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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东野”的检讨

北宁线为解放军切断及锦州被围后,10月1日下午,东北野战军司令部下达了攻打锦州的战斗动员令,要求全军以最大决心拿下锦州,并指出:“这一战役必然是极其紧张、激烈的连续作战,望各部抱定打大仗、打恶仗的决心,准确地执行命令,不怕伤亡,不顾疲劳,不因伤亡泄气,不因疲劳偷懒,准备付出重大代价去争取战役的全部胜利。”我军各纵队深入进行了战斗动员,随后立即向锦州逼近。

我军向锦州合围时,范汉杰乞援的电报一封封到了南京,蒋介石深感局势严重,决心力保锦州,慌忙于9月下旬把卫立煌召到南京,迫令他从沈阳出兵支援锦州。

卫立煌认为,沈阳守军出兵辽西必会被解放军消灭。因此,拒不接受蒋的命令。蒋介石不顾卫立煌的反对,坚持要出兵支援锦州,并派参谋总长顾祝同随卫立煌飞往沈阳督战。

顾祝同在沈阳一再召集东北将领会议,催促卫立煌出兵解锦州之围。

卫立煌赌咒发誓地对顾祝同说:“出兵辽西一定会全军覆没,你不信,我同你画个十字。”

经过多次争吵,卫立煌仍坚决反对执行蒋介石的这项命令。廖耀湘、赵家骧等高级将领也认为增援锦州会被解放军吃掉。顾祝同说服不了卫立煌,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南京,添油加醋地向蒋介石作了汇报。

蒋介石听后勃然大怒,便于9月30日飞往北平亲自指挥。蒋介石在北平召开军事会议,决定从华北抽调第六十二军3个师、第九十二军1个师和独立第九十五师及驻守烟台的第三十九军2个师,连同锦西、葫芦岛原有的4个师共11个师,组成“东进兵团”,由第十七兵团司令官侯镜如统一指挥,增援锦州。

10月2日,蒋介石由北平飞抵沈阳,召集军长以上人员的军事会议,决定将沈阳地区之蒋军编为防守兵团和攻击兵团。任命第八兵团司令官周福成为防守兵团司令,指挥第八兵团(辖第五十三军)和东北“剿总”直属部队坚守沈阳;任命第九兵团司令官廖耀湘为攻击兵团(也称西进兵团)司令,指挥东北蒋军主力新一军、新六军、新三军、第四十九军、第七十一军等共5个军12个美械师并3个骑兵旅出兵辽西,解锦州之围。

此时,蒋介石的作战方针是:以廖耀湘、侯镜如两兵团东西对进,以解锦州之围,并相机在辽西与我军决战,最后确保锦州、锦西、葫芦岛,阻止我军入关。

在离开沈阳之前,蒋介石又召集师长以上军官训话。他第一句便说:“我是来救你们的,来救锦州、长春的。”

接着又给大家打气说:“你们过去找共军主力找不到,目前共军主力都集中在辽西走廊,正是你们为党国立功的机会,我相信你们会同关内国军协同一致动作,一定能够成功!”

最后,蒋介石以悲观的语调说:“万一这次你们打不出去,那么,只好来生再见了!”

蒋介石在沈阳部署完后,于3日下午飞回北平。5日到天津新港视察,乘军舰到葫芦岛部署指挥。

中央军委及时判明国民党军的作战企图,料定蒋介石、傅作义、卫立煌等频繁进行会商必是谋求接出长春守军和增援锦州的办法。

9月29日,中央军委电示林、罗、刘,要求东北野战军应把作战重心放在攻占义县、锦州、锦西3点之敌上,特别是应力求在援敌迫近之前,迅速攻克锦州,“因为这是你们整个战局的关键”。“若你们迅速攻克义县、锦州两点,则主动权便可握在你们手中”。电报强调:“我们觉得首先攻占锦州是有较大把握的,并且是于全局有利。”

