常不满!他觉得个人恩怨,怎么能让他人的生死受牵连?于是他组织龙生门弟子,前往心死门,决定讨个说话,希望终止祸事继续发生!”
“可没想到的是,到达心死门后,他发现心死门的宗主便是他曾经欺骗过的女子之一!总重要的是,这个女子一身修为,高深莫测!该女子提出,要与凌金刚一较高下!若凌金刚胜之,那心死门立即解散,反之,则是龙生门覆灭!”
“凌金刚无奈答应!与心死门宗主开始大战!他发现心死门的核心武功居然是一门外练的体术!而且专克制自己的龙元真怒!这实在太不可思议!心死门宗主与他实力相当,势均力敌,大战千百回合,一天一夜!最终两人双双力竭而停!回去后不久,因为元气大伤,皆然坐化!而心死门宗主,临死之际,传下自己创出的体术,并授名为金刚已破!其寓意显而易见!”
“自此后两门矛盾不减反赠!因为心死门针对的缘故,两门逐渐隐匿起来,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不管是生门还是死门,都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不过以后,只要心死门发现龙生门之人,便会千方百计接近,让之爱上自己,最后杀之!!当然生门之人虽然不惹是非,但遇到死门之人,也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杀之,要么远远躲离,永世再不见!这种恩怨一直到了五百年后的今天!”
王天一终于讲完了这个故事,他转过身看向了满脸不敢相信的凌锋。
“锋儿,现在你可明白?不是神算子为你算卦所得,也不是你与冰儿真的水火两命!”
“也就是说,那龙元真怒,便是龙元怒,而金刚已破,则是金刚破!我是生门之人,姑姑是死门之人!”凌锋呆呆地说道。他没想到,自己会牵扯出两个门派来,而且恩怨如此久远!
“我想,每次冰儿与你单独做任务,之所以有人来暗杀你们,恐怕就是冰儿她自己向死门提供的消息!但是她不忍心让你死去,只得自己拼命阻拦!”
“难道姑姑也是像那些死门女弟子一样,发现我是生门之人后,故意接近我?”
“我想是这样,因为当初让你加入七皇五帝,就是她主动提出的!”
“什么?”
“不过,你也不必多想,你姑姑还是对你有感情的,至少到现在你都没有死!”
凌锋沉默,他不知道王冰儿对于其宗门的态度如何,关系密切到什么程度,她会不会因为宗门与自己反目?
“还有,就是…”王天一突然犹豫说道,欲言又止。
“什么?”
“就是一个可以立即解决此事的办法!”
“真的?什么办法?”凌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升起光彩。
“办法就是,乘着冰儿现在被冰封,你毁了她!”
“你说什么?”
凌锋瞪大眼睛高叫,他不敢相信王天一会说出这样的话!王冰儿可是他的女儿!
“锋儿,你别忘了,我也是生门之人!你是我的徒弟,你如何选择,我都不会阻拦!”
王天一沉声,他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师傅,我不可能做对不起姑姑的事!更何况,这次姑姑被冰封,还是为了我!”
“你不选择,终要有人选择!你若在二十四岁之前不死,那死的就是你的姑姑!”
“为何这样说?”
“这是死门的规矩!你恐怕已是你姑姑的猎物!因为你是你姑姑发现的生门之人,所以你必须死在他的手上!而在此之前,她必须让你爱上他,与她成亲!死门规定只给猎人六年时间!这包括生门之人成年后的六年,或者相识后的六年!”
“这是什么破规矩?大不了我打上死门去!”
“锋儿,你可不是初生牛犊,死门的厉害,你十年前就已领教过!别说打上死门,她们随便出来一个,你都未必能战胜!”
“不对,师傅,既然你是生门之人,那为何会允许姑姑加入死门?”
凌锋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他觉得这件事才真正蹊跷!
“那是因为…”王天一低着头,手放在黑木箱子上,沉默了许久。
“那是因为,她的母亲,就是死门之人!”
王天一仿佛瞬间苍老许多岁,说完这句话,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难道是…”
凌锋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王天一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已猜到当年的一些事情!凌锋从未听王天一提起妻子,也未听王冰儿提起过母亲!现在想来,既然师娘是死门之人,那当初他们走到一起,恐怕便是发现了王天一的身份!而结局显而易见。
“不说成年旧事了,你知道的足够多了!你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再解决,你修了两门功法的事!”
看着王天一此刻心情如此低落,无力地坐与木箱旁边;这是凌锋生来第一次见到!他默默走出了屋子,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