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浓的散不开的雾。
宁初伸手想要驱散这些雾,却发现是徒劳。
“喂,有人吗?”宁初喊道。这里是哪里?自己不是躺在家里睡觉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没人回答,宁初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雾渐渐散开,眼前出现一条开阔的大路。大路上,一个身影朝着宁初的身影急速移动。
宁初忽然觉得害怕:“谁,你是谁?”
没有回应。
身影渐渐近了。
惨白的脸,血红的眸子,以及只剩半截的身子。他用两只手朝着宁初爬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楚,但宁初已经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报仇,报仇,报仇……”
“啊——”
宁初猛地惊醒,冷汗涔涔。
怎么会,怎么会做这种梦?梦里的感觉,好真实。
没等宁初想明白怎么回事,肚子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就好像就千万把刀在割着她,一刀又一刀,似乎要将她割成两段才罢休。
两段!
宁初恍惚明白了什么,眼前白光一闪,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雪色的阳光透过缝隙跳跃在屋中的每个角落。
宁初有些晃神,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并无异常,好像昨夜的那一场剧痛只是她的一个梦。但浑身冰冷的触感让宁初知道这并不是梦,这是真实的,昨夜疼出来的冷汗将棉衣都打湿了。
她打了个哆嗦,那个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做那个梦?为什么会肚子疼?
宁初捂着头,尽力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一切。
跌倒,半截身子,嘴巴,珠子!
对了,半截身子给她吃了一颗透明的珠子!
宁初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是不是,如果她不去帮她报仇,自己就会跟他一样,也成为半截。
不不不,怎么可能,人都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况且,宁初连那个人为什么变成半截,谁把他变成半截都不知道,要怎么帮他报仇。
不报仇了。
宁初脑子中刚一出现这个想法,肚子又剧烈的疼痛起来,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
“我帮你报仇!我帮你……”宁初大喊。
疼痛渐渐停息,宁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真是倒霉,好容易赚了些银子,生活好过了些,又要去报什么仇。难不成她天生命不好吗?
自怨自艾了一会儿,宁初起身换了身干净的棉衣,将白米全部倒进锅里煮,又将蛇肉全部做成肉干。
宁初吃了两大碗白米饭,没吃完的全都捏成饭团带在身上。等肉干晒好之后,宁初便背着背篓出门了。
雪还在下着,宁初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房子。她觉得,自己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她站在茫茫天地中,突的升起一种寂寥之感。自从爹娘死后,她就一直是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眼下又要离开自己的家,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沿着大路走了好几天,宁初才反应过来,她去找谁报仇啊。名字,长相,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那半截身子拿她当神仙看呢,什么都不告诉她就让她去报仇,
“玄门宗。”脑海里忽然响起一句话。
“谁?”宁初四周望了望,发现只有自己。
玄门宗就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可是不认路啊。
“往左。”脑海里又响起一句。
这是在指引自己?
有了指路人,路途就变得顺畅多了。他说往前宁初决不往后,他说往南宁初决不往走。背篓里的干粮全部吃完之后,宁初站在了一堵墙壁前沉思。
脑海里的声音叫她往前。
可是,前面是一堵墙啊。旁边就是正经的城门了,为什么有门不走非得撞墙?宁初沉思的时间久了点,过路的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算了,死就死吧。
宁初眼睛一闭,一头撞过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耳边响起各种稀奇古怪的叫卖声。
“一阶避水符,玄火符,便宜出售,只此一家。”
“紫金兽,金睛兽,出售各种可爱萌兽。”
“……”
城中人来人往,说不出的飘逸轻灵,各种仙器发出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这里是仙境?
宁初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这位仙师,可是初来望仙城?”
仙师?是在叫自己?
宁初看向眼前的少年,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穿着灰扑扑的衣裳,模样清秀,正看着她讨好的笑。
讨好自己?
宁初摇摇头,想多了吧,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讨好自己。
“这里叫做望仙城?”宁初问道。
“没错,看来仙师真的是第一次来望仙城,是来参加宗门大会的吧。”少年说道。
宗门?
宁初眨眨眼,问道:“可有玄门宗。”
“那是自然,玄门宗可是大门派,每隔十年都会招收徒弟,仙师是来拜师的?可有住处?若是没有的话,我这儿倒是有一处好洞府,灵气足。就是为您这样的仙师留得,仙师可有兴趣?”少年滔滔不绝的推荐。
“可有吃的?”宁初问道。
少年一愣,随即回道:“有的有的。”
“那就走吧。”
少年做出请的姿势:“仙师请跟我来。”
宁初跟着少年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处客栈门前停下。
“掌柜的,我帮你带客人来了。”少年一进客栈就大声叫道。
掌柜的是个略胖的中年男子,听到声音走出来,二人叽叽咕咕说着话。
宁初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问道:“有吃的吗?”
掌柜闻言一怔,少年笑了笑,对着宁初说道:“有的有的,我去替仙师拿来。”
“小的见过仙师。”掌柜笑着作揖。
宁初点点头,没有说话。为什么都要叫自己仙师呢?她想不明白。
“是这样的,小店本来已经客满了,可是那位客人还没有过来,所以就将洞府让给仙师了,所以……”掌柜的做了个手势。
宁初明白过来,要钱了。
她从怀里掏出银子递过去:“一两够吗?”
掌柜的看着银子没有说话,脸渐渐涨成猪肝色。
“仙师在同小的说笑吧。”
“说笑?没有啊,一两够不够?”宁初不明所以,自己明明是在很认真的问价格,怎么会被认为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