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他爱她有些失控。激情过后他正要迷迷糊糊地睡去时,却发现葱儿悄悄地爬起身,看了他一眼后似乎发现他睡熟了,就悄悄地推开门在花园里干吐起来,好半天才停止。开初他还以为她怀孕了,吓得他以为佟茂福开的药失效了。后来她感冒病了一周,医生检查了她的身体说她并没有怀孕,而且永远不可能怀孕,才使他松了一口气,却越发怀疑了:她嫌弃他,为什么?
看她得病后似乎很喜悦的样子,让他的怀疑越发深了:她在避他,借生病躲避他,为什么?她爱上了别人?景天翔在他们婚后一直没有机会和葱儿见面,那么是……
这天,葱儿正在看书,就见林子京走了进来。她以为他是回来吃午饭的,就放下书站起身,准备和他一起用餐。
林子京把她揽在怀里,微笑着说:“不忙,我们说会儿话再吃饭。”
葱儿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林子京疼爱地吻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记得曾云静曾女士吗?就是陈西恭的夫人?”
葱儿轻轻一笑:“人家给我疗伤才一年,我这么快就忘了他们,也太不是人了。”
“看看,又多心了,我又没有说你绝情,你这么顶撞我,让我怎么说下去?”林子京笑着说。
林葱儿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对林子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有时控制不住自己,就有些故意找茬的样子。现在她自己也觉得理亏,低头不语。
林子京搂着她,真诚地说:“告诉我,葱儿,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说出来也好过些,我也许可以帮助你。”
“没有啊,你不要胡猜好么?”葱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说。
林子京久久地看着她,看葱儿有意无意地躲闪着他的眼光,便微微一笑,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曾女士病了,听说龙口市有个中医大夫看病很好,就让她的儿子陪着她来看病。我本来要去看望她,尽尽地主之谊。可是子焕马上就要结婚了,家里怎么着也要我回去一趟,说是我十七八年没有回家了,该回去看看。
我想也是,离家这么多年,怪想的。最近战事比较稳定,我速去速回,估计往返一个月的时间就够了。听说我的奶妈很想念我的,她老人家七十多岁了,小时候对我很好的。我本来要带着你同去的,可是我想想路途遥远,又不太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走后你去陪陪曾女士吧,把她接到豪宅里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人家,也算我们报答她去年收留我们的情义。她一周后从重庆出发到龙口市,你去接接她吧。”
林葱儿静静地听着,不眨眼地看着林子京的眼睛,不做声。
林子京吻着她,疼爱地说:“在想什么?是不是消息太突然了,有些不适应?我也是刚接到消息就赶回来告诉你的。”
葱儿轻轻地说:“你走了玉姐姐怎么办?她可能快生了。”
林子京一顿,温存地说:“她还有一个月才生产,估计到那时我就回来了。再说她在怀旬市,那里都是她娘家人,什么都方便,我想问题不会太大。”
他抚摸着葱儿的脸颊:“倒是你更让我担心些,要照顾好自己。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会很难过,非常难过的。”他温柔地吻着她。
葱儿别开头,轻轻说:“放心吧,我会当心的。我们分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都没事吗?”说到没事,她有些心慌,声音低下去,垂下头。
林子京看着她,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低声说:“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葱儿点点头,没做声。
林子京走后第三天,林葱儿就开始出发到龙口市去。因为路途较远,有三百多里,所以她和年初去怀旬市一样,她自己和伺候着的青儿、小红都扮成男装青年,把头发盘起来用发套套好。
她在衣襟下别上林子京送给她的小手枪,笑着对李涛说:“怎么样?像不像个男子汉?”
李涛摇摇头:“算不上,权当充个白脸小生而已。”
葱儿瞪了他一眼:“白脸小生怎么啦?白脸小生不是男人?”