同日,东北野战军一方面给各纵队指示:“我军已定坚决攻歼锦州之敌。”要他们作好作战准备。另一方面复电中央军委表示:“锦州是敌薄弱而又要害之处,故沈敌必大举增援,长春敌亦必乘机撤退。”“故此次锦州战役,可能演成全东北之大决战,可能造成收复锦州、长春和大量歼灭沈阳出援之敌的结果。我们将极力争取这一胜利。”

9月30日,东北野战军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率指挥机关由双城乘火车经昂昂溪南下锦州前线。

在行进中,10月1日,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谭政向部队发出关于准备夺取锦州,全歼东北敌军的战斗动员令,提出:“我在北宁线上第一步任务已胜利完成,第二步准备夺取锦州歼灭守敌,并准备打沈阳西援、北援之敌及长春突围之敌。”“锦州之战有可能发展为敌我两军主力的大决战。……望各部抱定打大仗、打恶仗的决心,准确地执行命令,不怕伤亡,不顾疲劳,不因伤亡泄气,不因疲劳偷懒,要准备付出重大代价去争取这一战役的全部胜利。”

10月2日,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在得知华北“剿总”所属独立第九十五师和位于绥中、秦皇岛地区的新五军将增援葫芦岛后,判断葫芦岛之敌将大举援锦。锦西、锦州相距仅约60里,且无险可守,在此情况下,阻援部队不一定能抗住援敌,因此当日22时致电中央军委,提出两个方案:(l)锦州如能迅速攻下,则仍以攻锦州为好,省得部队往返拖延时间;(2)目前如攻长春,则较6月间准备攻长春时的把握大为增加,但须多延迟到半月至20天时间,“以上两个行动方案,我们正在考虑中,并请军委同时考虑与指示”。林彪因敌情有所变化,又动摇了打锦州的决心。

随后,东北野战军领导经过慎重研究未待中央军委复电,即于3日9时又致电中央军委,表示决心“仍攻锦州。只要我军经过充分准备,然后发起总攻,仍有歼灭锦州敌的可能,至少能歼灭敌之一部或大部。目前如回头攻长春,则太费时间,即令不攻长春,该敌亦必自动突围,我能收复长春,并能歼敌一部”。于是调整部署:“以四纵和十一纵全部及热河两个独立师对付锦西、葫芦岛方面敌两个师;以一、二、三、七、八、九共6个纵队攻锦州;以五、六、十、十二共4个纵队对付沈阳增援之敌;以大、小、新、老9个独立师,对付长春突围之敌。”

10月3日,在收到林彪等人电报的当天,中央军委即致电林彪、罗荣桓、刘亚楼,指出:2日22时电悉。(1)你们应利用长春之敌尚未出动,沈阳之敌不敢单独援锦的目前紧急时机,集中主力迅速打下锦州,对此计划不应再改。在义县、兴城、绥中之敌已被歼灭的情况下,葫芦岛、锦西地区虽然已增加新五军及九十五师,并准备以四个师打通两锦交通,你们可以于攻锦州之同时,部署必要兵力于两锦交通线上,首先歼灭由锦西增援锦州之四个师,然后打下锦州。在五个月前(即4、5月间),长春之敌本来好打,你们不敢打,在两个月前(即7月间),长春之敌同样好打,你们又不敢打。现在攻锦部署业已完毕,锦西、滦县线之第八、第九两军亦已调走,你们却又因新五军从山海关,九十五师从天津调至葫芦岛一项并不很大的敌情变化,又不敢打锦州,又想回去打长春,我们认为这是很不妥当的。

(2)你们指挥所现到何处?你们指挥所本应在部队运动之先(即8月初旬)即到锦州地区,早日部署攻锦。现在部队到达为时甚久,你们尚未到达,望你们迅速移至锦州前线,部署攻锦,以期迅速攻克锦州。迁延过久,你们有处于被动地位之危险。

