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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反击

5月20日,10:51,市政厅办公大楼第二十八层会议室。

十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特警把廖君华摁在地上。

吴鹏辉整理着有些乱的衣衫,俯视廖君华,说:“年轻人,你太嫩了!”

廖君华脸憋得通红:“老头子,你太软了!”

特警们对着廖君华上下其手,抓胸、摸腰、摸屁股、摸腿、脱鞋子。

廖君华大叫:“那个谁,不许掏鸟啊!”

吴鹏辉目光如电,说:“在嘴里。”

特警们捏住廖君华的嘴,取出了存储卡。

笔记本电脑盖掀起,存储卡插入,读取完毕,卡中只有一个txt记事本文件。

负责操作的特警疑惑地看着吴鹏辉。

吴鹏辉:“点开!”

记事本文件打开,里面只有一行字:“想要配方,来找我。”

吴鹏辉虎起了脸。

特警们头碰着头,齐齐瞪大了眼睛。

廖君华哭笑不得,自言自语:“这就是你对我的信任吗?”

看到吴鹏辉竖起眉毛瞪着自己,廖君华无辜地说:“别这样看我,我也被他坑了。”

旁边的特警问:“吴市长,是否要采取行动?”

吴鹏辉缓缓抬起手,好像随时会落下,但片刻之后,他又把手放了下来,问:“这个人是否诚实,性情如何?会不会鲁莽行事?”

廖君华气呼呼道:“原本一直很诚实,现在我就不敢说了。不过,他很有头脑,鲁莽的事是不会做的。”

===

于此同时,西郊别墅。

一个染着红发的青年叼着烟,踩着人字拖,吊儿郎当地走进二十一号别墅,对着楼上叫道:“谁啊?一夜下来还不嫌累啊?”说着打了个哈欠。

突然,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他的太阳穴,把他逼进了一边的卧室。

红发青年哭丧着脸求饶:“别,别杀我!”

林浩两眼通红,厉声问:“昨晚周洪义带回来的女生在哪里?”

红发青年啰嗦着朝上指了指。

林浩用枪口狠狠戳他的脑袋:“我是说其他人!”

红发青年吓得瘫坐在肮脏的床上,结结巴巴说:“都在这里。其他房子都有人住,只有这幢是……公用的。”

林浩的心不断地往下沉,继续追问:“楼上只有一个。剩下的呢?别跟我说不知道!”

红发青年抱着头,拼命往后退缩,就是不回答。

林浩拿起枕头堵在枪口,朝他腿上开了一枪。

红发青年惨叫一声,哭喊:“都扔河里了!”

林浩握枪的手剧烈地抖动,眼圈红了起来,摇头说:“不可能的!你再敢说一遍,我打死你!”

红发青年吓得不敢说话,只管喊“别杀我”。

这时,一个染着白色头发的青年醉醺醺地走进别墅,叫道:“红毛,你瞎叫唤个啥?昨晚也是你叫得最响!”

林浩突然从卧室里闪出,对着他的双腿连开三枪,将他放倒在地,然后一脚踩住他的伤口,一边碾一边问:“说!昨天周洪义带回来的女生在哪里?”

白发青年捂着脸,哆嗦道:“除了一个留在他那里,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林浩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继续拷问道:“为什么要留在他那里?”

白发青年:“因为他看上那小姑娘了!说不许我们碰,只扒了件内衣丢给我们!”

林浩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件黑色蕾丝内衣,心中燃起了希望。

不料,白发青年猛然坐起来,抱住他的手臂和他争抢手枪,红发青年也一瘸一拐地冲出来,从背后将林浩拦腰抱住。

两人恶狠狠地叫着:“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去河里见你的小女朋友吧!”

