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深深看了女子一眼,突然朗声一笑,“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背着容小子给老夫台阶下,不希望老夫与容小子生了嫌隙,不帮他了?”
凤贤娇脸微红,却不反驳,只是淡笑,“这小女子可不担心,否则此次与我们一同上京的就不会是司徒大人了。”
她这话说的意有所指,司徒云听的抚须哈哈一笑,“不愧是容云景那小狐狸看上的人,都这么多心眼儿。”
两人相视一笑,在容云景拿着一盘桂花糕与一件堇色披风过来时,就看着自家贤儿与司徒云那老匹夫有说有笑。脚下微停,心中十分不悦,他们之间有这么多话可说吗?
“来,吃点东西垫下肚子。”容云景走上前,将桂花糕放到女子手中后又抖开堇色披风将女子团团围住,语带宠溺,“跟司徒大人聊什么呢,这么认真。”
“司徒大人学识渊博,正跟我说边关之外的西域风情,十分的有趣。”眼见糕点到了,凤贤双眼一亮,认真地吃了起来。
容云景睨了那匹夫一眼,“司徒大人一介武官,还真没看出来这么博学多才。”说话同时,顺便挡住了司徒云看向自家贤儿的视线。
这作为,弄得司徒云老脸一僵,而一旁的凤贤则是心神完全放在了眼前的桂花糕上。
又咬了一口,唔。
还是刘记做的桂花糕最好吃了。
她猫咪似的眯上双眼,“容呆子,给你吃一口。”吃到一半,总算是想起似的,将吃到一半的糕点支到面前男子唇前。
容云景眼中一暖,就着女子咬下的痕迹一口就将糕点整个吞入口中。
湿润的嘴唇扫过女子嫩白的指尖。
男子俯身含笑着停顿片刻才回退身躯,像偷了腥的猫一样朝着女子眯眼微笑,“好吃。”
“流氓。”凤贤面红耳赤地抽回手指,朝他娇目狠瞪。藏在堇色披风下的手指微烫,那湿润的热感仿佛要熨烫进心里去了。
一旁,司徒云看着又开始春色萌动的两人,正要出声打断,却被不知何时候在一旁的采若毫不客气地拉开。
“嘿!你这个小丫头是在干嘛。老夫正有话要说。”
采若恍若未闻,径直拉着他往远处走,直到走远了才放下拉着司徒云的手,很是不屑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眼看我家小姐跟姑爷感情才恢复一点,您老人家就别过去惹眼了,没看见我家姑爷都朝您老翻了好几个白眼了吗?”
司徒云听得一乐,“嘿!他对老夫不悦,难道老夫还得硬生生受着不成?连话都不能说了?”
“……”采若没搭理他,见他也不会再不识趣地走过去,就一个人果断地在一旁生火煮东西去了,这大晚上的,她家小姐有糕点可以吃,她这个当丫鬟的还是任劳任怨地丰衣足食吧!
采若准备充分,半晌工夫,一阵香味就顺着夜风在树林中传递开去。
此时京城锦贤宫中却是一地狼藉。
精贵的陶瓷碎片洒落一地,伴随着一声孩子的哭啼的则是一声女子怒火中烧的呵斥,“哭!就知道哭!让这个小鬼闭嘴。”
身着华贵服侍的丰韵女子怒火洋溢地朝跪在地上的仆从命令道:“你拿着令牌连夜出宫去司徒府,请司徒大人秘密进宫。”
耳边还充斥着幼童大哭的声音,一旁的奶娘脸色苍白地抱着怀中的小皇子来回不停地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地哄着怀中婴儿,就怕嫣妃娘娘一个不顺心,如同前三个奶娘一样,拉她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还好,怀中婴儿哭了整整一个时辰,可能是哭得累了,原本宏厚的哭声渐渐息了。
不止奶娘松了一口气,整个锦贤宫中的宫侍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嫣妃挥退了侍者,十分嫌弃地让奶娘将怀中的男婴抱到她面前,冷眼也将奶娘挥退了下去,一时之间,空旷的锦贤宫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只见司徒嫣面带祥和地抱着婴孩,一双涂满丹蔻的细长指甲用力地捏住婴孩哭得气喘的嫩白小脸,“啧啧……瞧这小脸哭的,跟一个小猴子似的。”她语气十分怜惜,但指尖却十分用力地在男婴脸上用力一划,直到再次听到男婴哭声变大才停止,“瞧这小样儿,跟你那贱人母亲一样,都这么令人发呕,不过你那贱人母亲可不像你这么好命,还能有机会当本宫的皇儿。可怜本宫那才出生就夭折的闺女,可还冰冷地躺在那桃树下,你这小杂种倒是有当皇帝的运道。”说着,她眼中再露凶光,手指将婴孩的脖子掐出了一道青痕。
虽听她说得这般可怜,却无人可知,司徒嫣却是个狠得下心肠的女人,不说她秘密处死了后宫的冷妃并且强占了她人之子,就是她那嘴里刚刚出生即“夭折”的皇女,也是她亲自将其捂死后,派了心腹埋在了后花园的桃树下的。
如此心狠的一个女人,只为等皇帝一死,就凭借娘家势力,扶持新皇登基,而她自己则是坐在幼皇身后垂帘听政,当上这天下之主。
眼下,只要那湘城的“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一死,就算是前朝苏云守那老匹夫蹦跶得再怎么厉害,她也是毫无畏惧的。
正在此时,宫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张首领求见。”
只见司徒嫣双眼一亮,十分激动,“宣他进来。”
此时,她怀中的男婴哭得厉害,她却不太在意了,只是让奶娘抱到外面去,单独会见了张少奇。
普一进门,张少奇就单膝跪在地上,对着站立的嫣妃娘娘请罪:“嫣妃娘娘,下官武艺低微,未能完成娘娘下达的指令,请娘娘降罪。”
“什么?”司徒嫣面色一沉,十分狐疑打量跪在地上身形修长的墨衣男子,“你的武功在族中已是少有敌手,本宫还给你派了整整五十得力人手相助。这么多人对付区区一个容云景都还不能得手?”
张少奇正要开口,却被司徒嫣打断,脸上若有所思,“跟容云景一行,可有司徒云?”
张少奇应“是”,司徒嫣立刻拍桌发怒,“那个吃里扒外的畜生,还好本宫有先见之明,知他对本宫怀恨在心,定然不会杀死容云景,眼下看来,果真如此。”
“娘娘”张少奇打断她,“这并不是此次失败任务的直接原因,那容云景也并不像娘娘心中所想那样对武艺毫不精通,反而正是相反,他的武功着实惊人,若不是下官及时撤退,只怕……”
不用他再说,也能让人看出他未说话的话想表达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