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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华清山

“投宿?嗯,对,我们是想找间房过夜。”东方承稍有些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机会,还是送上门的。

“哟,你们可真是运气太好了。我叫小六,在那边山脚下有间房子。”那个人衣着华丽看着像是个富家子弟,不过这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像个市井混混,五官还算端正,但没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总之就是个很平常的人,他咧开嘴笑着,“嘿嘿,听说这两天镇上唯一的客栈被人包了,镇里上有不少人腾出屋子来招待来往的路人,还有点赚头。所以嘛,我也整天蹲在这里想赚点小钱。”

“那我们需要两间房,住上一晚要多少钱呢?”东方承接着问道。

“只要二两银子,保你们一夜住得舒舒服服的!”看见东方承似乎心动了,那小六更是激动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二两银子,给。”东方承很是爽快的从袖中取出银两交予他。

“好咧,这位小哥真是个爽快人,买东西一点儿都不含糊,我最喜欢这样的。肯定是哪家大公子,看你相貌堂堂,身边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有这么一个小童跟班,真是好有福气啊!”小六收了钱,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后收进袖里,嘴里的赞美之词不断。

“赚到钱就这么开心,马屁乱拍。我哪里是跟班了?真是狗眼看人低。”东方洛在心中暗暗鄙视他。

东方承听了尴尬地笑笑,湘儿连忙转过头,脸红红的,冷蓉依旧摆着那面孔,看得人浑身发凉。

“几位跟我走~~”他说的“走”声音拖得很长,还有几分太监的味道。他转过身,引着四人向他先前所指的山脚走去。

“敢问这位小六兄,前面那座山可是‘华清山’?”东方承问他。

“是啊。”他答道。

“那你可知这山上有没有住着一位道士呢?”

“这我不知道,似乎从没人能成功爬到山顶上去。那些进山采药打猎砍柴的,都只是在山脚这里活动。但这么多年下来,这药啊、野味啊、菌菇啊什么的都少了。曾经也有人想自己爬到山顶去采那里的东西,无一例外都在半山腰处就迷得晕头转向,最后自己下山。镇上的人都觉得那里很邪乎,还说进山的人都是被什么妖怪迷惑,所以才上不去。因此官府还曾请过道士来此山捉鬼,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哦。”东方承随意应了一声,心中暗自有些庆幸,这至少能说明,这位神秘的高人还在山中。

“几位,到了。”

东方承这时才从思绪中回了过来,眼前是颇为气派的宅门,上面有块匾额,写着“槐府”二字。

小六推开红色的门,发出“吱呀”一声,正对门的是一堵墙。还没进门,他就急匆匆地说道,“就是这里了,里面几间房随你们住,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那好,小六兄再见了。”还没等东方承说完,那个小六就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真是个奇怪的人。”湘儿小声嘟哝道。

“哎呀!不管他咧!我都要累死了”东方洛自己先冲了进去。

“哇!”才转过那堵墙,他就定在原地。

“怎么了?”东方承问了句,同另外两人一起跟上去一看。

眼前的庭院布局精巧,有池又有廊跨其上,廊中亦有亭一,正适盛夏,池中荷花正盛,在刚升起的月亮的映照下,宛如一副画卷,颇有韵味。院内的植物也是修剪得当,其形各异,与院内的奇山异石相衬。

东方洛随便看了两眼,困意阵阵袭来,便也无心再去细细品味,低着头向前走去。第一间房应是会客之地,里面的桌椅都是一尘不染,桌上的盆栽也有新进修剪过的痕迹。他又径直向前,走出这间屋子,再穿过一个小院,直接推开正对着的那间屋子的门。

“哈哈!床!”东方洛很是高兴,像是饿极的狼扑上猎物一般,一跃而起,飞扑上床,“好疼啊!”他似乎忘记这些床都是硬硬的木板床,不过他也顾不得疼,眼皮总算可以放松下来,还没等后面的东方承进屋,他就发出呼呼的鼾声。

东方承走进屋子,见他已经睡熟,轻轻地走上去,将叠在一边的被子铺开盖在他身上。而后又轻轻退出去,关上门。

“你们两个就住这间房吧。”出门后东方承向湘儿和冷蓉安排她们的住处,“不过你们想一人一间也可以。”

“不必了,湘儿一个人睡怕怕。”湘儿连忙说道,随后笑嘻嘻地对冷蓉说,“冷蓉姐姐不嫌弃和我睡一起吧?”