林浩左手伸进怀里,又掏出一把格洛克19,连开两枪,说:“你们这些人,罪无可赦!”说着,他掏出手机,在视频中看到周洪义正在人们的欢呼中走下高台。

林浩厚厚的眼镜片后,眼神凌厉而冷峻起来。

===

与此同时,江城南郊,金冠庄园。

庄园的主建筑是一幢蓝顶白墙的三层欧式建筑,座落在广阔的高尔夫球场边。空中航拍高尔夫球场草坪,可以看到修剪出来的直径近百米的“康普内”公司标志。

位于二层、足有近百平米的宽敞书房中,一个身穿酒红色丝光裙装、面容与梁雨轩有几分相似的美貌妇人踩着十公分鞋跟的高跟鞋,款步走到数米宽的书桌前。

字幕:康普内公司总裁,张希韵。

书桌对面的人面朝落地窗而坐,高大宽阔的真皮椅背将他完全挡住。旁边竖着一面旗帜,上面印着色彩鲜艳的图案,正是“康普内”公司的标志。

张希韵撩了一下卷曲的长发,用低沉的女中音说道:“周洪义擅自杀了梁经伦,现在又说要送个女秘书给你作为赔罪。真是昏了头了。”

书桌那边的人嗓音浑厚,响如洪钟:“这个人,见识很浅。”

张希韵:“等拿下了萧城,就让他消失吧!”

书桌那边的人:“不。他的偶像价值依然不可估量。”

张希韵:“可是他很蠢。”

书桌那边的人:“不蠢怎么吸引得了那么多见识浅薄的粉丝?梁经伦那么聪明,结果呢?”

张希韵低头咬牙道:“梁经伦也很蠢。”

书桌那边的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暴喝道:“你还没有忘记他!你想杀周洪义为他报仇!”

张希韵杏眼圆睁,胸脯起伏,怒道:“你胡说什么!这些年你一再打压梁经纶,我都全力支持,很多事还亲自操办,你怎么敢说我心里还有他?你的疑心也太重了吧!”

书桌那边的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椅背缓缓旋转,显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鼻梁挺拔,眼眶深邃,一头黑发油光滑亮,兼有东方和西方人种的特点。

字幕:伯南克,康普内公司董事长。

张希韵惊讶地轻呼一声:“天哪,你又变年轻了。”

伯南克嘴角缓缓向上弯起,笑容妖娆:“这就是科学的力量!这就是最接近完美的基因!”

他身形一抖,就出现在张希韵面前,单手卡住张希韵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张希韵抓住他的手腕,挣扎着叫道:“你疯啦?”

伯南克笑道:“你也看出来了。我又年轻了。而你,已经老了。”

张希韵:“你应该很清楚,对你而言,我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的基因,完美匹配!”

伯南克:“没错。不过,周洪义送给我的这个女秘书,同样拥有你的基因。”

张希韵吃惊道:“他抓了梁经伦的女儿?”

伯南克:“应该说,是你的女儿。”

张希韵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她只是个小丫头,她无法为你运作康普内庞大的机构,更不可能让你的身心彻底放松!”

伯南克冷冷地看着张希韵,并不松手。

张希韵绝望地大叫:“你混蛋!”

伯南克这才松了手。张希韵跌落在地,狼狈不已。

伯南克哈哈大笑:“你总是那么傲若冰霜,这种景象还是第一回见到。有趣!真是有趣!”

张希韵赶紧站起来,整理衣裙,气道:“这种玩笑无聊透了。”

伯南克:“没错。太无聊了。我们谈正事吧!”

张希韵:“梁经纶死了,但他的配方应该还在东科大的实验室里。这对我们来说依然是巨大的隐患。迄今为止,我们生产生化战士的核心工艺都是基于T病毒。如果梁经纶的配方真的能治愈T病毒,那他的配方能摧毁我们所有的生化部队。我认为,应该立即派人去东科大调查。”

伯南克摆手:“不急。让周洪义去拿梁经纶的配方,原本就是为了杜绝曙光计划对我们的威胁。他杀了梁经纶,还干掉了陈泽文,除掉了曙光计划的核心研究人员,倒是做得更彻底了。梁经纶的配方就算有效,短期内也是不可能量产的。别忘了,13区的制药厂,都在我们的完全控制之下。”

张希韵:“但是不排除有少量样品流传出来。”

伯南克脸上露出诡秘的笑:“有趣的是,周洪义弄来的这个小姑娘,基因很独特,刚好能填补我的最后一环空白。只要得到她的DNA,我的基因将不再是接近完美,而是完全脱离于T病毒的全新神种,完美无瑕,无懈可击!整个世界都将在臣服在我的脚下!”

