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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奔赴前线

西征开始后,彭德怀亲率红十五军团左翼部队由定边的红柳沟进入盐池境内,经二道沟、麻黄山、大水坑等地向西推进。

进入宁夏境内的盐池后,彭德怀特别强调注重民族团结和统一战线工作,并在部队中颁布了相关禁令:

1.严禁驻清真寺;

2.不准吃猪肉及提“猪”字;

3.不在回民区筹款及打土豪。

由于我党很早就开始注意民族团结,为在民族地区取得革命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不到半年时间,在宁夏境内,红军已经解放了盐池、豫旺两个县城。十五军团占领豫旺县城后,彭德怀随指挥部迁往豫旺堡。

胡宗南率领的国民党的王牌部队气焰十分嚣张,他们在宁甘交界地区与彭德怀率领的野战军进行决战。按照军委的指示,决定给胡宗南以坚决打击。驻守盐池的部队,也参加了对胡宗南反动进攻的统一行动。

【盐池县城北门外 长城下】

听说驻守盐池的部队要撤离盐池,盐池县群众自发前来送行。他们从城郊拥入城中,要亲眼看一看这支英勇的队伍。

群众:“部队这么快就要走了?他们要到哪里去?”

群众:“听说是奔赴南部,归彭德怀总指挥统一指挥,参加对胡宗南反动进攻的统一行动。”

群众:“蒋介石不抗日,却加紧对陕甘宁苏区的‘围剿’。听说胡宗南的气焰特别嚣张,想一口吃掉这片根据地。”

群众:“胡宗南瞎跳腾个啥,他根本就不是彭老总的对手。”

群众:“红军来到盐池县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是我看到的最好的部队。他们要离开了,让人有些舍不得。”

群众:“他们打败胡宗南后,肯定还会回来的。”

红军撤离县城的当天召开了动员大会。

县委惠书记带领县里的主要同志参加动员大会。

常贵带领游击队员和各区赤卫队的负责同志也参加大会。游击队列队整齐地站在部队的旁边。这支新组建的游击队伍虽装备简单,但精神抖擞、器宇轩昂。常贵身挎手枪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其后有一部分背长枪的队员,剩下的全部背着大刀,刀把上的红缨非常抢眼。他们从各区赶来,欢送红军战士。

会场设在县城北门外的长城下面。长城横亘东西,雄壮伟然。有一千多红军战士参加了大会。讲话的首长个头很高,他身材魁梧,站在长城墙边被沙土垫起的斜坡上,就像是站在讲台上一样。这就是驻守盐池部队的首长——陈军长。在他旁边还站着几位首长。

大会一开始就是临战的气氛。陈军长讲话时不停地挥舞手臂,他讲话的声音非常洪亮,在长城内外回响。他的语气镇定,充满信心,时而风趣乐观,时而慷慨激昂。人们凝神屏气地静听,整个会场没有一点杂乱声音,好像置身荒郊野外没有人烟的地方。首长的讲话让人感到那是在下达命令,仿佛上起刺刀,随时准备冲锋。

站在下面的一位群众悄声问道:“这讲话的人是谁?”

旁边的一位红军战士说:“这是我们的陈军长。”

陈军长是南方口音,他的讲话有个别字句大家没有完全听清楚。陈军长说:“卖国贼蒋介石(听成蒋该死),他自己不抵抗日本帝国主义,还要打抗日的红军。就是这个蒋介石曾经对我们的中央苏区进行了五次围剿,要消灭我们。但是,他失败了!我们的红军在北上抗日的路上,又是这个蒋介石亲自指挥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要消灭我们,他又失败了!我们红军胜利地到达陕甘宁根据地。现在,还是这个蒋介石,他又调来了二十多万大军妄想‘围剿’我们的陕甘苏区。同志们!蒋介石他要来消灭我们,我们怎么办?”

这时红军战士刷的一声,一起举起寒光闪闪的刀枪,愤怒高呼:“打!打!打!要是送上门来就彻底消灭他!”红军战士的高呼声震天动地,长久地回荡在旷野里。

陈军长又接着讲了起来:“蒋介石连做梦都想消灭我们,但他是白日做梦,永远办不到!我们红军一定能够胜利,就像太阳一定会从东方升起一样。”

说到这里,军长镇定自若又很严肃地说:“同志们!人家打来了,你们怕不怕?”