“是男人并不等于是男子汉。”李涛坚持己见。
“哟,挺自信的嘛。依我说,许多白脸小生做的事情,比那些看起来像猛男的男人更赢人。”
“那是他们的事。在我眼中,你怎么着也是女人,即使做的事情像男子汉所为,也还是个女人,这是没法更改的。”
“为什么?”葱儿好奇地问。
“还用问吗?”李涛瞪了她一眼,“正因为你是女人,我才保护你,是男人我早跑了,留在这儿凑热闹?”
“如果我是男人你就不保护我了?”
“也许会,但那是职责所在,心情不同的。”李涛淡淡地说。
葱儿心里一动,默默地看着他,轻声说:“难为你了,可我是没有希望的,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谁要你给我什么?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李涛又瞪了她一眼,甩手走出房门。
葱儿呆了一呆,叹口气跟着走出去,找青儿她们准备出发。
半途中,他们要经过满冠玉和黄龙驻地交界处的一个小镇。这里三面环山,是通向外界的一个交通要道。日军和明昌国军队经常为了争夺这个交通要道进行摩擦,因此这里关卡林立,收税极高。过往客商都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地方上的哪一路尊神,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里人口就非常稠密,店铺林立,造成此处小小的繁华,晚上几家红灯区生意还挺热闹呢。
林葱儿他们到达这个小镇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为了安全起见,李涛专门找较为豪华的客栈进行住宿,却被告知早被有钱的官商定下了。找了家饭馆吃过晚饭,又问了几家客栈,都回答说没空铺了。
李涛焦躁,赶天黑找不到住处,让葱儿她们睡到哪里去?他正要用强,葱儿诡笑着说:“不就是一晚上嘛,哪里都好将就。我倒知道有个好住处,就看你愿不愿意去。”
“哪里?”李涛连忙问。
葱儿指指远处挂满红灯笼的一个所在,低声笑道:“到那里去坐一晚上吧,只要有钱,保管吃好住好。”
李涛扭头一看,跺着脚说:“你……亏你想得出。”
葱儿噘起嘴说:“你不愿意就算了,看你让我们住到哪里去,我可不许你扰民啊。我困了,想睡觉了。”她打了个呵欠。
李涛一顿,又跺了跺脚,却不知说什么好。葱儿憋住笑,懒洋洋地打量着四周。青儿和小红不知道他们说什么,看看远处的红灯笼,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旁边的便衣护卫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都知道调皮的少夫人要到那个地方去玩耍,遂一起看着李涛,眼中露出笑意。
李涛满脸通红,赌气地说:“你要去就去吧,到时可别说是我的主意。”
葱儿笑着瞪了他一眼:“别把自己撇得那么清好不好?到那种地方,我学坏了能没有你的份?”说着手上扇凉朝前走去。
已经到上灯时分了,青楼的生意正好。走进大门,立刻有招徕生意的姑娘和老鸨迎上来,谄媚地笑着说:“好俊俏的公子呦,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里边请。”
葱儿笑着点点头,暗暗给李涛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板着脸,表情自然些。李涛不理她,把头转向一边。
老鸨等看李涛俨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又看看后面跟着的几个护从都默不作声,虽然摸不着来路,但被那冷然的气质镇住了,都小心翼翼地服侍着,生怕说错一句话招来祸患。葱儿的言笑晏晏使那些女人的心里放松下来,都一起上前邀请她就坐。
葱儿不着痕迹地笑道:“找一间雅致单间让人侍候着。”
“公子点哪位姑娘呢?”
“随便,多几位吧,要眉眼清秀、素淡俏丽的。”葱儿说。
老鸨连忙笑道:“那就点翠红、兰秀和月白吧。公子真是有品位,挑人也与众不同的。我就说么,来这里的人哪有不沾腥的。”转脸对上李涛杀人一般的眼光,吓得她连忙闭上嘴。
带着葱儿上了楼,看李涛他们也跟上来,老鸨惊讶地说:“他们……不分开伺候?”
“一起,一起。”葱儿笑着说,又补充一句:“钱不少给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