上述电报发出两个小时后,中央军委再次致电林彪、罗荣桓、刘亚楼并告东北局,指出:17时电发出后,我们再考虑你们的攻击方向问题,我们坚持地认为你们完全不应该动摇既定方针。丢了锦州不打,去打长春,除了前电所述之理由外,假定你们改变方针打下了长春,你们下一步还是要打两锦。那时,第一,两锦敌军不但决不会减少,还可能增加一部,这样,将增加你们打两锦的困难;第二,目前沈阳之敌因为有长春存在,不敢将长春置之不顾而专力援锦,你们可利用长春敌人的存在,在目前十天至二十天时间(这个时间很重要),牵制全部至少一部分沈阳之敌。如你们先打下长春,下一步打两锦时,不但两锦情况变得较现在更难打些,而且沈敌可以倾巢援锦,对于你们攻锦及打援的威胁,将较现时为大。因此我们不赞成你们再改计划,而认为你们应集中精力,力争于十天内外攻取锦州,并集中必要力量于锦州同时歼灭由锦西来援之敌四至五个师。只要打下锦州,你们就有了战役上的主动权,而打下长春,并不能帮助你们取得主动,反而将增加你们下一步的困难。望你们深刻计算到这一点,并望见复。

当中央军委接到东北野战军领导决心仍攻锦州的电报后,又于4日复电:(1)你们决心攻锦州,甚好甚慰。(2)你们决定以四纵和十一纵全部及热河两个独立师对付锦西、葫芦岛方面之敌,以一、二、三、七、八、九共六个纵队攻锦州,以五、六、十、十二共四个纵队对付沈阳援锦之敌,以九个独立师对付长春之敌,这是完全正确的。你们这样做,方才算是把作战重点放在锦州、锦西方面,纠正了过去长时间内南北平分兵力没有重点的错误(回头打长春那更是绝大的错误想法,因为你们很快就放弃了此项想法,故在事实上未生影响)。我们过去一个月中曾有多次电报叫你们如此做,你们到现在才想通这一重要点,不是平分兵力,而是以主力放在两锦方面。虽然在时间上应当一开始就如此做,从你们部队行动起到今天差不多已有一个月之久,你们才把攻击重点问题弄清楚,重新增加两个纵队到两锦方面去,可能对于作战要受一些影响(是否有影响及影响之大小,要看作战结果如何才能定),但是平分兵力的错误算是纠正了。从这件事你们应取得两个教训:第一个教训是,你们的指挥所应先于部队移动到达所欲攻击的方向去(这一点我们在很早就向你们指出了),由于你们没有这样做,致使你们的眼光长期受到限制;第二个教训是在通常的情况下必须集中主力攻击一点,而不要平分兵力。(3)攻击锦州的时间愈快愈好,但因你们兵力尚未到齐,你们指挥所方才接近锦州附近,部队的攻城动员准备工作尚未进行,当然应当稍待时日,等候兵力到齐和完成准备工作,然后开始攻击。但是你们应当力求缩短这一准备过程,不要延迟太久。当然决不要有任何的慌忙。(4)关于不应当回头攻长春的理由,不是如你们所说的“太费时间”以及“即令不攻长春该敌亦必自动突围,我能收复长春并能歼敌一部”,而是如我们昨日17时及19时两电所说的那些理由,即你们如果真的回头攻长春,你们将要犯一个大错误。就拿突围一点来说,目前该敌突围愈迟愈有利,不突围更有利。(5)在此以前我们和你们之间的一切不同意见,现在都没有了。希望你们按照你们3日9时电的部署,大胆放手和坚持地实施,争取首先攻克锦州,然后再攻锦西。毛泽东和中央军委的指示,进一步坚定了东北野战军领导攻取锦州的决心。

对于此事,稍后,林彪等曾向中央军委作过检讨和说明:“因为锦西敌人防御阵地前沿与锦州敌人防守飞机场和女儿河之线,相距不过30里。锦西敌人向我塔山攻击时并可取得海军之配合,同时还由于我们正在前进途中,对锦州外围及其纵深工事之强度还不很清楚。我们攻击锦州之部署又还未完全就绪,三纵及五师刚攻克义县还未南下,从长春以南赶调上来之十七师及坦克部队还落在我们后面等等。因而曾发生疑问,但这一过程共二三小时,即确定仍坚持原来之决心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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