冷蓉摇头,“很开心,一起。”

“那你们就先进去歇着吧,我回镇上找间馆子弄点饭菜带回来。”

“劳烦承公子了。”冷蓉向他致谢。

“不用不用,你们不顾旅途颠簸,执意要随我同来,我已是愧疚,做点小事酬谢何须在意。那我先走了,再晚就怕店家打烊。”

“嗯,再见。”

“谢谢承大哥了!”

东方承转过身向大门走去。

“我们进屋吧。”冷蓉对湘儿说。

“嗯。”湘儿点头,二人一起走进一侧的屋子。

“这房子倒也奇怪,看似整天有人打扫,侍弄的,你看这床、被子、还有桌椅家具,都是一尘不染的,像新的一样。”冷蓉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对湘儿说道,“这么大的一个庭院打扫起来也须得不少人手,不过进来的时候却不见半点人影……”

“的确蛮怪的。”湘儿点点头表示赞同,“按理说那些下人都是同住在府中的……还有那个小六看着也怪怪的……见钱眼开,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冷蓉理完床铺就坐在床沿,面容中还是带着倦意,“先过了这晚再去想别的事吧。”

“嗯。”湘儿也坐到床边,经过上次穆商陆一事后,冷蓉看上去更加“平易近人”,与她多次同处一室的湘儿能明显感觉到这些。

又过了会儿响起了敲门声,“是我,东方承,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东方承推门进屋,手里提着个像是蒸笼的东西,又有点像竹篮,一共三层,东方承逐一从中取出碟盏碗筷。

“这么多吃不下的。”冷蓉见这满满一桌饭菜犯难了。

“没关系,你们尽量吃,吃饱就好,呵呵。”东方承笑笑,“对了,你们先等等,我分一些留给洛师弟。”

“好。”

东方承又取出几个空碟,将饭菜各盛出一点放于其中。

“大家吃吧?”

三人都动起手中的筷子吃了起来。

窗外偶有云飘过,遮挡了些月光,地上一小片区域就处于黑暗中,这大门匾额恰巧也处在明暗的分界线上,一半是黑漆漆的“木”字旁,另一半仍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都吃饱了吗?”东方承见冷蓉和湘儿都停下手中的筷子关切地问道。

“嗯,吃饱了。”湘儿满意地回答道,“好好吃哦!”一旁的冷蓉也点点头。

“呵呵,那就好。”东方承见两位吃得挺开心的,也露出高兴的表情,他将碗碟重新放进篮子里,“现在太晚了,等明早再把这些送还回去。”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收拾完台面,他提着篮子往屋外走去,“我先告辞了,两位早些休息吧。”

“承大哥也早些休息吧。”

“嗯。”东方承应了一声,走到门外后又轻轻地将门合上。

“这个承大哥真是个好人呀!”待确定东方承走远后,湘儿小声对着冷蓉说。

“嗯,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冷蓉解下腰间的皮质刀鞘,褪下外衣,但仍身着件红色齐胸襦裙躺到床上,将匕首取出放于枕下,“你是不是,喜欢东方承呢?”

“这个呀……我也不知道。”湘儿吹灭了蜡烛,黑暗挡住了她微红的面颊,随后也躺到床上。

“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也是正常。”

“可我也不小了嘛……”湘儿忽然想到自己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心智和年龄可没有关系哦。”冷蓉的语气像个姐姐一样。

“讨厌嘛……”湘儿嘟哝了一声,“不想这些了,好累呀,睡觉觉了。”

“嗯,睡吧。”

“这是……额?”东方洛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槐府”的大门外,头顶烈日,但丝毫感觉不到这太阳的温度,低下头,也无半点影子;风习习吹过,一边的大树上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但他也感觉不到这吹过的风。

“什么情况呢?”

“槐少爷归府!”正逢他心中疑惑之际,远远地听到有叫喊声传来,不多久,一人引着四抬的轿子向这里走来。

还未走到,槐府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身着华丽,貌美似天仙的女子匆匆走出,白色的衣裳随风飘逸,更是有种仙女的神韵。

“停!压轿!”轿子被慢慢放下,帘幕掀开,从中走出一位英俊青年。

“深蓝色马甲……这是……天郢门的人?”东方洛看到这身明显带有标志性的衣服,他又看了看他头上的发饰,一只腾飞的仙鹤,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等级,感觉地位也是很高了。