这时整个会场的激烈气氛达到了高潮,只听全场同志们坚定地异口同声地高呼:“不怕!不怕!坚决消灭他!”

陈军长继续说:“我们有党中央的英明领导,有拥护苏维埃革命政权的广大群众的支援,只要我们坚决听从党中央、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领导和指挥,只要我们军民团结一致全体齐动员,奋勇上前线,我们就一定能够彻底粉碎蒋介石的围剿。我们不仅要粉碎敌人的进攻,最后还要彻底消灭一切反动派!”

讲到此处,陈军长振臂高呼:“蒋介石必败!我们红军必胜!”

红军战士齐声高呼:“蒋介石必败!我们红军必胜!”

口号声威武响亮,整个会场沸腾了。

陈军长接着讲道:“在盐池这片红色的根据地上,革命的火种已经点燃,我相信有县委的正确领导,有游击队作为坚强的后盾,有广大群众的拥护和支持,革命的火焰一定会熊熊燃烧!”

随后,陈军长一声令下——“出发!”

只见红军队伍雄姿豪迈,意气风发,整齐而有秩序地出发了。

陈军长和几位县委领导握手告别。看着战士们一队队从眼前走过开赴前线,盐池的几位领导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陈军长的讲话,让大家坚信:太阳一定会从东方升起,红军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红军的队伍一队接着一队出发了,他们鱼贯而行,向南走去。

盐池人民夹道欢送红军踏上新的征程,望着红军队伍离开盐池,他们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曾经朝夕相处,军民间已经建立起牢固的友情。

“欢迎红军再来!”

“欢迎红军打胜仗!”

群众的欢呼声震天动地,红军的首长们握着路边老百姓的手一一道别。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我们一定能够消灭胡宗南!”

“感谢乡亲们!”

红军领导被群众的情绪所感染,他们不停地说着,然后飞身上马挥手告别,渐行渐远,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银川 马鸿逵府】

马鸿逵召集八大厅及军事官员开会。

马鸿逵:“根据盐池传来的情报,踞守在盐池的红军现在已经离开县城,到南边和胡宗南作战去了。这是个好消息,我们也要学习共匪的办法,‘敌进我退’,现在敌人已经退了,那么,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进攻。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一举两得,一是把本来就属于我们的地盘夺回来。再者,也给蒋总裁作出一个姿态,我们是积极配合国军一同消灭红军。这样做,有什么不好?你们说说吧。”

作战处长:“马主席英明。红军大部队撤走了,县城里只剩下游击队和一些警卫力量,充其量也就百十条破枪而已,是不具有啥战斗力的。现在,突然发起进攻,他们是没有力量抵抗的。”

一官员:“据我们潜伏在盐池县城的探子禀报,红军刚一离开,县城里就出现担心恐慌的声音,有些老百姓对于红军建立的政权也非常担心,担心能否长久存在下去。也就是说,老百姓从心底里还不能肯定,将来到底由谁执掌政权。”

马鸿逵听到这里非常兴奋,他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好!我们的时机来了。马上命令距离盐池较近的惠安堡、灵武骑兵营对盐池发起进攻。给他们讲清楚,是试探性进攻,不要强攻。打上一阵子,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果遇到敌人的顽固抵抗,就迅速撤出来,不要无谓地消耗力量。我们就是要通过不断袭扰的办法,搅散共党的政权组织,搅乱那里的人心,让他们始终处在恐慌失措中,不能有半点的安宁。进攻的情况要及时进行汇报,我们根据具体情况,再做下一步的安排。”

