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对其他生态资源的保护
阿昌族地区有一种美味的菌子叫“长脚鸡”,一般长在红泥土堆上,据说这样的土堆底下有“鸡窝”,若对鸡窝保护得当,年年夏天都会长鸡。人们采挖这种菌子时,忌深挖,以免碰着“鸡窝”,否则“鸡娘”会搬家,次年就不在此地长鸡。采挖菌子后,要将挖出来的泥土盖好。
过去阿昌族种植庄稼普遍施农家肥,不施化肥、不洒农药、不用除草剂,虽然粮食产量不高,但稻田里泥鳅、黄鳝、秧鸡很多,为人们提供了丰富的副食品。现在种植庄稼时使用化肥、农药、除草剂等化学产品比较普遍,同时使用农家肥。但阿昌族种蔬菜仍然只用农家肥,不用化肥。过去阿昌族人家每家都养一只或数只猫防鼠患,20世纪80年代,老鼠药深入阿昌族地区,老鼠药毒死了老鼠,也毒死了误食死鼠的猫,到20世纪90年代后期,猫几乎死绝了,老鼠却越来越多。阿昌族人民总结经验教训,现在逐渐减少了老鼠药的使用,又开始养猫。
阿昌族养猪很少使用加工过的饲料,一般用碎米、玉米粒、米糠、麦麸、红薯藤、菜叶等喂养。将碎米、玉米粒煮成粥,拌上洗净、切碎的猪草、米糠、麦麸,放到猪槽给猪吃。阿昌族养家禽也不用加工饲料,而是用稻谷、玉米等粮食喂养,家禽从不圈养,而是放养,早晚各喂一次,白天任其在村寨附近游逛,找虫子吃。20世纪90年代以前,黄牛是放养的,任其在山林中觅食,每个月上山看一次,雨季天气恶劣时,吆回家里养几天,待天气好转,又送回山中。现在黄牛由专人放牧看养,白天吃青草,夜间在家里吃干稻草。因阿昌族饲养家畜、家禽都用天然饲料,动物多放养,因此它们体质健康,肉质鲜美。
保护自然环境是人类生活中不可忽视的理念,因为自然孕育了人类,自然是人类的摇篮。所以保护好大自然,力求自然界中生态平衡是人类繁衍的第一需要。
自然崇拜的产生并得到系统化发展,反映了阿昌族先民最初由于不了解自然规律,破坏了生态环境,而遭到自然力的报复之后的理性反思,体现了人们了解自然、把握自然的主观愿望。
总体上看来,阿昌族是一个非常注重环保的民族,但阿昌族文化中也有一些破坏生态的习俗,例如,每年春节,阿昌族各家各户院子中央都要插一棵挺拔的青松做“摇钱树”,因此,每年春节前夕,阿昌族地区都会有数千棵松树被砍伐,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
第三节互助互济的集体主义思想
阿昌族以互助互济为美德,自私自利为耻辱,这是生活中的一条准则。人们把互助互济当做一种社会公德,人人崇尚,个个遵守,在劳动生产和日常生活中互助互济在阿昌族地区相当普遍。阿昌族有句俗话说:“竹子连根一起生长,人帮人大家兴旺”,人们在生产劳动上有换工的习惯,例如在插秧和收割的时节,村民一般要换工,互相帮助抢种、抢收,确保全寨都有好收成。换工的时候,人们只讲一天换一天,从不论年纪及力量大小,大家力所能及,一视同仁。这种互助互济的思想品质还表现在起屋盖房、红白喜事等方面。阿昌族建盖房屋,竖柱子那天,全寨人都来义务帮忙。在婚丧嫁娶时村民们互相提供劳力帮助和钱粮的资助,红白喜事上,一切事务均由家族及邻里来帮忙操持,当事者只需将自家的计划及财物委托给一个主管,在主管的安排下,大家便齐心协力、矢志不渝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钱粮的帮助,主要由亲戚和寨邻赠送钱财、大米、腌菜等。产妇坐月子时,亲戚朋友们要给她送活鸡、鲜蛋、大米等滋补身体,还要给孩子赠送衣物。总之不论哪家有事大家都互相帮忙,互相接济,不分你我,全力以赴把事情办好,直到圆满为止。在思想观念上认为互助是合群的、高尚的品德,它是社会群体生活必备的行为准则,并且世代相传,长期地保留下来。