张希韵:“这么说,她的基因比我更优异?”

伯南克:“从进化价值上来说,是比你优异。你应该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吧?”

张希韵问:“你的意思,是要我杀了她?”

伯南克:“我可没这么说。你完全可以让她继续活着,直到她取代你。不过,我想你不会因为她是你女儿就手下留情吧?”

张希韵忿然道:“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伯南克阴下脸来:“你有一个小时赢回我的信任。去,把她扔进血池,拿着她的dna来见我!”

===

与此同时,市政厅办公大楼天台,直升机起落机坪。

两架黑鹰直升机先后轰然起飞。

机舱中,吴鹏辉和廖君华并肩坐在一起,身旁坐满了戴着头盔、全副武装的特警。

吴鹏辉对廖君华说:“周洪义原本只是个混混。本身不足为惧。棘手的是他背后的康普内公司。这家公司是伯南克的产业。他的政治野心一直很大。大灾难发生后,他仗着手里有几家制药厂,垄断了药品和食品加工产业,还掌握了利用病毒制造生化部队的技术。”

廖君华惊讶道:“生化部队?”

吴鹏辉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没错,各种变异感染者,都是他搞出来的生化人,很难对付。要不是他有这一手,市政厅早就逮捕他了。”

廖君华问:“他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为什么还要利用周洪义?”

吴鹏辉:“因为他的生化部队上不了台面,不能公开露面。他需要一个能够抛头露面的傀儡来实现他的野心。”

廖君华恍然大悟:“这么说,收复辽城的根本就不是周洪义,而是伯南克的生化部队?反正那里是沦陷区,没有任何幸存者,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

吴鹏辉点头:“就算有幸存者,也都被他们杀害了。”

廖君华猛一拍腿,叫道:“他们再过几天就要进攻萧城了!萧城体育场里还有好几万幸存者呢!”

吴鹏辉脸色铁青,说:“我原本打算趁他们的生化部队进攻萧城的时候,出动全部警力逮捕伯南克。可是,如果你的朋友贸然行动,打草惊蛇,我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廖君华额头冒汗,连忙摆手:“不会不会,林浩他很讲策略,肯定不会做不冷静的事。”

===

于此同时,西郊别墅。

银色的铂奇敞篷跑车飞速自大门驶入,横冲直撞,蹭翻了一个装满垃圾的垃圾箱之后,在八号别墅前停下。

周洪义摘下墨镜,也不开车门,两手一撑,从车里翻身跳下,回头看了一眼。

这时,被他远远抛在后面的车队才一辆接着一辆从大门驶入,一些彩色头发的青年持枪搭起人墙,拦住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以及尖叫不断的狂热粉丝。

周洪义得意地一笑,自顾自大摇大摆走进楼里,也不换鞋,直接上了二楼,在浅胡桃木的楼梯上留下一串肮脏的脚印。

走进杂乱的卧室,他躺倒在床上,抓起一件女式白衬衣,放在鼻子前贪婪地嗅了起来。

突然,房门咔嚓一声开了。

周洪义看都不看,说:“不报告就进来,想死吗?”

腿上突然传来的剧痛令他触电一般弹身坐起。

林浩站在他面前,扔掉了枕头,手枪的枪口正在冒烟:“说,她在哪儿?”

周洪义满头大汗,说:“我认得你。你是东科大那个书呆子!居然让你逃出来了?”

他正想撂几句狠话,看到林浩又举起了枪,立刻说:“我送人了。那绝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所以别问我那人是谁。出卖他,我宁可现在被你打死。”

林浩又对着周洪义的肩膀打了两枪,痛得周洪义嗷嗷大叫。周洪义的手下听到枪声,纷纷赶了过来,人墙一散,记者、粉丝也涌过来一起看热闹。

林浩用枪指着周洪义,把他逼到窗边,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声音要响,要让外面的人听见。”

周洪义:“你别妄想。我的人马上就会上来,你顾不了两头。”

林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晶体,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立刻扔了出去。轰地一声,外面没了动静。

周洪义还没反应过来,林浩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对着周洪义的胳膊一划,立刻出现了一道细细的口子,然后,他从上衣下摆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瓶,里面装着银色粘稠的液体。

周洪义大叫:“你想干什么?”