“是!”几位官员表态坚决。

随即,他们就策划了对盐池的袭扰活动。

【县委会议室】

红军撤离盐池后,革命暂时处于低潮时期,陕甘宁苏区天空一时乌云滚滚煞气腾腾。面对异常严峻的形势,县委召开会议,专门研究如何应对复杂的局面。

惠书记说:“目前,我们的形势是严峻的,大家务必有清醒的认识。红军走后,盘踞在盐池周围的马鸿逵的骑兵开始不停地骚乱县城。那些已经被剥夺土地财产的土豪劣绅也蠢蠢欲动,扬言要变天,清算过去。听说大财主官兴就在四处打探消息。县城里悄悄地混进马鸿逵匪军的暗探,他们或明或暗地在行动。舆论出现了倒向国民党一边的声音,群众忧心忡忡。这对我们的工作造成极大的压力。

盐池是宁夏第一个成立的县级红色政权组织,马鸿逵对此恨之入骨,并不甘心就这样将盐池拱手相让。盐池是宁夏军阀马鸿逵苦心经营多年的据点之一,地方反动势力,封建余孽根深蒂固、盘根错节。一些土豪劣绅和国民党的残余势力,他们隐藏在背后,伺机进行报复。有的人给马鸿逵通风报信,监视着红色盐池的一举一动;也有伪装成商人的国民党特务悄悄地进入盐池。马鸿逵采取派出部队不断进行骚扰和派遣大量密探渗透到盐池两种办法,妄图把新生的苏维埃政权扼杀在摇篮里。

为了应对目前的不利局面,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一边组织发动群众,开展维护社会稳定工作,一边做好深入南部山区开展游击战争的准备。一旦敌人占领县城,县委就要带领游击队到南部山区开展游击战争,继续打击敌人。”

会议结束后,常贵带领的游击队跟随惠书记离开县城,到南部山区开展工作,为在那里建立县机关作准备,以便今后的工作能顺利开展。

国民党派兵进犯解放区的风声很紧,惊动了党中央,中央派三边地委书记贾拓夫亲自坐镇盐池组织指挥。

县委惠书记向贾拓夫同志汇报了工作开展的情况。

贾拓夫:“目前的局势十分危急,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这样吧,你明天到几个区上,将游击支队的同志集合起来,形成统一的武装力量,对付马匪的骚扰。根据目前形势,我们必须集中力量,狠狠地打击他,让他们再不敢轻易来骚扰。”

惠书记叫来游击队长常贵,“你马上集合游击队,我们连夜出城,寻找、集合四个游击支队的力量,以便采取统一行动。”

游击队员马上集中起来,在惠书记和常贵的带领下,连夜出城了。快到雷记沟时,马匪的一股骑兵突然向游击队袭来。趁着夜色的掩护,游击队一阵猛烈的袭击,几个匪兵掉下马来。等他们再组织进攻时,游击队已悄悄地向北撤离。

第二天,找到大部分游击队员,他们集合起来急忙返回县城。

游击队一边急行军,一边给盐池县城里的贾拓夫送信。当通讯员快到县城时,县机关的同志误以为是敌人向县城袭击来了,于是慌忙撤出,连已经煮好的羊肉也未顾得吃。

走出不远,看见通讯员,才知是场误会。等他们返回县府时,各机关的东西被流氓抢劫一空。羊肉也吃光了,锅被拔掉扔在院子里。

贾拓夫同志回到机关,还有几个流氓在翻找东西,被贾拓夫狠狠地敲了两棍子,说:“人还没走,你们就来打‘土豪’了!给我拿下!”说话间,几个流氓就被捆绑起来。

【盐池南部山区】

盐池县委组织力量打击马匪进攻时,接到上级指示:“你们近日务必迅速征集粮草物资,准备迎接和支援二、四方面军到达陕甘宁苏区。”县委接到这一指示后,立刻进行安排部署。

深秋季节,大约下午五点钟,常贵带领的游击队出东城门往南。太阳悬挂在西边山顶上空不高的位置上,仿佛失去了往常的光彩,黯然无光。一阵阵的西北风,清冷萧瑟。大家的心情十分沉重。

出城后走了一段路,有的人还不时地回头最后再看一眼可爱的县城。往日烟云缭绕、热气腾腾、喧闹繁荣的景象,今天似乎看不见了,显得冷漠萧条。

常贵非常理解大家此刻的沉重心情,他显得有说有笑,泰然自若,对胜利充满信心,他说:“我们到南山去,这是革命工作的需要,等任务完成后还会再回到县城的。你们用不着担心,红军走了,但党的领导还在。你们看,惠书记不就在我们的身边。”常贵的话给大家阴沉的心里带来一丝慰藉。