阿昌族崇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思想源于阿昌族古代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在阿昌族传说故事里那些美好的社会都是有福同享的,“人们和谐相处,相亲相爱,无论哪个上山打来野兽,都要把肉分给全寨子的人吃,哪个下河捉来的鱼都归全寨人享用。”另一个故事说,很久以前所有的阿昌族都生活在一个家庭里,人多得数都数不清,但他们一直不分家,大家一起劳动,无论吃什么都要大家分着吃。一天佛祖给这家人扔了一个仙桃,想看他们如何分享。为了让家里的每个人都能尝到仙桃,他们把桃子捣碎,放到大水缸里搅拌,每人舀一碗喝。至今,阿昌族无论哪家办喜事,都邀请全寨所有人参加喜宴,无论哪家有困难,大家都前来帮忙。对孤寡老人,远亲近邻有帮助生产和提供衣食的义务。对孤儿,首先是由近亲收养,无近亲者,由家族间的亲戚收养,因此,没有被社会遗弃的孤儿。
阿昌族人民视集体利益高于一切,强调公有财产不可侵犯,关心热爱集体。阿昌族把维护村寨、家族的集体利益当做一种神圣的职责,任何人都不得触犯。在他们看来,公有财物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更不能据为己有。侵犯集体利益的人轻者受社会舆论谴责,重者则要受严重处罚。
第四节勤劳致富的坚定信念
阿昌族人民追求富足美满的生活,当然幸福不会从天而降,必须靠辛勤劳动才能获得。阿昌族热爱劳动,贬斥懒惰;以勤劳为荣,视懒惰为耻;认为劳动是幸福生活之源,懒惰只能忍饥挨饿,以致冻死。称赞勤劳贬斥懒惰是阿昌族普遍奉行的准则,热爱劳动成为人们首要的道德规范,也是做人的基本要求。过去阿昌族地区由于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制约,生产力低下,经济基础非常薄弱,基本上靠农业来维持社会经济运转,保障日常生活。因此,人们将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农业生产上,将农业生产视为神圣的劳动,积极投入农业生产劳动成为人们劳动伦理道德的最高价值取向。在民间流传着很多歌颂勤劳、谴责懒惰的谚语和故事,如“人勤地不懒”“脚勤手快,吃肉吃菜;好闲懒做,受冷挨饿”“人哄地皮,地哄人肚皮”“种田不起五更早,冬来休想谷满仓”“早起三光,晚起三慌”“越闲越懒,越吃越馋”“世上要甜先要苦,苦功打得好刀斧”。在阿昌族的民间故事里把勤劳的人与善良、诚实、正直等优良品质联系在一起,他们最终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而好吃懒做的人往往也是贪婪、恶毒、阴险狡诈的,他们最终都遭到惩罚。在阿昌族的幻想故事里,那些勤劳善良的人总会得到神力的帮助过上幸福的日子。例如《桃核仙子》的故事说一位勤劳的小伙子,在一位仙翁的指导下,给一片惨遭虫害的果园驱虫除草、施肥浇水,小伙子每天精心照看果树,到了秋天,整个果园硕果累累,其中一棵桃树上结了一个汤碗大的桃子。小伙子把这个最大最好的桃子拿去敬献给仙翁,仙翁吃了桃子,让小伙子把桃核带回家放在米柜里。小伙子外出干活时,桃核就变成一个桃花糯米色的美人,给他做饭洗衣。另外,类似的故事,如《螺蛳姑娘》《白鸡姑娘》《孔雀姑娘》《龙女》讲的都是勤劳耕作的小伙子受到了仙女的青睐,与仙女结婚,过上了好日子。在阿昌族社会里,勤劳者被别人尊重赞扬,不劳而获的人被社会唾弃,好吃懒做者被别人看不起,甚至很难找到对象。《巧选女婿》的故事讲了一个勤恳能干的庄稼汉生了一个心灵手巧、如花似玉的女儿,来求亲的小伙子络绎不绝,一天老汉召集所有来求亲的小伙子,让他们各自到自家田里找一根最长的草,小伙子们纷纷到自家田里找来了最长的草,只有一个小伙子空手而归,因为他家的稻田薅秧薅了三道,埂子上的草被割得干干净净,在他家的田里找不到一根杂草。结果老汉选了这个空手而归的小伙子做女婿,由此可见阿昌族对勤劳品质的重视。阿昌族有很多故事都是关于勤劳和懒惰的,故事里的人物通常有勤有懒,勤劳的人往往会受神力的帮助而获得宝物、钱财等,而懒惰的人想用同样的方式获得意外的钱财,却遭到了惩罚。阿昌族通过民间故事给孩子灌输勤劳致富的思想,孩子自幼在这种思想的激励下成长,养成热爱劳动的习惯。
