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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太阳在西方慢慢沉沦,那种感觉很奇妙,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强者都死了,这个世界将会很安静,会像天空一样。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云,那是火烧云,黄昏里金色的阳光能让云发生奇妙的变化!它们会变得很美,就像现在,那层层的火烧云,如山峦一般,不过它们会跑,如一匹骏马,不过距离太远了。幻剑觉得它们走得很慢,就像一只乌龟。

幻剑觉得可笑,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在天地一线的地方,有一个人从那里走出来,幻剑狠狠地盯着,这会不会又是黑族的灵魂上别人的身体?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就会和他们一起死这里了。

幻剑想一想:自己就算死去,这对其他人来说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高傲一族终于灭族了,圣道-冰死了,虽然自己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剑,但是自己不像高傲一族那样,为整个国家活着,不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像高傲-夜那样的话,那自己就会在杀人或者被人杀的世道里活着,那是很痛苦的。

不过那个人如果是黑族的话,自己的死一定是绝望的!

那是一个女子!她的脸上倒有一点温柔的笑容,好像不是来杀人的,但幻剑记得刚才的芒无论在结印还是看着受伤的自己,他的脸都会带着笑容,就好像这个人一样,幻剑把剑握紧了,要在她不小心的那一刻动手,他才能把她杀死,因为现在幻剑已不是刚才的那个幻剑了,他的力量顶多只刚来时的三份之一!

她近了,走得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温柔。幻剑流着汗,他想:为什么自己会害怕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身上有一种让自己没法抵抗的温柔。幻剑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看上去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看着她,但是他的脸上早已水花飞天!

她一直走,走到幻剑的面前,她还嫣然一笑。幻剑把眼睛给闭上了,他说:“姑娘,敢问您来这里干什么呢?这里可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她笑笑说:“我知道呀!”

“你怎么知道的?”幻剑奇怪问。

“因为到现在你的头还在流着汗呢,而且周围还有人死了!”

幻剑直感觉有一团火往上窜,把脸热得发汤,好像还有烧焦的味道。

幻剑感到她好像离开了才睁开眼,却见到她走到冰的旁边,她扶起血淋淋的冰,还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幻剑老实地打了一个喷嚏,飞出来的居然是血。

“冰儿!我本来不想救你,但是峦希望你能活着,所以你要好好地活着!”

她把冰儿轻轻放下,然后她用手轻轻往冰儿的胸轻轻按着!幻剑呆了,因为他看到属于冰儿的血全往她的伤里面挤,然后伤口不见了!她又走夜的旁边按了一下夜,又是同样的情况。

他们是不是没有事了?是不是个个都能活过来?她是谁?是神吗?一大堆的疑问在幻剑的头里面转着,差点把他的脑子给转坏了。幻剑没有发现她竟然又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伸开手,然后又走了一步。幻剑发现天开始旋转了,把太阳给转走了……

很清脆的巴掌重重地打幻剑的脸上,他立刻睁开眼弹起来,他看到夜和冰儿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那个人呢?为什么现在是中午呢?幻剑想不明白,而且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是累。

他立刻转几圈想看她在那儿了,但是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冰儿奇怪地问:“你是不是要找什么?好像你什么都没有丢呀!”

“没……没事了,也许是我看错了!”

冰儿一下子便叹息起来:“一定是师父来了,但她为什么救了我,却又不看我一眼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先了呢?”

幻剑一下子便安静了,他的样子好像冰儿的叹息的样子,不过冰儿的眼睛看着一团黑色的火,幻剑则看着天空。只有夜在微笑,他感到自己十分幸运……

冰儿突然坐下来看着火,她算了一下,好像六年了!

六年,现在谁能看透那苦苦的等待,那苦苦的守候,那苦苦的追随,那苦苦的心痛,现在都已化成冰冷的绝望,蓝到绝望的天空,没有一点点希望的痕迹。冰儿擦了一下眼泪,以让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那个自己从来不敢忘记的躯壳,现在已没有他应该的血色,没有一点微笑,好像已经枯了的树一般。

他还在燃烧着,那黑色的火焰正一点一点地品尝着他的血肉,也许是美妙。再等一分钟,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人没有了,灵魂也走了,这片地方也冰冷了。也许有一天这里会再一次慢慢长满青草,长上树,然后由冰冷变成寂寞,在荒凉中深深扎根的寂寞。

冰儿回头,在他后面还有两个家伙,他们对于先前的一幕只不过有一丝的悲伤而已。他们只也没有一个出一句话,一句安慰自已的话都没有。也难怪,一个是高傲到不能再高傲的家伙,他们对待女人只不过是对待一件木偶而已,另一个则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女人,一个孤独的剑客。为了他的梦而放弃所有的人,这种到头来也是一败涂地,冰儿他想笑他们,不过笑不出,因为心里有枚很粗很长的刺,扎得自己很痛很痛。

“走吧,圣道-冰!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守一辈子吧,它现在不在这里了,别忘了,之前他身体里面的灵魂已经不是他了,你固执也没有用,他是不会回来的!如果是我是你的话,那我就好好地活着,人死了,就意味着新的生命的诞生,总有一天我们也要死去,不过可惜我在战场上见到的死亡从来都没有眼泪!”他转过身对另一个男人说,“我觉得眼泪只有女人才有的!”

“我觉得眼泪只有那些弱都才有的,因为他弱,所以才会用眼泪来换取别人的怜悯,不过可惜,我从来都没有给过弱者怜悯!”

夜大笑道:“我也是!”

他们开始说大话了,因为这一切都结束了!

冰儿看着他们,心里有一半的痛化成了苦苦的食物,直想从胃里飞出来。跟他们一起走简直是自贬身价!