“常队长,你说我们啥时还能回来?”有队员问。

“这要看工作完成情况。我们这次到南山去,是负责筹集军粮物资,准备迎接二、四方面军北上。党中央、毛主席是不会忘记我们的,红军是不会忘记我们的。二、四方面军来了,我们的力量就更强大了,你们还怕什么?”常贵的话慷慨激昂。

惠书记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说:“常贵,你也学会做群众工作了,连我听了心里都觉得感动。”

常贵不好意思地说:“这还不是跟红军和您学的嘛。”

队员一路上有说有笑,经过莲花池、红柳沟,次日到达了羊圈山以西的山村,到达要去的麻黄山乡。

【盐池南部山区 迎接红二、四方面军北上】

为了迎接红军二、四方面军北上,常贵在盐池县委的指派下,带领游击队到南部山区的麻黄山一带检查验收全县各区乡征集的军粮物资。当时麻黄山隶属五区红井子管辖。红五区的领导一道来到这里。这是盐池境内唯一的从1936年6月盐池解放到1949年8月盐池再次解放,始终未被敌人侵占的解放区。

南部山区景色很好。这年的雨水特别多,绵绵秋雨不停地下着。这里是陕甘宁三省的交界地。沟壑纵横、塬峁相连。到处都是成熟的庄稼,以及秋天到来时的萧索景象。自然界与人类是不一样的,它有特定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在这样一个淫雨绵绵的季节,人们看不到战火硝烟的情景,大自然的情景倒是分外动人。

山谷里的老榆树,瑟瑟秋风中不时地有落叶飘下,东梁西洼里的庄稼全部成熟了,一片又一片的成熟庄稼正待开镰收割。高岭山冈被染成各种颜色,荞麦的颜色尤为鲜亮,整个枝叶又紫又红,尤其是黑沉沉的荞麦子点缀其上,老远望去一种酱紫的色调散乱地涂抹在四周的山洼上。与荞麦同样显眼的是金黄色的糜子,它让人止不住地产生希冀与向往。秋天是迷人的,它特别宁静,秋的静美化去盛夏带来的浮躁。

常贵一行人走出滩地后,进入群山连绵的山地。山区蜿蜒起伏的道路让他产生无尽的遐想。尤其是被眼前一望无尽的秋色深深地吸引着,他不停地四处张望起来。

常贵对身边的同志说:“这里的景色不错,没想到盐池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常队长,要是没有土匪的话,这里就更好了。”区上一位同志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土匪很多?”常贵问道。

“对!这里山大沟深,又是三省交界之地,经常有流窜的土匪跑来骚扰。他们抢上东西就迅速溜掉了,常常是来无踪、去无影,百姓深受其害。咱们也要小心呢,说不定这会儿就让土匪给盯上了。”

看着四周丰收的景象,常贵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这里特别安静,连个土匪的影子都看不到。你们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

“常队长,还是小心为好。这土匪说来就来了,动作麻利得很。”

另一位随行人员也提醒道:“土匪熟悉地形,跑起来非常快,一溜烟就钻进山沟里,很难抓得住。”

“那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些家伙的本领有多高。”常贵非常自信。

“土匪在暗处,咱们在明处。还是谨慎些为好。”

常贵说:“不说土匪了,有胆量就让他们来吧。来一个消灭一个,来两个消灭一双。说说军粮物资筹备的情况吧,县里让我们督促检查落实情况。”

红五区的领导开始汇报:“我们已经筹备了一大半,还有一部分稍微延迟一段时间。群众现在正忙着打粮呢。”他顺手指了一下场边的粮食摞说:“你看,这都现成着呢。等老百姓打后,就征集齐了。”

常贵:“红二、四方面军马上就要到达这里,不会误事吧?”

