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若惟2
明凰失眠了,自从明凰到了莫离秋的军中还从未这样失眠过。莫离秋说晚上不会回来了,明凰松了一口气,直到后半夜整个新房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落寞。
她不再想莫离秋,不再想“假夫妻”,不再想若惟,不再想皇后。不再想认识莫离秋之后的一切。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她和母亲在凉州过的第一个新年。没有新衣,没有鱼肉,最奢华的菜是母亲用茶叶煮的鸡蛋。那时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万人敬仰,可是她很快乐。
她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忍不住自嘲。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劫难。小时候贫穷困苦,总想着衣足饭饱,所以她努力想办法贴补家用,努力想办法不让母亲担心,事实上她也做到了,可是好景不长,母亲忽然就死了。于是她想着要查出真相给母亲报仇,她以为给母亲报了仇之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后来她确实开始了新的生活,只是那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接着她又想给自己报仇,她想让郭氏身未死,魂先入地狱,其实她也做到了,那段时间郭氏一定过得很难堪,可代价是她成了通缉犯。然后她为了活命投靠了莫离秋,她确实活下来了,还报了仇,可是却仿佛陷入了一场更大的劫难,无处可逃……
就这样一夜无眠,直到清晨第一声鸡鸣响起,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穿上衣服轻手轻脚的朝厨房走,她并没有使唤人的习惯,肚子饿了,身边又没有婢女,那就自己去找。
莫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天蒙蒙亮,月亮还舍不得隐去。明凰害怕吵到还在休息的人,蹑手蹑脚的走得格外小心翼翼。眼看着厨房就在眼前,忽然一股劲风袭来,重重的打在明凰的左肩。明凰跌到在地上,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
“怎么会是你?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莫离秋神色复杂的站在明凰的面前,他身后是带着斗笠的若惟,看莫离秋的样子并没有要去搀扶明凰的意思。明凰轻笑,可她还未答话就听到若惟刻薄的声音。
“离秋,杀了她吧,杀了她才万无一失。”
莫离秋没有答话,只是又问了一边:“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带着若惟想趁着天没亮从后门离开,可是走到厨房附近却忽然听到了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他还以为是皇后派来监视的人,所以想先打伤这人再好好逼供。谁能想到这人是明凰?莫非明凰真的是皇后的人?
僵持间,明凰又吐了一口血,可是她却笑了起来,她说:“大人,我只是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若惟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莫离秋已经被那声“大人”刺痛了心。他知道明凰怕他,知道他为明凰设定的称呼明凰不敢忘,他也知道这声大人代表了疏离,代表着明凰生气了。也不知为何心中的怀疑霎时间就烟消云散,她怎么会背叛他?她怎么敢?
可是若惟还在,莫离秋不能当着若惟的面将地上那可怜的人搀扶起来,更不能跟她道歉,于是他干脆牵起若惟转身就走,只留下明凰一个人坐在回廊里,只是那微微的喘息中好似带着不明所以的冷笑,莫离秋差点就忍不住回头。