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突然停下来。雅君闭起眼睛,一动不动。天翔就着蜡烛,仔细而深情地看着雅君美丽的样子……
整整一夜,两人干柴烈火,如胶似漆,房中一片春意。
晚上下起雪来,虽然不是很大,但第二天天亮时屋外一片洁白。天翔瞌睡还没起床。温雅君早早起来,和香儿一起张罗着天翔出发的事宜。
九点多钟的时候,天翔才起床,在香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饭就端上来了。新婚夫妻柔情蜜意着,吃完了最后一顿饭。
饭后,雅君拿出一对贵重的碧玉鸳鸯配饰。自己戴了一个,另一个栓了根丝绦给天翔贴身戴到脖子上,在纸上写道:“鸳鸯配饰系母亲生前所赠,一个送给夫君,雅君佩戴一个。见玉如见雅君,夫君切记。”
天翔紧紧搂着她,低声说:“天翔一介武夫,没有贵重的物品送给雅君,姑且把我的手枪留下一把,权当雅君防身所用。等我回去安顿好了,回来我们正式成亲。”
雅君感动,提笔写道:“夫君的心意雅君心领了,战场上凶多吉少,手枪夫君还是留着防身为好。”
天翔轻轻一笑,温和地说:“你是我的妻子,留下一把手枪防身也是应该的。我还有一把,不会出事的。我再给你留下一些子弹,你闲暇时可让手下的人给你教教。”雅君热泪盈眶,低头不语。
卿卿我我,终归要起程的。天气寒冷,天翔不要雅君远送,自己骑到了马上。雅君无奈,让吴忠把天翔送出树林。
左拐右转,吴忠领着天翔走出了树林。天翔暗暗纳罕:怎么像传说中的迷魂阵?
走出树林,在来时的路口,天翔看见两个侍卫全副武装地牵着各自的马等候在那里。吴忠向天翔挥了挥手,就走进了树林。
天翔骑在马上,看看烟雾朦胧的树林,心里疑惑:四周静悄悄的,除了白雪,和来时毫无区别,怎么感觉三天的经历恍如梦中,真有点“大槐安国”的味道。
想起大槐安国故事的结局,他一时头脑灰败,立马转过身,挥鞭打马而去。
林府葱儿的卧室里,林子京冷漠地看着葱儿的睡相,心里懊丧:我怎么还会对她的身体有兴趣?
自从知道了她和林老爷的苟且之事后,他就觉得葱儿非常龌龊,不配他的碰触,两人不会再同房。可是坚持了四个月,他还是没有忍耐住,在昨晚碰了她,而且那么疯狂,连他自己都纳罕: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许久没有碰触女人产生的渴望?想想也是,陈若玉回娘家了,他和林葱儿相持这么久,见到她昨天的美丽,控制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他当时醉了酒。他平时不抽烟,但酒量还可以,只因职务关系,他一直都很酌量。自从林老爷死后,他心情不好,抽起了烟,也加大了饮酒量。
昨天黄龙儿子结婚,他受邀当证婚人。婚礼非常热闹,当地有头脸的官绅都来祝贺。和这几个月来的任何时候一样,林子京和林葱儿以和睦夫妻的形象出现在婚礼现场。客人虽然很多,但是职位最高的就属他和刘主席了。由此及彼,刘夫人和葱儿也被让到了主位。
院子里站满了喜庆的人们,林子京边讲话边着意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发现参加婚礼的豪门女眷很多,但像葱儿这么出类拔萃的女子还没有。她这天穿了一身夹着金丝的半黑褶皱衫裙,灰蓝色的兔绒披肩适度地裹住她窈窕的身躯,站在那里如鹤立鸡群。
她静静地站着,不言不语,眼光专注地看着主席台上的他和其他几位主持婚礼的人,礼貌周全,很有大家风范。不像别的女眷,势利得很,只有他和刘主席讲话时才安静一会儿,职位稍低点儿的人发言时就聊个不停,还嗑瓜子。
不知为什么,在他这样电光火石般地一思忖时,突然感到浑身燥热,甚至后背脖颈微微冒出细汗来。他想可能是太阳高晒的缘故吧。虽说是冬季,但‘十月小阳春’的天气也是很暖和的。瞬间思绪的飘飞并没有影响他讲话的流畅,当他在一阵掌声中结束讲话,微笑着点点头,站到主席台旁时,发现葱儿不见了。他心里无端地一沉,不动声色地用眼光四处寻找着她的倩影。
婚礼继续进行,林子京也则用眼光默默地寻找着葱儿。不久,他发现在台下人群靠右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黄龙的副官刘进和刘主席的一个秘书正围着葱儿说着什么。林子京看着,心里一下不知什么滋味。他听说过这个刘进油嘴滑舌、八面玲珑,在黄龙面前红得发紫,不知他们找葱儿有什么事。
林子京看着他们说话,突然感到很烦躁,没有心绪站在那里了——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不在乎葱儿了呢。他看见那两个人恭敬而谄媚地说着什么。葱儿静静地听着,眼光专注地看着那两个人。林子京生气:你听着就是了,干嘛那么专注地看着人家?你专注的目光应该对着我才对。那么多人,你怎么不检点些?