“绝对不会。这粮食最多十天半月就弄好了,我们会组织人员抓紧收打,收打后首先送给红军。”

常贵笑了笑说:“这里的群众觉悟真高。有这样好的群众支持,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山顶上突然传来动听的歌声,常贵抬头看却看不见上面的人。只听见歌声在空谷中回荡,歌声被隘洼洼又传送了回来,产生非常好的效果。

常贵驻足仔细倾听,陷入沉思。

【劝郎归队 民歌】

打上一碗鸡蛋炖上一壶酒,我劝那哥哥归队走。

走过一架山来走过一道沟,一路拉话手拉手。

一肚子知心话儿说不够,家里的事情别犯愁。

胡燕飞来又飞走,红军是咱亲骨肉。

解放以后你朝回走,免得小妹我心担忧。

“没想到歌声唱得如此动听。”常贵说。

常贵驻足倾听,痴迷地站了很长时间。陪同的人没有打扰他,只是关切地看着。常贵一瞬间想了许多,他不自觉地想起了秀秀,这段时间太忙,竟然对她有所忽略。想到这里,心中充满一种甜蜜混杂着酸楚的回忆。

临行前秀秀将他送出大门,她不停地叮嘱着,要照顾好自己,工作要搞好,身体也很重要。如果身体累垮了,今后拿什么去工作。她的话朴实无华,却是那样打动着他的心。

常贵不知道这个唱歌的女子为啥这样动情,他猜想一定是她的心上人参加了红军,她正深情地盼望他的归来。

走了好几个小时,他们翻越山岭,上到山的至高处。放眼望去,四周全是逶迤起伏的群山。一会儿又下到山腰处,从山与山连接的壑口通过。天色将晚时,常贵一行人攀上最后一座高山,向着南部逐渐倾斜的地方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麻黄山乡。

乡上的几位同志早已等候在这里。见常贵一行来了,就急忙将他们招呼到屋子里。刚刚坐下没多久,香喷喷的大块羊肉就端了上来。屋子里顿时弥漫着羊肉的香味。

“这是我们特意准备的,肉已经煮熟很长时间,就等着你们的到来。”乡上的同志热情地说。

“这肉的味道真香,你们到底放了啥调料?”常贵好奇地问。

“我们没有放啥调料,咱们这地方的羊喝的是咸水,吃的草中有许多中草药,本身就有除膻的功效,肉自然就香。”当地的同志解释道。

“还这么神奇!那我就先尝尝看。”常贵说着就夹起一块放到自己的嘴里,刚吃了一口,他就赞叹起来,“果然好吃,来,大伙都吃吧。”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常贵说:“看来你们的生活不错呀。”

“也不是经常吃,招呼客人时才这样。”

常贵边吃边询问起军粮物资筹集的情况,当地的同志信心十足地说:“没问题,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这地方的群众觉悟高着呢。”

常贵:“那我就放心了。红二、四方面军马上就要经过咱们这里,上级指示我们要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这红二、四方面军的同志是刚刚走完长征的,又从南方来到咱们北方。天气变凉了,他们的衣服单薄,到了北方这冰天雪地的地方肯定受不了,我们还要准备足够的棉衣棉被,好让红军战士顺利度过寒冷的冬天。”

“我们一定按照上级的指示办。”当地的同志又一次表明态度,常贵听后心里暖融融的。

晚上,常贵一行人和乡上的同志促膝谈心。他们聊了许多,从日本已经侵占东北、华北,蒋介石采取不抵抗政策,到彭老总率领红军英勇抗击胡宗南。还讲到目前盐池的局势,趁主力红军与胡宗南作战期间,马匪趁机向盐池渗透,形势仍然比较严峻。最后,他们还谈到四处流窜的土匪。当地的同志提到土匪时话就多了起来。他们说,现在这个地方群众受害最严重的要算是土匪了。这些家伙常常来去无踪,给群众造成极大的危害。

常贵又一次听到土匪的横行霸道,他气愤地说:“我倒是要见识一下这些龟儿子。”