“夫君!”白衣女子快步走上去与他相拥,竟穿过了正在思考的东方洛,而且在场的人似乎都看不见他。

“什么情况?难道我是个……幽灵?”东方洛更为不解。

“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如此放肆?让别人见了不要笑话?”青年面带微笑,开玩笑地说。

“我才不管呢。我就知道,几日不见,我满心都是对你的思念。”她一脸幸福地钻到他的怀中,这幸福就像洒在地面上的阳光一样温暖灿烂,东方洛在一边见了也很是嫉妒。几个抬轿子的相识而笑各自散去。留下两人就这样拥着走进府中。

“这是‘槐府’以前住的人?那个小六又是谁呢?”东方洛还来不及细想,就感到肚子隐隐作痛,而且痛感急速增长。“厕所……厕所。”尽管自己在这里只是个看不见的幽灵,但他还是跑进府中,寻找茅厕之所在。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府中找了半天之后,终于在坚持不住之前找到了厕所。

“怎么还是那么疼。”他肚子里的污秽之物似源源不断地排出,可肚子里的压力不见减小,“奇了怪了!”

“疼,肚子疼!”东方洛猛地睁开眼睛,腹中压力巨大,他竭力忍住,连忙起床,小心地翻过正在熟睡的东方承后,快步朝茅厕冲去,心中已经有了方向,跑起来就是熟门熟路了。

“刚才是做梦吗?这个槐府竟然和梦里一模一样。”得到放松的他这才想起这些问题,“感觉也不像是梦呀……更像是……回忆?”

他一面想着,一面返回屋中,“哎呀,怎么肚子又有点饿了。”推开门,在月光的映照下,隐约可以看见桌上放着的几个盘子,里面是东方承留给他的饭菜。

“嘿!这个东方承真够意思。”他拿起碗筷,摸黑吃了起来,“虽然有点凉,但还挺好吃的。”

他稀里哗地大口吃起来,耳边似乎有听到其他响动,“沙……沙……”像是扫把扫地的声音。

“额?”东方洛停下手中的筷子,竖起耳朵听。

“沙……沙……”声音真实存在。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心里发毛,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真是个扫把在扫地,而且只是个扫把!

“我不会是做梦了吧?”他掐了下自己大腿,“疼!”他急忙跑过去一看究竟,真的是扫把自己在扫地,他又伸出手去摸,空空的,扫把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让开别挡路。

“我的妈呀!”东方洛跳了起来,“鬼啊!”他大叫着跑到东方承旁边,“快醒醒!快醒醒!有鬼啊!”他拼命摇晃承,想让他赶紧醒来,就在他大喊的时候,扫把完成了它的任务,自己回到角落去了。

“什么?鬼?”东方承从床上弹起,警觉地问他,“在哪儿?”

“在那儿!”东方洛手指颤抖地指着刚才扫把工作的地方,现在却什么也没有,“咦?奇怪了,刚刚还在这里的。”

“是什么东西?”

“刚刚,有个扫把,它……它自己在扫地!”

东方承下床,在屋里逛了一圈,“没有吧?你看这扫把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哪儿有什么鬼?你大概是太累了,看错了吧?”

东方洛歪着头盯着那扫把,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真是看错了?”

东方承自己又跑回床上呼呼睡了起来,洛抓了抓头,“也许真是太累看错了,行了,早点把饭吃掉,早点休息!”他又做回桌边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吃饱了。”他的大嘴几下就把东西都吃完了,“真不错,睡觉去咯!”他把碗筷随手一扔,准备起身。

“哇!”刚站起来,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块抹布,自行收拾起桌面。“东方承!”他大吼。

这一次东方承猛地睁开眼睛,“结界!”他一抬手,用罩子将整张桌子罩了起来,抹布无力地落了下来。

“你你你!你看见吧!鬼……真有鬼!”东方洛已经语无伦次了。

东方承起身走近桌子,隔着结界仔细观察桌上的抹布,“倒不是鬼,只是被人施了法术,自己能动而已。”说完,他就撤去结界,抹布又飘了起来,开始打扫桌面。

“是有人在*控!”东方承拔腿跑出屋子,“这边!”他感应着无形的却如丝线般的法术踪影,一路顺着它追踪,来到后院。

“啊!?”东方洛见到眼前正闭目漂在空中的女子大惊失色,这正是先前出现在梦中的那位白衣女子。

“嗯?”女子似乎听到东方洛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显出无限的伤感,“你不是夫君,不是我要等的人……”说完,她的身影渐渐淡去。

“等等!”东方洛欲阻止,可她却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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