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阵阵,海浪滚滚,一个接着一个拍向海滩。暴雨如注,仿佛是要清洗这匪窝中的罪恶一般,豆大的雨点疯狂地倾泻在这片土地上。
寨子中,一间高脚小屋的门被打开了,走出一个人,连一把伞都没有准备。他惊慌失措地沿着竹制的台阶走下。因为下雨,台阶湿滑异常,那人才走了两步就不慎滑倒,一溜直接滑到了松软的沙滩上。
他捂着疼痛的尾骨,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他勉强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这村寨中最大的一幢小屋。
屋里的穆商陆正在悠闲地喝茶,茶杯刚刚端至口边,门被推开了,先前那人浑身湿透地单膝跪在门口,屋外大作的风雨也趁这个机会从敞开的大门流窜到屋里,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占据了临近门的一大块地方。
“什么事?”穆商陆重重地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杯中的茶水泛着一阵波澜,映出他因被突然打搅而显得颇为不快的脸。茶几上多了几滴水,不知是因为愤怒而蹦出的茶水,还是屋外的雨水。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人跪在地上,在害怕和冰冷雨水的双重打击下不停地哆嗦着,“那八个……”后面的话被他的恐惧吃掉了——他怕得不敢说出口。
穆商陆见他这副熊样很是恼怒,他猛地一拍茶几,“啪”一声过后,茶杯倾倒,杯中的茶水形成一条溪流,在快速流过大半个桌面后来到了桌缘,开始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别吞吞吐吐的,快说!那八个怎么了?”
穆商陆击桌的声响犹如一道惊雷,门口那人的身体为之一震,吓得面无血色,“那八个……那八个……都……都死了……”
“什么?!”穆商陆难以置信地皱起眉头,紧盯着他,“是谁?是谁干的?”
“小的……通过安在那室内的烛火魔眼发现是……”他的声音不住地颤抖,“是上次那四个……”
“唔……”穆商陆忽手捂住胸口,感到那里然用疼痛难忍,“可恶,上次没把他们干掉真是……后患无穷!古帛,都是你干的好事!”
“大人……下一步……?”浑身湿透的那人低着头,冰雨夹杂着冷汗从额头滑落。他偷偷地看着穆商陆,期望得到他的指示。
“下一步?”穆商陆冷冷地一笑,“轮不到你这废物来*心了!”他话音刚落一掌打出颗黑球,直奔那人的胸口。这个可怜的人连惊叫都来不及就被炸成了肉渣,血肉溅在房间里几乎每个角落,“你们四只小老鼠……下次被我碰见,就是这个下场!”
穆商陆得意地扶起茶几上的茶杯,和着窜入其中的碎肉一起,将仅剩的一点茶水一饮而尽。
“你们快看,真有桃花树!还有很多,像是一片林子!”甩开队伍一大截,走在最前面的东方洛站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对着身后的三人兴奋地高声喊道。
眼前的桃花林开满了桃花,像是一簇簇粉色的烟火,不时有花瓣飘落,数不清的花瓣如春天的细雨般轻轻飘下。花落的同时又不断有花开,两者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
“还有呢!我好像看见亭子了!”他还不断地挥舞双臂,上下蹦跶。因为高兴,他忽视了石头的湿滑,不小心从石头上摔了下来,仰面掉进溪流中。溪水不深,只及膝,但足以让他大半个身子湿透了。
东方承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师兄真好,看到我落水了就这么紧张……”东方洛在心里感动。
结果东方承快步从他身旁走过,原来不是去搀扶四脚朝天的他,而是自己去前面一探究竟。
“哈!此处果然有亭子!”东方承面露喜色,“这下师兄有救了!”
“恭喜,恭喜……”东方洛自己爬了起来,声音低落。
东方承急忙跑进桃林中的亭子里,“奇怪,怎么此处只有一间小亭?师尊说过这里还有几间小屋的……现在既没有小屋也没有人……难道说……真的是他?”他连忙跑到亭外的桃树林里,挑其中的树枝折了起来,当冷蓉、湘儿还有东方洛走到林子的时候,他已经捧着一大把桃木枝出来了,“走走走,我们赶紧把这些送回去,我想那老人家就是师尊所说的高人无疑了!”
四人又沿着溪流返回,这一次换做东方承兴冲冲地跑在最前面。
“哦哟哟,你们真快啊!”老头见他们回来很高兴的样子,几条鱼已经被开肠破肚,刮去了鱼鳞堆在一片大叶子上,彻底不会动弹了。
“来老人家,给你的。”东方承将树枝放到老头身前的地上,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老头,心里却已经是欢天喜地了。
“好好好!”老头连声应着,挑出几根比较直的,把这些分别插从鱼嘴插进去,剩下的一起堆好,充当柴火,“哟,这怎么生火呀?”他摸了摸自己的几处口袋,面露难色,“没带打火石……难道要我钻木取火?”
“老人家不必劳烦,我来帮您点火。”东方承两指一点柴火,飞出颗小小的火星,“嘭!”整堆柴火就在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真神啊!”老头一面称赞,一面开始熟练地烤鱼。鱼的表面很快就开始焦黄,也许是因为桃木的关系,四散开来的香味也是尤为浓重,如同伸出一只只无形的手,勾起在场所有人的馋虫。忙活了大半天水米未进的东方洛直勾勾地盯着烤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等烤得差不多的时候,老头取出随身携带的盐巴,很简单的为鱼调味。
“小子你要么?”老头注意到了东方洛刚才的举动。
东方洛先是点点头,但立即又摇头。
“唉,客气什么,给,想吃就说!”老头把鱼塞给东方洛,洛接过鱼跑到一边,也顾不上烫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唉唉,你们也别急,一共五条鱼,人手一条~~~”老头逐个将鱼烤好,先分给了余下三人,执意要自己最后才吃。
“闻着倒是很香……可惜我不吃鱼……”湘儿自言自语地说着,把鱼递给了东方承。
东方承啃着鱼肉,眼睛却偷偷地盯着那老头,期望能突然发生什么。
那老头侧卧着,腿翘得老高,大口大口地嚼着鱼肉,“真好吃,真好吃,吃饱了心情也是特别舒畅!”他吐出几根鱼骨头,随后看了眼四人,咧开嘴笑着说道,“你们一路颠簸来此真是辛苦了呀,还要帮我这个老头子弄吃的。”
“不辛苦,不辛苦……”东方承因为激动而心跳加速,从老头的话语中,隐隐可以觉察出他便是这深藏在华清山中的高人。
老头三两口就把鱼吃完了,他用力地将插鱼的树枝戳到地上,捧腹大笑起来,“看着你们跟在我后面团团转,真好玩!啊哈哈哈!”老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年轻,而且……很熟悉。不仅仅是东方承,一行四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老头的身体忽然被五彩的光芒所笼罩。等到亮光渐渐褪去,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在场的四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东方承更是指着他,嘴一开一合但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