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位处于首都北京的南方,省会石家庄的北方,因为紧挨着北京因此被冠于“首都的南大门”之称。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早期并没有很好的发展,因此才叫这座悠久文明的古城,曾经的直隶总督府,五十年前的省会沦落成了三线城市。但尽管这样,保定市依然有她独特的吸引力。全国五A级旅游城市,人文、环境、生态、文明模范城市,且地理环境得天独厚,自古以来这里就稀少闹洪涝、干旱灾害,没有过地震记录。就连最近几年频频闹起的沙尘暴,虽然挨着北京这么近,可这里却是看不到沙尘暴的影子。最重要的是由于相邻北京的原因,保定逐渐成了文化艺术的交流中心,除了几座知名的大学外,很多进京寻求发展的艺术家,因为北京强烈的竞争,或是自身有着重重困难的艺术家,纷纷在这座有着丰厚文化魅力的城市扎根。
到了保定市的长途汽车客运中心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从车上发现这里还是很空旷的。这里已经不是五年前市中心的那个长途汽车站了。也许因为是那里的交通严重堵塞,或是城市的建设需要,不得不将汽车站建设在郊区。
我拎着提包从汽车站出来,刚来到广场上,顿时被一群大叔大妈围住。
“兄弟去哪?要打的吗?”
“兄弟,住旅馆吗?”
夜色中借着广场上的灯光,我发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副“可亲”的笑容。我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用了。那些人便马上换了另一幅面孔离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尽管这样,一路上还是断断续续有人来询问要不要坐车住旅馆。被我一一回绝后,便来到客运中心广场的外围。
看着车水马龙,不断的有人从车站里面进进出出,这难道就是都市的生活吗?
一下子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不禁感到眼前一片渺茫。
稍微思考了一下,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安身之处。找一套平租房?显然现在不合适。还是先找一家旅馆将就一晚上吧。
客运中心周围的小旅馆还是很多的。我也图个省心,就近找了一家,问好价格,二十块钱一个床位每天。
价格还算合理,毕竟在汽车站周围嘛。交了钱,老板娘签了一份表,然后给了我一把钥匙,往上面一指说道:“二楼203,屋里有开水。晚上12点关门。你要是出去,可别回来晚了啊。”说完不再理我,继续磕着瓜子,看着不知名的电视节目了。
进了203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床位不是一间房,这间房的面积不大,充其量不足十平米,可里面除了一张带抽屉的桌子外,居然有两张床。很明显,其中一张床已经被人占了,因为我看到了床上的背包和床下的一双拖鞋和一个脸盆。
长出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自我安慰道:人家说的就是一张床,又不是说的一间房。或许旅馆都是这样的吧。希望那人睡觉不要打呼噜的好。
将提包放倒床底下,居然也发现了一双拖鞋和一个脸盆。我赶紧看看床上,没有其他背包,床单很整洁,被子叠的也很整齐,不像有人动过。看来拖鞋和脸盆是旅馆为客人准备的。还别说,这两样东西我还真没带。我也不可能临时休息一晚上,去买一个脸盆和一双拖鞋。看来老板娘考虑的还是很周到啊。
连续几个小时坐车现在一点精神都没了,随便洗了一下,就睡了。也不知道睡到几点,被开门声惊醒。我看到有个人进来,然后一开灯,突然而来的灯光使我连忙闭上眼睛。那人似乎愣了一下,便换上拖鞋,捧着脸盆出去了。
等他回来后看清了他的样貌,年纪大概跟我差不多,身材偏瘦,看到这样我就放心了,因为瘦子一般都不会打呼噜的。我转过身去打算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没想到他回来后关上灯躺在床上,几秒钟后一声:“喂?XX啊,现在干什么呢?……你想我没有?……我想死你了!”
我极度无语,我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有几个没有对象啊?又是出门在外思念之情可以理解。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啊?那刻意压着嗓子,致使其变了声调。时不时传来几声“咯咯……”尖笑。
我努力放松精神,尽力不要听他,后来干脆把被子蒙上。还是不时的被那肉麻的话语冲进我的耳朵,影响我的神经。
足足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那位大哥还在说着他们似乎缠绵过的话语和故事。听他的口音不是保定市人,到好像是湖南口音,和我一个湖南的战友音调差不多。当听他总是岳阳长岳阳短的说来说去,可以肯定他就是岳阳人了。不过这可是长途啊,一分钟好像是块儿八毛的吧?这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好像正聊的起劲,看来没个把个小时是不肯罢休了。这一个电话下来怕不是要花上几十块钱?
那时候手机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了,但是对于我们这一代的同龄人来说,还是比较稀少的。尤其是外地和山区、农村来的打工人员。买手机还是停留在一个奢侈品阶段。至少我现在是不会考虑来买一个手机的。
唉……我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把灯开开,从背包里将今天在报亭里买的那份参政消息拿出来看。
那人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简单的说了几句后,就将电话挂掉了。我还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说了一句:“明天再打给你啊。”
他放下手机,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湖南味儿的普通话勉强还能听懂,他应该也是经常出门的,不然本土的口音是很难改掉的。我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在车上我也睡了一会儿了。哦,对了,现在几点了?”
他看了一下手机说道:“两点二十分。”
“两点二十分?老板娘不是说十二点关门吗?好像你是才回来没多大一会儿呢吧,他让你进门吗?”
“哦!呵呵,我来过保定好几次了,每次都住在这里,每次都要住上好几天,我们都认识了,没事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还是文化人啊,”他看了看我的报纸说道:“像咱这个岁数的好像看这个报纸的人不多啊。一般只有公务员,机关、事业单位的人员才会看这个。要么就是岁数比较大的人群了。岁数大的你就不是了。喂,你是公务员啊?”
“不是。”我回答道。既然他不打电话了,那么我也该睡觉了,没必要继续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我放下报纸,重新躺好。
“那你在哪个单位上班啊?”他继续问道。
“还没找到。”我盖好被子答道。
“哦原来是下岗职工啊!这么年轻就下岗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是你看的少,下岗职工多大的没有啊,比我小的还有呢。这有什么稀奇的?”忽然觉得不对,我赶紧扭过头来,对他纠正道:“我不是下岗职工,我是还没找到工作。明白吗?”
“哦,愤青啊?刚从校园出来,急于找工作报答国家啊?”
我现在才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一个电话能打那么长时间了。为了彻底解决他的疑问,我坐起身子,盯着他,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我既不是什么愤青,也不是大学生,更不是机关、事业单位人员。至于公务员我倒是想去当,可人家不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看这个参政消息,那是因为我曾经在部队的时候经常看,天天看。我觉得参政消息非常好,非常强大。我也很需要它。以至于我现在退伍了,天天都想看。不过在家里买这个是很困难的,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保定市,我当然要买了,买了我当然要好好看了。现在你明白了吧?”
那人愣了一下,呵呵说道:“原来是个兵哥哥啊?”
我激灵打一冷颤,连忙裹好被子说道:“曾经是,现在不是了。你想干什么?”
“啊,没有,刚才打扰你睡觉挺不好意思的,现在看你这么精神,干脆你也别睡了。喂!你在哪里当兵啊?当的什么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