其实,他们本来就是无情!对那个法师来说,他只不过是经历了一个过程,一个被人杀,然后杀回人的过程,眼泪早已在他被人追杀的时候掉光了!对那个剑客来说,他只不过是一经历了一个被人冷落然后冷落回人的过程,整个过程都没有眼泪,只有失落和孤独,不过强者可以承受这一切,甚至可以说,那是天下给强者的礼物,一份真正的礼物。

“冰儿,你现在计划去哪里,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那你陪我吧,我怕你寂寞。一个女人寂寞的话,她会发疯的!”

“是男人找不到女人的话,他才会发疯!我能一直陪着他到死,我不寂寞!”冰儿静静地说,“现在我回道院,如果你们没有地方去的话,我可以怜悯一下,把你丢到我家的柴房里面过几年!”

“我就不用了,妻子要生孩子了,听说女人生孩子是要人陪的,没有办法,女人就是麻烦,一天到晚都要人陪,不过现在战不用打了,我有很多空闲的时间了,我就去看看她吧!”

“你那边要回道院,这边要回里看女人生孩子,我一人半生都在飘,也许这是命吧,我又要漂流在平静地大地中间了!”

他们那两个人的话,真是作呕到底了,如不是为了保持女人家最后的一点尊严,她早已把他们杀掉,然后埋进黄土里面!

她回头看看,看看这片失落的土地,也许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回这里,甚至记不起这里的样子,但今天会,因为这一刻十分的痛,一个人本来也是痛,痛在迷茫。两个人中一个走了,一个会很痛,痛很无力……

现在,结界已经安静了,里面的东西应该平静下去了,但是他们是不会那么轻易就会放弃逃出来的机会,当有一天,有一个再像炎风这样的人从这里把其中的一个灵魂带出去时,他们便再一次为这片还算安静的世界还来恐怖和黑暗,大地会再一次沦落成他们的玩物,也许还会有人挺身而出,但是到了那么时候还会有如此强的人物存在吗?

这片被烧焦的土地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或许它永远也不会回复成原来的样子,都已经伤成了这样,原来的样子已经找不回来了!顶多是用一片看上去和以前差不多的样子来掩盖今天所受的伤。

有一个像人一样的家伙在旁边无神地看着结界。

也许他在想着这片结界存在的意义,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他们都成了灵魂的话,他们是不可能被这一张所谓的结界狠狠地束缚了二百多年,两百年对来于一点也不会改变的灵魂来说,他们是不是已经习惯这样挣扎着存在?

也许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们还是以为自己在一个地方被困着,他们仅仅想着要出去而已。

不过结界里面绝望和悲伤的积聚地,因为结界的真正作用是为了让这一份悲伤永远落在这里,让它永远也不要流出外界去。

“峦!”

他的背后有一个女子轻唤他的名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有人这样叫他的名字了,一下子他觉得这个名字让他感到她好像叫着另一个人。

埋藏在深深的心底里的事,过了很久,它就成了陌生。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现在你已经不能这样想了,要么你回去,要么你再一次选择沉睡,但是现在的你已经回不去了!”

他回头,为什么?

她笑笑说:“你就像结界里的灵魂一般,它们的自由的,但是它们却想带走不能离开的东西。你变了,变成了我根本不懂的人,以前的神奕-峦根本不是像一个人那样多愁善感,你身上已经沾上了像人一样的东西。”

“它们什么时候才能解放?”

“它们永远也不会解放,如果它们有一天懂了,那它们就会解放,这里是悲哀的积聚地,也是绝望的根源!还有,你应该记得神的职责所在!”

“你是依儿吧!”峦还记得这个名字,可以这样说,他终于记起这个名字了,数千年就粘在一起的名字。

他说:“那好,我下去解放他们!”

“对不起!”依儿微笑说,“你不能去,如果你去了,那你就永远都上不来了,你只会终日与他们在一起!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神了,你是一个可爱的又多愁善感的人!”

他沉默!她说:“我下去,你等一下!”

他还没有答应,就见到她跳了下去,他伸手想抓住她,但他伸手的时候,他已经见不到她了,她好像消失了!

太阳已经看不见了,那片片火烧云正缓缓跟着太阳方向离开这片土地,她可能上来,也可能上不来,怎么说她也在这里待了数千年了,她应该也有会粘上一点人的情感吧!他有点想冰儿,关于那个女子的记忆在心里面打了一个结,而每一处牵线都是穿过心。

有人说过,伤不是痛,痛不是伤,但痛会让人想到伤,伤却会让痛没有感觉。

一道光从结界里面射出,直破漆黑的夜空,久久不散去!

无数如星星的东西从里面飘出来,它们长着带着翅膀快乐地飞向远方,它们就是那些困惑二百多年的灵魂吗,它们解放了?但是她呢?为什么她还不出来,是不是她飞不出来了?

峦有点害怕,就这样一个神永远地消失了,那是多么痛苦的事,那样,谁会成为人的守护?峦闭上眼睛,然后他伸出脚……他知道他的那一脚是空的,也许那是地狱的方向,不过他一点了不害怕,因为她在下面等着他,他想:她会化成一道阳光照到自己的身上,会让自己感到十分温暖,就好像一双温暖的小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然后往上飞,飞向自由的快乐的地方去。

一束光从他下面长出来,一双温暖的小手紧紧地抱着峦,带着她慢慢地飞,飞向漆黑的又带着星光天空……

峦觉得很温暖,那是躺在一张垫着棉被又盖着棉被的感觉,整个人都像被融化了。

这种感觉很像……很像冰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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