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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仙人可知相思苦

凡夫俗子听不到绛娘的呼喊,仙儿却能听到,一伙儿人走不多远,仙儿便出现在绛娘的面前,绛娘连忙说道:”仙儿姐姐,快想想办法,让我和他见上一面。“

仙儿奇怪的说道:”你这不是见到他了吗?“

绛娘急道:”可他看不到我啊,我要让他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很好。“

仙儿笑道:”你就是想和他说说话,以解相思之苦吧?“

绛娘羞红了脸,仙儿说道:”以我而今的法力,倒也不是不可能,有个办法就是让你们梦中相会。但终究是法力浅薄,只能维持一柱香的时间,有啥话你就抓紧时间说。“

绛娘点点头道:”拜托姐姐了。“

仙儿走到轿子旁边,伸出手在崔护的头顶轻拍了一下,接着从背后将琵琶解下,叮叮咚咚的弹了几下,只见崔护轻轻闭上眼睛,头靠在轿壁上睡着了。

仙儿伸手拽住绛娘,用力将她往前一推,口中说道:”记着我的话。“

崔护在梦中正站在江边的一株柳树下,望着茫茫的江水发呆,江对岸青山隐隐,水中渔船点点。他折下一枝柔软的枝条,慢慢伸到水中,小鱼儿受到惊吓,慌忙四散而去。忽然间,他从倒影中看到一个青衣女子站在了他的身后。

崔护猛然间转过身来,他惊喜的喊道:”绛娘?你可来了,等的我好苦啊。“说罢张开双臂,绛娘如小鸟般投入到他的怀中,两人紧紧拥在一起。

崔护仔细的看着她,他看不够她的清新亮丽,看不够她的明眸皓齿,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清澈,她的腰肢是那样的柔软,她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她的眼角有一滴清泪无声的滚下来。

崔护伸出手帮她拭去泪滴,心痛的说道:”绛娘,让你受苦了,我因为在京城候旨,等着选派官职,所以才这么久没来接你,你不怪我吧?“

绛娘摇摇头道:”崔郎,奴家怎会怪你呢。“

崔护点头道:”绛娘,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说罢又紧紧的将她搂住,绛娘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温馨的时刻真想睡去。

她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含情脉脉,如一团火要将她融化,绛娘脸颊绯红,欲要低首,却是不舍,那含羞的模样更让崔护痴狂。

忽然间一声琵琶响,如晴天霹雳一般,绛娘闻之色变,她哀怨的看了一眼崔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崔护茫茫然不知所措,他放眼四望都不见绛娘的影子,于是放声喊道:”绛娘,你在哪里?不要走啊------。“

他身子一颠醒了过来,这才想起自己原来坐在轿子中,方才只不过做了一个梦罢了。崔护顿觉万般惆怅,他喝道:”停轿!“

崔护走下轿子,向四面看了看,他一眼看到寺庙的后墙边有一株垂柳树,那柳树的样子使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梦中的情景,他吩咐道:”拿笔来。“

一个衙役连忙递过一支毛笔,崔护提笔在手,在墙上写下一首诗:

结根挺涯涘,垂影覆清浅。睡脸寒未开,懒腰晴更软。

摇空条已重,拂水带方展。似醉烟景凝,如愁月露泫。

丝长鱼误恐,枝弱禽惊践。长别几多情,含春任攀搴。

这首诗运用多种修辞手法,以柳喻人,名为《五月水边柳》,成为崔护传世的五首诗之一。

心里太多的话都没有说出来,绛娘自是满怀遗憾。三天之后,仙儿去绛娘的房里找她,见到绛娘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于是问道:“绛娘妹妹,你怎么了?这几日也不见你出来采花了,莫不是病了?”

绛娘摇摇头,她轻声叹了口气,仙儿看到桌子上有一张诗笺,拿起来一看,上面写道:

凭阑人

冷落霜秋几许愁?

零乱残红随水流。

孤灯映小楼,

雁双何处求?

月落西山风弄箫,

无语闲愁霜又扰。

相思怎可招。

最伤魂,残烛摇。(词由素颜淡墨提供。)

仙儿掩口笑道:“原来妹妹果真是病了,是相思病啊。”

绛娘皱着眉头说道:“姐姐是仙灵之体,缺少凡人的七情六欲,自然不晓得相思的厉害了,你难道忘了我是怎么死的了吗?”

仙儿连忙肃颜说道:“对不起啊妹妹,我可不是故意的。”

绛娘说道:“姐姐,你是真的不知道,相思的滋味,见不到他的时候,你会想他的眼,想他的眉,想他的一切一切,想他正在干啥,心中有万千的话语想要诉说,可是见到之后,却又啥都说不出来,只想就那样的看着他,任时光静止,任天荒地老..。”

仙儿道:“还说呢,我告诉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让你有话快点说,你倒好,醉在了他的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这下只剩遗憾了吧?”

绛娘叹口气,仙儿劝慰道:“你也不必这么无精打采的,他既然是池州知府,以后自然少不得要来九华山,若想再和他相会,到时姐姐帮你就是了。”

绛娘点点头,她看着仙儿一副认真的样子,忽然扑哧一声笑了,仙儿问道:“你笑什么?”

“姐姐,我知道为何你弹得曲子和嵇康不一样了。”

“为何啊?“

“因为嵇康是凡夫俗子,他有七情六欲,经历过人间的世态炎凉,所以能把自己的情感融入到音乐中去,而你------却不能。“

仙儿举手作欲打之状道:”你是在笑话我没心没肺么?看我不打你!“话虽如此,手却没有落下,只是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仙儿和绛娘说了半天话,绛娘才恢复过来,第二天便又去采摘天女花。

时间转眼就过了三个月,崔护却再也没有来九华山,绛娘问仙儿:”你说,他为何还不来啊?“

仙儿说道:”他初到池州府,应该是在忙于政务吧,总不能放下百姓的疾苦不管,天天来游山玩水与你相会吧。“

绛娘说道:”我当然知道了,用你说啊。“

绛娘日盼夜盼,一年快过去了,崔护也没有再来,这下她沉不住气了,于是找到仙儿说道:”姐姐,我想去见见他,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个忙。“

仙儿犹豫着说道:”这个么..。池州府可不是菩萨的道场,私自下山是要受到责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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