林浩:“这是水银,很重。从你的伤口里倒进去,水银会往下坠,割裂你的皮下组织,把你的皮剥下来。如果你觉得这不算什么,那么我就在你头顶开一个口,把你全身的皮剥下来。”

周洪义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哭喊:“你问,你快问!”

林浩:“昨晚是谁指使你去东科大行凶的?”

周洪义:“昨晚是伯南克先生叫我去东科大行凶的。”

林浩:“哪个伯南克?”

周洪义:“康普内公司董事长伯南克!”

林浩:“他的目的是什么?”

周洪义:“他要得到东科大研制的抗病毒药!”

窗外传来一阵惊呼声,闪光灯闪个不停。

门外又有人影闪动,林浩又丢出一片晶体,爆炸过后,再度恢复了平静。

林浩继续问:“东科大的抗病毒药有什么疗效?”

周洪义:“东科大的抗病毒药能使僵尸恢复成正常人!”

窗外传来更大的惊呼声。

林浩:“你为什么要杀害梁教授?”

周洪义:“我杀害梁教授是因为我不想失去自己英雄的地位!”

窗外飞来鞋子、瓶子,不少击中了周洪义的面门。他想退缩,林浩拿枪逼着不许他移动半步。

林浩:“昨天东科大的幸存者在哪里?”

周洪义:“我送给伯南克了!”

林浩:“为什么?”

周洪义:“为了换取他的钱和枪!”

林浩:“其他幸存者呢?”

周洪义惨然转过头:“够了。别再往下问了。”

林浩:“说!你们把其他幸存者怎么样了?”

周洪义摇头:“你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赶。我的人不会放过你的。这个大院里,有一千枝枪,五百枚手雷,你死定了。”

十九号别墅前,一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纷纷叫道:“抄家伙,灭了他!”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脚下绊到一根丝线,刚想开骂,就听到屋里传来玻璃容器碎裂的声音。一团碧绿色的火焰从屋里喷射了出来。

轰地一声巨响,一团浓烟升腾而起,居然形成了数十米高的蘑菇云。

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又是轰地一声巨响,似乎是火焰烧着了什么爆炸性极强的军火,比第一次爆炸更猛烈,建筑直接粉碎,强力的气浪裹挟着碎石、碎瓦、碎家具,甚至手雷、炸药,向四面八方铺开。不少人被掀飞到半空中,飞出十几米,撞上建筑或树木才停下,重重地跌落在地,爬都爬不起来。飞散的手雷炸药引发二次爆炸,更是炸得残肢乱飞,一片鬼哭狼嚎。

===

与此同时,距离西郊别墅五公里外的空中。

黑鹰直升机中,特警们惊讶地望着远处升腾而起的蘑菇云。

吴鹏辉黑着脸望向廖君华。

廖君华:“你看我干什么?我说了,林浩他很讲策略,肯定不会做不冷静的事。你要是真不放心,可以打电话给他,他手里有我的手机,而且是静音状态。”

吴鹏辉立刻拿起手机,瞪了廖君华一眼:“不早说!”

===

与此同时,西郊别墅,八号别墅二层卧室。

周洪义躺倒在地,惊恐地看着林浩:“你这个疯子。”

林浩俯视周洪义,如同前夜周洪义俯视梁教授。林浩:“是你们逼我的。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留你一条命。”

周洪义:“金冠庄园,伯南克的住处。”

林浩:“那里驻扎了多少人?”

周洪义:“那里驻扎的都不是人。你死定了!”

这时,林浩的裤袋中震动起来。林浩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廖君华在电话那头简单介绍了几句,就传来了吴鹏辉威严的声音:“林浩,我是江城市代理市长吴鹏辉,正在你的上空。立刻说明你的情况和要求。”

林浩仰头,看到了空中的直升机,记忆闪回,眼前出现与父母分别那天,萧城火车站上空盘旋的直升机,接着出现父母互相搀扶着走向烟尘之中的景象。

他眼中露出坚毅的眼神,画面渐暗,字幕亮起,林浩坚定的声音响起:“想要配方可以,但是必须送我去金冠庄园,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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