随后的几天里,他们一边宣传党和红军的政策,一边暗中打探土匪的消息。

【黑夜 山区小村庄 偷袭土匪】

果然,几天后他们捕捉到土匪活动的消息。据群众反映,一伙土匪十几个人,在距离麻黄山十几公里的唐平庄出现了。听说他们晚上就住在一个百姓的家里。

常贵叫来当地的同志,仔细询问这伙土匪的情况和他们居住的这家人的情况。等情况弄明后,他们就连夜出发了。几个游击队员带着武器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悄悄地向着土匪藏匿的地方挺进。

夜晚,月黑风高,秋风一阵阵吹来,让人产生战栗之感。天空的云彩跑动得很快。乌云一会儿遮住月亮,大地顿时一片漆黑。一会儿,月亮又从云层中露出脸来,大地上影影绰绰的。游击队员快速接近土匪藏匿之地。

快到土匪窝藏的地方时,常贵示意大家停下来。他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这是一个独户人家,远离村庄。这家人住在一个山洼上,门前有一条沟,左右两边有小路通往外面。

常贵将队员分成两路:一路潜伏在周围,等土匪逃跑时擒获。一路直接进去执行抓捕。他说:“土匪特别狡猾,一定有站岗的守卫。我们首先要偷偷地收拾掉这个放哨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突然冲进去将其活捉。大家注意,土匪有枪,要小心防范自己被土匪打伤。”

布置完任务后,他们开始接近土匪。在院子外的墙根下,果然发现一个土匪抱着枪睡着了。他们一下子像老鹰捕鸡似的将这个站岗的逮住。进入院子后,见有两孔窑洞,常贵示意大家分头行动。

在常贵的率领下,大伙同时蹿到门前。只听见咣啷一声巨响,一个窑洞的门被撞开,另一个窑洞的门却被牢牢地顶死,怎么也弄不开。土匪们像疯狗似的往外冲,有几个冲出来逃跑了,其他的则乖乖束手就擒。

匪首正和这家的媳妇睡觉,听见动静后,他一下子翻身跳到地上,朝窗外开了一枪,吓坏了仍然睡在炕上的小媳妇,只见她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匪首很狡猾,他倚仗牢固的门闩负隅顽抗。

游击队员已经形成关门打狗之势,高声呼喊着,“赶快放下武器,否则就会要了你的狗命。”强大的威慑力,将开枪的土匪的嚣张气焰压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里面传出投降的声音,“我缴枪,你们不要打了。”黑暗中,见一个土匪举着双手乖乖地走了出来。大伙儿迅速将其捆绑。

这次擒匪行动干净利落,除了逃跑的几个人外,其他全部被捉。常贵带着土匪连夜往回返,回到麻黄山时,天已经亮了。

群众争相观看这些被俘的土匪,他们认出这是经常活动在这一带的恶魔,劣迹斑斑。经过审讯后,活捉的这只是一个小头目,而逃跑的土匪中,有一个叫常凯。常贵听后,心情特别沉重,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自己失踪很长时间的弟弟已经混到土匪中间,干着这种罪恶的勾当。

第二天,常贵怀着复杂的心情,将这伙土匪押回县城,交给有关部门处置。他回到家里时,望着年迈的母亲,几次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不想让母亲再伤心。就这样,将所有的愤恨与悲痛埋藏在心里。

后来匪首梁猴子得知是常贵带的人搅了他的局,就特意将常凯委任为土匪二把手,专门与常贵对着干。常凯已经骑虎难下,只能跟着梁猴子继续其为非作歹的罪恶生涯。

【盐池南部山区 迎接红二、四方面军北上】

过了几天,县委正式接到上级的通知:

红军马上就要来了,凡是二、四方面军经过的沿途,都要组织群众欢迎慰问二、四方面军的部队。

盐池县委按照上级的指示,认真准备起欢迎慰问红军的工作。县委惠书记将苏维埃主席张常山和游击队长常贵叫到办公室,进一步落实迎接红军的事宜。

惠书记:“红二、四方面军一路上长途跋涉,非常辛劳。现在,他们马上就要到达盐池,我们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迎接这支英勇的队伍。现在,天已经寒冷,红军战士从南方来,单衣单裤的,肯定适应不了寒冷的气候。你俩再去一趟麻黄山,检查迎接工作落实情况。”