第五节诚实守信的处事原则
信守诺言是阿昌族的为人追求,在他们看来,答应了的事,就绝不能反悔,困难再大,也要尽力去完成。阿昌族民间故事里遵守诺言的人总会得到好报,而不守信用的人会受到上天的惩罚。阿昌族推崇诚实守信,憎恶奸猾狡诈,这种思想在民间故事里多有体现。《三姊妹》的故事说:从前有三姐妹到园子里摘桃,鲜桃高挂,望得见摘不到。大姐说:“谁帮我把桃子摘下来,我就嫁给他。”话音刚落,一条蟒蛇爬到树上摘下了桃子,于是蟒蛇就到姑娘家求婚,大姐食言,三妹却替大姐履行诺言,嫁给了蟒蛇,跟着它来到山洞里。刚进洞口,蟒蛇突然变成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一年后,三妹生了个儿子,一家人丰衣足食,幸福美满。大姐非常忌妒和后悔,于是施毒计将三妹推下池塘,自己冒充三妹。三妹死后变成一只小鸟在她家周围飞来飞去,她儿子见了把小鸟放在笼子里养起来。小鸟见大姐就啐唾沫叫起来:“呸呸!没良心。”大姐把小鸟掐死后埋在地里,地里长出一棵桃树,大姐又把桃树砍了烧成火炭,恰好邻居来要火炭,邻居把要回的火炭放在火塘里,一下子变成个小媳妇。小媳妇将自己的遭遇告诉邻居,并请邻居告诉她的丈夫和儿子。三妹和大姐站在一起,丈夫和儿子分不出真假。三妹说:“在院子里打个桩,跳得过去的是真妻子,跳不过去的就是假冒的。”三妹轻轻一跳过去了,大姐做贼心虚,一抬脚就栽倒在树桩上扎死了,三妹和丈夫、儿子终于团圆了。这则故事反映出阿昌族追求善良诚实、唾弃虚伪奸诈的伦理道德观念,从而规劝人们做人要诚实守信。
阿昌族认为欺瞒蒙骗别人是有罪的,会遭到报应。阿昌族在集市上做买卖,很少欺骗消费者,即使是陌生人也不会欺骗。过去缅甸经济繁荣,不少阿昌族到缅甸经营小本生意,因阿昌族诚实守信,从不坑蒙拐骗,深受当地人的信任,生意越做越大,有一部分人还成为了当地的富豪。
第六节崇尚和谐,以和为贵
阿昌族热爱和平,崇尚和谐,反对战乱,俗话说:“两只老虎打架会揉伤草木,战争会殃及百姓”。受南传佛教思想的影响,阿昌族普遍热爱一切生命,不仇视任何种族,不敌视任何宗教,对各种文化都持一种包容的心态。阿昌族聚居的户撒坝虽然是阿昌族开辟的,至今阿昌族人口仍占多数,但阿昌族对汉族、回族、傈僳族等后来的移民并不排斥,对这些民族所信仰的宗教也很宽容,因此在户撒坝子,阿昌族与汉族、傈僳族、回族、景颇族、傣族等民族和谐共处,原始宗教、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各种宗教并存。在梁河地区,阿昌族将汉族、傣族、德昂族、景颇族等视为兄弟,这种思想源于阿昌族的创世神话《遮帕麻和遮米麻》,诗歌里说:“九种民族同是一个爹,九种民族同是一个妈,九种民族子孙多得像星星,九种民族原本是一家。”“九族同爹同妈”的观念蕴涵着天下一家的思想,对促进阿昌族地区的民族团结、社会和谐和经济发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阿昌族重情谊,热情好客,有句俗话说:“山朝水朝不如人来朝”,把宾客来访看做是一种朝贺,是家运兴旺的征兆。对待客人非常热情,有客人来都要敬酒敬茶、传烟递火,用最好的酒菜招待客人。若客人留宿,要给客人端洗脸、洗脚水,用最好的铺盖给客人铺床。客人走时,往往要送一点礼物,并将客人送上路。客人向主人辞别,感谢主人的款待,邀请主人去作客。过去阿昌族人家一般不拒绝来投宿的陌生人,后来,阿昌族地区常有投宿的外地人诈骗和危害主人家的事件发生,因此,近年来阿昌族人家一般不轻易留宿陌生人。
很早以前阿昌族就在我国西南边境繁衍生息,开拓和建设蛮荒之地、为保卫边疆、维护祖国统一作出了不朽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