他身上越发燥热了。转头再一看,发现那个混蛋秘书不知说了句什么,葱儿嫣然一笑,百媚生辉,让他身上的骚动更加厉害了。那两个混蛋可能也被葱儿昙花一现的笑容惊呆了,痴迷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口水流得长长的,引得周围的男士都惊奇地看着他们的怪相,更痴迷地看着葱儿。
林子京愤怒:真是本性难改!她好几个月没笑过了,竟然在这里招摇过市,丢他的人。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想过去打翻那两个混蛋,然后把葱儿狠揍一顿。
好容易仪式进行完了。林子京脸色非常难看。张副官朝他的脸上瞄了瞄,连忙识趣地走到到葱儿身边说了句什么。葱儿不安地朝林子京这里看了看,对那两个人说了句什么,缓缓地向他这边走来。那两个男人看了林子京一眼,吓得连忙溜走了。
林子京闭闭眼,脸上露出笑容,等葱儿走到他身边,他伸出手来,若无其事地揽住她的肩膀。可能他用的力气过大了,葱儿咬咬嘴唇,看了他一眼,低头温顺地任他揽着向筵席走去。
席间向他进酒的人很多,林子京来者不拒,一一微笑着饮下。后来看他微醉,葱儿担忧地低声说:“大哥,你醉了,少喝点吧。”
林子京笑着,更紧地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好久没有听见你美妙的说话声了,你这是关心我么?”
葱儿满脸通红,试图挣出他的怀抱。林子京不放,揽得更紧了。
周围人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但看到他们的柔情蜜意的样子,都谄媚而羡慕地赞叹着。刘夫人笑着说:“子京和弟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么和睦,羡煞我们这些老古董了。”
大家都笑起来。葱儿脸通红,林子京微笑不语,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和别人继续划拳采令着。
筵席完休息了一会儿,吃晚饭时,林子京又喝了许多酒,以致上车时脚步趔趄,身体几乎完全伏在了葱儿柔弱的肩膀上。大家不放心,叮嘱张副官和侍卫小心地护送他们夫妇回去。
回到家里,张副官和侍卫搀着林子京走上楼,正要送他到他房间。林子京用手指着葱儿的房间,口齿不清地说道:“进……那间”。
张副官意味深长地看了葱儿一眼,扶着林子京走进她的房里。葱儿没吭声,默默地跟进去伺候。张副官刚把林子京安顿在床上,还没有走出房间,就见林子京一个翻身把葱儿压在了身下。张副官连忙和侍卫悄没声息地走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
屋内,林子京盯着葱儿不安的眼睛,微微地嘲讽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会吃了你?真是冷血动物,双手沾满鲜血还这么镇定自若。这么长时间了,你晚上不做恶梦么?”感到身下一震,他微眯起眼睛看着葱儿。
葱儿没有说话,眼中却也没有了刚才那种不安的目光,代之而起的是微微的冷淡。
林子京微讶,轻轻问道:“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是心虚么?”
葱儿微微一笑,眼光直视着他,淡淡地说:“心虚什么?我杀的是恶贯满盈、罪该万死的人,有什么好内疚的?我如果告诉你,四个月了,我晚上一直睡得很安稳,你会相信么?”
“果然冷血。”林子京嘲讽:“你和老爷恩爱一场,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难道一点也不计他的好,不怀念他?”
“怀念什么?他强暴了我,我不拒绝他是为了杀他,别无他意。我现在只是遗憾你那晚来得太快了,不然我会让他死得很难堪。”葱儿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