“书记,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二人回答道。

按照惠书记的指示,县苏维埃主席张常山和游击队长常贵提前几天来到麻黄山,进一步检查工作落实的情况。

麻黄山的情景让他俩特别感动。麻黄山乡位于海拔相对较高的山峦之上,群山逶迤,乡政府就在东山与西山之间形成的一块相对平坦的土地上。

县苏维埃张主席被眼前的情形所感动:乡政府门前的粮食,码得一驮一驮的。各个村庄把军粮物资都收齐了。群众仍然用车拉,驴、骡驮来粮草、猪肉、布匹、衣服、鞋袜等物资,有的还赶着成群的羊,浩浩荡荡的送到乡政府。

张主席看到这样的场景非常高兴,他说:“咱们五区的工作非常到位,这里老百姓对于支援红军的热情如此高涨,是我没有想到的。县委对这里的工作非常满意。”

送物资的群众围在张主席的周围,听张主席讲话。有人问红二、四方面军到底啥时能来。也有人问这红军来了还会不会再离开。张主席一一作答。

过了两天,红二、四方面军从同心的下马关进入盐池的萌城,然后到达麻黄山。盐池县、区领导来到麻黄山,和当地群众热烈欢迎这支北上部队的到来。

这天一大早,村干部们就把群众组织起来。群众非常高兴,情绪高涨,奔走相告。他们不停地议论着,日思夜盼的二、四方面军的同志,过一阵就要来了。他们一来,一、二、四方面军在大西北联合起来,我们的主力红军力量就更强大了。

这个小山村只有几十户人家。各家都忙着烧开水,有的人家把仅有的山货,像干柿饼、核桃等东西拿出来慰劳部队。

深秋时分,清明的天空舒云遍布,天气带有阵阵凉意。红二、四方面军从麻黄山西边的山梁上出现了。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西边山岭上出现的一队又一队红军非常壮观。他们沐浴着夕阳的金黄色光芒,从山岭上慢慢地进入村子里。

村子的百姓们敲锣打鼓,欢迎红军的到来。先头部队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六位首长,他们后面跟着几个拉马的小同志。

县苏维埃主席张常山和游击队长常贵上前迎接,他们代表盐池县县委迎接和慰劳二、四方面军。

他们和红军的代表一一握手相致问候。

这时锣鼓喧天,群众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你们辛苦了!”

“欢迎二、四方面军的同志们胜利到达苏区!”

部队的同志也高呼着:

“乡亲们好!”

“你们辛苦啦!”

“西北大联合!”

“一、二、四方面军西北大联合!”

红军接过当地的慰问品后,连声感谢人民群众。在村子里稍事休息,他们就要出发。张主席挽留红军住下,红军首长婉言谢绝,他说:“上级命令我们今晚到羊圈山休息。我们还得赶路,感谢你们的一片盛情。”说着,就开始往外走。

乡亲们被红军严明的纪律所打动,纷纷议论起来,有这么纪律严明的军队,革命哪能不成功。

这时,有些小孩子亲热地叫红军叔叔坐下来歇歇再走,战士们说我们不累,还要赶路呢。他们只是接过水碗喝了就走。老乡们忙着给战士递水,有的把柿饼送到战士的手里。此时天色已晚,但仍然锣鼓喧天,人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经过长途跋涉的战士们有些面黄肌瘦,带着硝烟风尘。可他们却面带笑容,一个个精神抖擞,情绪饱满,双眼闪烁坚毅的目光。他们有的抬着迫击炮、重机枪,有的扛着步枪,个个步伐矫健。红军战士的大无畏精神和革命英雄主义的气概非常感人。

虽是深秋,天气已经很冷了,长征过来的战士,仍然穿着单衣。盐池人民就将本地产的羊皮做成的皮袄纷纷送给红军战士。羊皮袄,这是严冬里最好的抵御寒冷的衣物,那暖暖的毛穗,寄托着三边人对红军的一片深情。

红军进入麻黄山乡后分两路继续向东,一路是经赵家湾、苏堡子进入陕北,另一路是经下高窑、麻黄山、包家塬进入陕北。

他们踏上东进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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